文丨魚爸
1
一天吃午飯的時候，我炒了幾個兒子最喜歡吃的菜。
我的心情也很好，開了一罐啤酒。
兒子笑盈盈地看著我，感嘆說「爸爸，要是我長大就好了。」
「為什麼呢？」
「那樣我們就能幹杯啦！」
我之前跟他說過，等你長大了，我們就能一起喝酒了。
原來小傢伙一直都記得。
「那我等你，等你慢慢長大，爸爸等著跟你喝酒。」
心裡感覺暖暖的。
2
還記得春末夏初的公園很美。
繁花似錦，兒子常常會帶我去玩。
有一次晚餐的時候，我跟老婆說，「今天真的不錯，去公園看到了成片的月季花開了。真的感謝小傢伙帶我去玩。」
兒子在一旁聽到很詫異。
「爸爸，你是說我帶你去玩？」
「對呀，就是你帶我去玩，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會在屋子裡發霉，哪會去公園啊。」
「真的感謝你呢！」
看到兒子滿滿的幸福感。
孩子的到來，真的改變了我們這個小小的家。
之前我跟老婆都是比較宅的人，但是跟著兒子的腳步，我們也跑過了很多的山山水水，看了很多不一樣的風景。
我們也會常常在外邊跑著，追趕著。
當兒子在前面跑著，喊著：「爸爸，來追我呀！快來追我。」
我有時跑得氣喘吁吁，恍惚間覺得歲月真的如流水。
一直盼著兒子孩子長大，可又怕自己追不上。
3
孩子一天天長大，總有一天，會踏上遠方的路。
天底下的愛，唯有這一種愛——父母之愛最終指向別離。
有一次兒子去了外婆家玩，我做好了飯菜打電話問「回家吃飯嗎？」
他說「爸爸，你們吃，我就在外婆家吃。」
那一刻我掛了電話，面對滿桌的飯菜，竟有一點傷感。
仿佛看到了多年後，他會跟我說：「爸，這次就不回家了，有事。」
一直記得我那時候離家上學的情景。
凌晨四點多，奶奶就起床給我做飯。
我常常在半睡半醒中吃完飯，然後踏著第一縷晨光跟她作別。
她矮小的身影在路旁不停地揮著手，慢慢地消失。
我抱著自己的箱子，坐上提前租好的三輪車去車站，強忍著淚水離開。
一次又一次這樣的別離，意味著一次又一次的成長。
讀完大學了，工作了，娶妻了，生子了……
如今，電話那頭，依舊是說不完的牽掛。
而又不知何時，電話將不再響起，見一次就少一次。
父母之愛子，永遠是那般深切而無時無刻不在。
而子女對父母的愛，卻往往遲鈍而悵然。
有時，抓不住，也聽不到。
賈平凹在《寫給母親》一文中寫道：
「今生今世，我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一次在我生命的開始，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終，第一次我不會記得，是聽你說的，第二次你不會曉得，我說也沒用。」
當母親與我們告別、與這個世界告別，那種疼痛是錐心刺骨的。
而往往是為人父母之後，才更能體會到這種不易。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訴你，不用追。」
寫下這段話的龍應台，當時年近60，目送過兒子成長，目送過父親離世。
4
我知道，有一天，你也會長成一個大小伙。
會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
再也不會像如今，常常用小手勾著我的脖子說一起洗淋浴。
也不會用期待的眼神說爸爸求求你了，去外邊玩會吧。
也不會再當我的小跟屁蟲了。
也不會拿著一本書說要我反反覆復講同一個故事。
你會讀著自己的書，有自己的夢想。
會喜歡自己喜歡的女孩。
會擁有自己的秘密。
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因為我也是這樣過來的呀。
在童年時代，我無數次暢想著自己未來的樣子，渴望著長大。
在少年時代，我憧憬著，有著自己的夢想，並為之努力。
我也會在失敗後流著淚寫日記，暗暗鼓勁寫下誓言。
我的心底保留著我走過的路和故事。
還有披荊斬棘的汗水，幸福的眼淚，以及悔恨和愚蠢的教訓。
這些你將來都會一一經歷。
我不怕你長大，因為我會努力追上。
我會在你讀書的時候，一起閱讀，跟你討論書中的故事。
在你問我問題的時候，認真地回答你每一個問題。
當你學習一門新技能的時候，我會積極地去學。
孩子一天天長大，父母終將放手。
但在你長大之前。
我想好好地多抱抱你。
正如那天午間聽著音樂想起了一些往事，我呼喚著你的名字。
「爸爸，你叫我幹嘛？」
「爸爸心情不好，想抱抱你。」
你滿心歡喜地爬到我的懷裡，雖然沒有一句安慰的話語，但是一個緊緊地擁抱，比什麼都管用。
「為什麼抱抱我，你就心情好些啊？」你小聲問道。
「因為我愛你呀！抱抱就舒服了。」
「我也愛你，爸爸！」
這世間還有什麼如孩兒能伏於爸爸的肩膀，擁兒入懷這般溫暖呢？
真希望這樣的時光長一點，再長一點。
在這時光里，我心底的那個孩子與你一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