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ylruohe;歡迎關注中財論壇
想當年我是那樣決絕地要離開故鄉,到如今我的思緒卻經常在故鄉的山間停留,總感覺那才是我的靈魂最後的歸宿。
人一輩子都在路上,當我離開故鄉的小村,歲月滄桑讓我深刻地體會到在路上的含義。知道生命的存在是美好的,但卻為生存而遍歷憂傷;
知道路上永遠有風景,但走每一條路都可能有岔口。
每當我回鄉,看見孩童好奇的眼神,背著小籃子的滿足,總會想起曾經衣服襤褸的我的童年,想起母親晶瑩的眼淚,想起祖父吃新米時吃五大碗的滿。
人來世間,本身是美好的,但生存之路很多時候沒有文字所歌頌的光澤。
想著故鄉,想著母親,濃濃的鄉愁陣陣襲來,沉甸甸的責任直壓我心,作為兒子,我又能真正為母親做過什麼?
孩童時,喜歡坐在古老房屋的門墩上,等待披星戴月歸來的母親,然後在火塘邊依偎著母親,在母親懷裡安然入睡。
雖然當時不明白幸福的含義,但在粗衣淡飯中有著溫飽,有著濃得化不開的親情、鄉情。
如今,我不知道我是在行進或者迷失,時常擁有一顆空落落的心,不知道心的歸宿在何方?
夢裡經常出現的是村前潺潺流淌的小河,小河邊曾經人聲喧鬧的水磨房,還有放羊時白雲下如地毯的山坡以及陳舊的古村。
看來,我註定脫離不了故鄉的粘連,不論走多遠,都有一條看不見的絲線牽引著,明示我行路的路標。
村裡古老的老屋只留下殘垣,熟悉的物象只有那幾棵大樹,村子裡大部分的人家已經搬出,留在村裡的人戶已經不多,我們家就屬於留下的人家之一。
年過七旬的母親還在那兒,孤獨守護著自己心靈的家園。
小時,最喜歡冬天,因為在臘月,家家戶戶都要殺年豬,孩子們一家一家遊走,到哪家都可以去燒吃幾塊肉,來解缺糧少肉帶來的饞,滿足的滋味如今都停留在心間。
每天,太陽出後,吃過早飯的小夥伴們就趕著牛羊上山,忙著下口子的捕鳥,或者叫上狗攆兔子、松鼠之類的小動物,也可以在小河裡摸魚。
餓了就摘吃紅刺果之類的打過霜的野果,或者挖吃苦涼姜、野山藥、野地瓜之類的東西,遇上結冰就去敲,每人吃上幾塊,滿足在那種透骨的清涼中。
晚上回家,火邊烤著,一般都不願意出門,但要有辦喜事的人家,就在飯飽之後等待晚上的「糖果」宴,要到零食以後在篝火邊看大人的對歌,直到眼皮受不住為止。
父親是算是上門女婿,儘管父親從來沒有承認過,但事實上他在這個村度過他的晚年,去世後也安息在這片山谷。
父親的觀念與母親不同,父親出生於一個耕讀世家,從小就教育我們要發憤讀書,離開這片山谷,去博取一點功名。
所以,當我的小夥伴們十幾歲開始隨大人出門學手藝的時候,我還呆在學校里,接受著另一種教育,立志要離開這近乎無爭且貧窮的村子。
最終離開了這片熟悉的土地,成為夥伴們中唯一的文化人。
我不知道我的離開是幸與不幸,但我知道故鄉曾經的美麗已經不再,故鄉曾經的純潔也染上了顏色,公路、電燈、行動電話已經延伸到那裡,還建起了農村集貿市場。
故鄉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讀書的人也多了起來,曾經引以自豪的手藝已經沒有了活路,每個人路都在變化之中。
我曾經的夥伴們在那都擁有自己的家園,有自己建蓋的院落,但那已經沒有真正屬於我自己的方寸之地,即便回家探母,也要看弟弟的臉色。
儘管故鄉離我不遠,但心已經隔得很遠。而在小城,我儘管有家,但我卻感受不到濃郁的鄉情與人情,有著自己難言的孤獨。
是呀,曾經離開的時候是少年不識愁滋味,頗有那麼一點指點江山的味道,如今,不說遍歷憂傷,但已到不惑之年,已經不再渴望擁有生命中的某種成就。
而山那邊的故鄉的故人、舊物卻不止一次出現在我的夢中,我的思緒中已經彌滿了濃郁的鄉愁,隨風一樣不斷吹拂,不會停止。
故鄉,終是我靈魂的歸宿地,我相信那片山谷會接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