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燉冬

2024-01-21     驪歌聲聲慢

原標題:白菜燉冬

白菜古稱「菘」,古人常云:早韭晚菘,以早春的嫩韭和秋末冬初的白菜為美。白菜似乎是為冬而來,為冬所生,南宋詩人范成大說:「撥雪挑來踏地菘,味如蜜藕更肥醲。」白菜須經了輕霜小雪打壓、浸潤,才會出落得俊秀挺拔,才會有青白相襯的水靈,也才會有甘爽肥濃之風味。可凡事不能過,太過了,被冰雪嚴寒侵襲,凍僵的白菜失去了鮮靈與美味,變得乾巴巴、軟塌塌,沒了好樣子,也難以下咽。只有到了小雪節氣才剛剛好,所以農諺云:「小雪鏟白菜,大雪收菠菜。」「小雪到,菜園忙,起了白菜碼北牆。」

白菜是冬天的當家菜,過去家家戶戶都要冬儲大白菜,從園裡收了來,挑去老幫子,一棵棵窖存在菜窖子裡。城裡人也要買上一板車兩板車,運來存好,一直存到過年,吃到過年。國畫大師齊白石與白菜有則趣事,他作畫時聽到外面有吆喝賣大白菜的,懷揣一幅畫出門,想用剛畫的白菜畫兒,換人家一車白亮亮、光鮮鮮的白菜,結果被賣菜的漢子揶揄一番:「拿一張畫的假白菜,要換俺一車真白菜?想得倒美!」

白菜還被稱為「百搭菜」,蓋因白菜與葷素皆可搭配。早年,日子窮苦,白菜燉豆腐燉粉條,就算是最美的菜肴了。白菜清清白白,豆腐白白嫩嫩,紅薯粉條兒白糯筋道,再放入紅艷艷的辣椒,兩耳鐵鍋坐在火爐子上,咕嘟嘟、咕嘟嘟燉將起來,白菜豆腐的清爽鮮香氤氳而起。火候差不多時,揭開鍋,青白紅艷之色亮人的眼睛,勾人的食慾。

白菜燉肉、燉紅燒肉,那是鄉間最美的冬食。豬是養了一年多的黑克朗豬,肉要肥瘦兼具的五花肉,層次越多越好,切成大塊,先大火猛攻,再小火慢燉,咕嘟咕嘟,滿鍋都是泡兒眼兒,直燉得色如紅釉,沾牙即爛。到了這火候,白菜才款款出場,與紅燒肉相依相偎,慢悠悠燉上一會兒,白菜進了葷香,肉塊入了清爽,彼此浸潤,相得益彰,這才算好。那股子熱騰騰之氣,縷縷厚醇醇之香,未及上桌就著實誘人,也誘饞狗,家裡的那隻小狗子跟在女主人後面,搖著尾巴,吸溜鼻子……正應了早年一句老話:白菜燉肉,吃個沒夠!

不論白菜燉豆腐燉粉條,還是白菜燉紅燒肉,我以為其絕配就是白花花軟糯糯香噴噴的大米飯,佐著這白菜燉菜,風捲殘雲一通,三大碗扒進肚兒,里外都熱熱乎乎,摩挲摩挲肚子,直呼「舒坦」!

老家有句俗語:「好吃不過餃子,舒服不過躺著。」指的是農家餐桌上最好吃的要數餃子,而尤以白菜餡兒餃子最為普遍。無論是與粉條豆腐饊子搭配,還是與豬肉剁餡,冬天包餃子吃都最具風味,不僅是味足味美,還有人情味兒包在裡面。前些時,我在微信朋友圈看到友人發的一段話,稱她的老母親包了白菜豬肉粉條餃子,狼吞虎咽吃了兩盤,冬日所有的風寒都化了……是啊,白菜餃子裡,是能品出媽媽的「暖」,品出媽媽味兒的。

白菜能把寒冷的冬天燉熱燉爛,燉得厚味十足,香香甜甜。當風雪夜歸的遊子推開家門,看見一桌熱氣騰騰的白菜燉菜、白菜豬肉水餃,看見一張張親切的笑臉,那是什麼感覺?「團圞坐兒女,一笑醉流霞。」所有的漂泊之苦之寒之累,都化為烏有,沉醉在白菜青白之色營造的暖意中……

(《白菜燉冬》文字來源於貴陽日報。

編輯:湯欣健

編審:舒 銳

簽發:肖 嬿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8d4b1a7b1e3defbc0951b9ede9f7403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