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建國以後不許成精的設定後,本就不富裕的國產鬼片變得更加雪上加霜。
鬼不再是鬼,主角都得偉光正,血腥因為沒有分級制度也無法充分展現,各種條條框框下實在是難以看到好的作品。
不過最近愛奇藝上線了一部國產民俗恐怖片,沒有鬼神,卻難得能讓人發自內心叫一句好——
《紙人回魂》
電影由成思毅執導,韓棟、陳紫函、陳國坤、鍾雷等人主演,上線後在豆瓣開分6.8分。雖然不算高,但已經趕超了許多院線大製作的分數。
如果要問國產網絡電影的出路在哪裡?這部小成本網大或許已經走出了最勇敢的一步。
在百貴鎮上,陸小笙認識了當地的扎紙匠南裳。
所謂的扎紙匠,是一個神秘里又帶著點詭異色彩的民間行當,
所扎之物大多是燒給死者用的。
而在南裳的講述中,陸小笙得知了關於南裳師傅劉三所遇到的軼事:
二十年前的某天喬家大管家找到了劉三,給了他一小箱銀子,讓其照著喬家大女兒喬媛媛的臉做個紙人,三天後做好送去喬家,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雖說給的錢不少,但劉三心裡對這樁活兒是拒絕的,因為他們這行的行規是:
一不給活人做紙人;二不給紙人畫眼睛。
可迫於喬家的淫威,劉三還是硬著頭皮破壞規矩答應下了這件事。
沒成想,這紙人剛做好,奇怪的事情就真的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先是暗夜的天空電閃雷鳴妖風大作;而後不知來自何處的笑聲不絕於耳。
隨後劉三一走神,紙人就憑空消失了。可一轉身,紙人竟出現在他的身後,直勾勾地盯著他。
第二天劉三將紙人送去喬家時,發現下人們表情也都怪怪的,像在準備某種怪誕的儀式。
他清楚透過窗戶縫看到屋內在做法事,
喬媛媛正被綁在屋子中央,大哭不止。
很快,鎮上就傳出了喬家大小姐去世的消息。
當天晚上,劉三做了噩夢,夢裡有無數猙獰的紙人出現在他面前。而喬媛媛也找到劉三,要求他為自己點上眼睛,心中有愧的劉三隻好照做了。
不給紙人畫眼睛之所以是行規,是因為「紙人畫眼不點睛,你若不記閻王請」,回魂要索命的。
果然,劉三雖躲過一劫,但喬家卻攤上邪事兒了。
先是喬家大老爺喬安死了,再是喬家的法師上吊了,最後所有的下人也無一倖免接連喪命。
至此,門丁興旺的喬家就這麼離奇地成為了凶宅。
聽完故事的陸小笙對真實性半信半疑,但與此同時,他注意到了南裳的店裡的一幅掛畫,署名叫陳國生。
在剛才的故事細節里,喬媛媛出殯那一天,有一個瘋子跑去掀棺材大喊紙人索命,還被做法的道士讓人趕開揍了一頓,而這個人正是陳國生。
關於陳國生這個人,又是另一個弔詭的故事。
陳國生是劉三的故交,他打仗回來後做了一件十分出格的事情:和喬家老爺過世的妻子小蓮的紙人舉行拜堂儀式。
在大家眼裡這人是瘋子,但實際上他和小蓮是對苦命鴛鴦,早年間喬老爺仗著權勢強娶了小蓮,還把陳國生抓去做了壯丁。
等到陳國生回來時戀人早已不在,只留下了為喬老爺生的一兒一女。
看著友人陷入痛苦之中無法自拔,劉三決定幫他使用招魂法。
把一碗水放紅鞋上,客廳門口到院門家灑一路白米白面,拿三隻筷子全豎在碗里捏著,一直喊:小蓮你回來吧。
沒一會兒米麵上真出現了一行腳印,陳國生從鏡中看見了小蓮,屋內燈也全被點亮了。
可惜的是,二人未能相守多久,在喬媛媛出殯那天小蓮的紙人就被道士踩中肚子因此腦後出血魂飛魄散。
第二個故事講完,關於喬家大小姐喬媛媛為何會死的原因依然是謎。
而就在這時,陸小笙對著南裳說出了一句更為震驚的話——「二十年前燒死的喬大小姐,就是你。」
原來,婚後的小蓮確實生了一女一子,可兒子喬桐卻因身體日漸虛弱奄奄一息。
兒子病危,老頭子喬安也身體抱恙。
大管家推薦喬老爺請大師做陰陽顛倒之法,以此讓人迴光返照。
而這個大師則對喬老爺讒言說:您的女兒喬媛媛是天煞星,剋死了您夫人,又要剋死喬桐,之後就要克您了。但我可以作法,讓兒子和女兒的命互換,女兒代替兒子去死。
重男輕女的喬老爺果真同意了這個方法,於是就有了開頭中被綁著的喬媛媛。
得知此事的劉三將消息告訴了陳國生,二人一致決定要救下可憐的女孩。
法事進行到一半,喬媛媛在將死之時掙脫了繩索用錐子刺殺了喬老爺,而陳國生也趁機救回了喬媛媛。
可是事情總會暴露,警察破案需要一個兇手來承擔結果。
陳國生為了自己愛的女人,決定為她的孩子設計一場「趙氏孤兒」,他殺了法師,由劉三帶著喬媛媛更名改姓離開了百貴鎮。
劉三將喬媛媛更名為南鶯,並在離開前在鎮子裡散播了一系列紙人故事掩蓋了這個真相,最終衍生出了現今坊間裡流傳的版本。
故事到這裡,所有的謎題被解開,看過去是紙人回魂的怪談,實則是人禍。
但這部電影好就好在,你以為要結束了,結果它又給你來了個意想不到的反轉。
(在這裡賣個關子,大家可以到電影中一探究竟。)
整部片子用了隱喻與諷刺的手法,把同一件事用不同角度、不同當事人的回溯串聯起四個不同視角下的故事,四個故事看起來荒誕不經,其實內部存在緊密嚴實的邏輯關係。
很明顯地能夠看出團隊的傾心傾力,對故事的打磨與場景的布置上可謂是精心打造。
國產恐怖片由於唯物主義大環境,最終必須回歸現實,但從另一個角度說,如果能夠處理得當,反而可以把恐怖與探案元素二者結合,把內容做得更豐富。
雖說是無奈之舉,但也算看點之一。
而這部無人問津的網大,在客觀條件允許下,幾乎做到了市面國產同一題材的最好效果。
每個一個恐怖故事的背後,都是一個感人而溫暖的故事。
正如影片中的一句台詞所說的那樣:「或許你所害怕的鬼,是別人朝思暮想卻見不到的人。」
畢竟害人的從來不是鬼,是封建迷信,是無知愚昧,是黑暗的人心,以及罪惡的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