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至11月3日，由重慶市忠縣人民政府主辦，無鋒科技承辦的「無鋒公益、忠城之行」直播活動在忠縣當地舉行。3日，無鋒科技聯合創始人旭旭寶寶和子公司炫石互娛旗下朱一旦、呆妹兒小霸王等千萬級流量主播走進了忠縣特殊教育學校，與學生親切互動，利用KOL影響力，引導全社會聚焦「特殊兒童教育」領域。

吉昕薇在這場活動中一直衝在最前面。不管是搬運捐贈物資，還是與學生互動，她所展現出來的認真，讓人感覺這就是個熱衷於做公益志願者的鄰家女孩，而非在鬥魚坐擁千萬粉絲的女主播——相比於「吉昕薇」這個名字，廣大網友更熟悉「呆妹兒小霸王」。

不過，風光無限的呆妹卻坦言，在公益活動之外的她，卻並不喜歡自己的生活狀態。主播的職業，讓她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或好或壞的改變。

在未來，她還是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與自己達成和解。

起點：不顧家人反對的建築學在校生

「你聽聽我這個嗓子！這兩天真是太累了。」一分鐘前還貌似緊張地說「從沒接受過正式採訪」的呆妹，剛一落座就找到了放鬆的狀態：「採訪的過程不能直播吧？那我讓我朋友拿著手機出去替我播一下。」

能夠這麼快放鬆下來或許也是和她的職業有關，作為一名主播，呆妹無時無刻不在和人打交道。在這名「95後」身上，有著和年齡並不匹配的成熟，即便她線上線下都顯得很性格開朗。

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大學是職業生涯的起點。由於家裡人大多在建築行業從業，呆妹也順其自然地報考了建築學專業。只不過，枯燥的建築學和生性活潑的她格格不入，讀到大二時，她找到了能讓自己開心的東西——直播。

一開始，呆妹選擇直播《英雄聯盟》，甚至連暱稱都叫「呆妹兒LOL」。後來，她還播過戶外，有時會在街頭隨機攔住路人採訪。那段時間雖然沒火，但呆妹樂在其中，且積累了足夠的直播經驗。

這些經驗後來反饋在呆妹選擇項目的敏銳度上。親自剪輯上傳了一個《絕地求生》的視頻之後，呆妹小「火」了一把。粉絲們的喜愛和建議，讓呆妹決定專注於這一個遊戲。「因為能讓大家開心嘛。」這時的呆妹，已經從一個只為興趣做直播的主播，開始漸漸轉型，對粉絲多了一種責任感。

也是在這時候，「呆妹兒LOL」變成了「呆妹兒小霸王」。雖然「呆妹」和「霸王」這兩個詞，放在一起有些奇怪，但在呆妹身上達到了和諧統一。呆妹解釋說：「我覺得自己很呆，而且脾氣不好，很暴躁。」

即便開始對直播這件事認真，呆妹也從沒想過為自己打造人設。「我入行的時候還是個學生，所以有時候面對流言蜚語很不適應，就會『炸』。這其實是正常人面對無禮行為的真實反應，但在某些網友看來這就是情商低。」呆妹說，「後來我就學會了演，哪怕不開心也不讓人看出來。這些直播給我自己帶來的改變，有時候大到讓我懷疑自己。」

網友經常性的「帶節奏」行為，消解起來不太容易。家人的不理解，也讓呆妹一度難過良久。

站在「反呆妹直播」前沿陣地的，是呆妹的父親。在她剛剛開始直播的時候，呆妹的父親直言「你要是再做主播就不要再回來了」「乾脆斷絕父女關係」。而好不容易在建築學的沙漠中發現直播綠洲的呆妹，反擊很直接也很強勢——「不回就不回，不理你就是」。

幾乎沒有家長能在「和子女較勁」這件事上獲勝。兩個月後，呆妹的直播間，突然有人開了個「公爵」（成本價15000元），這個「公爵」，一直在刷「超級火箭」的連擊。

哪怕不是為了錢在直播，呆妹作為主播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定睛一看，這個「公爵」的ID，她無比熟悉。「這不是我親爹麼，親爹你咋來了？」呆妹愣了。

「別管。」「公爵」還是在一直刷禮物，「我把嫁妝都刷給你了。」

呆妹至今不知道父親當時說這句話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回憶這段故事並且大笑了幾秒鐘之後，呆妹語氣有些猶豫地反問說：「他應該是在開玩笑吧？」

深知父親不會私下找自己的呆妹，收到了父親的「求和」信號，於是私下聯繫了這位她最熟悉的「公爵」——「爸，我錯了。」

不過，呆妹至今對父親當時的行為還是有一點「怨念」：「我想不通我爸為什麼不直接給我轉錢呢？你刷禮物還要被鬥魚拿走一半！」

如今，呆妹和家人的關係，在經歷了開始階段的不理解之後，變得更加親密。「我家人現在每天都看我直播，甚至會幫我罵黑粉。當然，他們也是因為擔心我的身體狀況。」呆妹說。

責任感：這個95後主播私下熱衷公益

有了家人的支持，呆妹開始適應主播這個行業。如今的呆妹，生物鐘談不上健康，但也足夠規律。「每天下午四點起床，五點半開始直播，直播到凌晨，吃個宵夜，凌晨五點左右睡覺。」

每天起床後，呆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看看有哪些好玩的事兒發生。一方面，她是為了想想今天直播的時候跟粉絲們聊什麼，畢竟很多人看呆妹的需求，和聽相聲的需求類似。另一方面，這也是呆妹「讓自己開心一下的方式「。

而在睡覺之前，呆妹會瘋狂打遊戲，《雲頂之弈》現在是她的最愛。這一刻，「呆妹兒小霸王」似乎又變回了曾經的「呆妹兒LOL」。

但只要一登陸直播間，呆妹就變成了一個她不太喜歡的不真實的自己，因為又要「演」。有時候這種對情緒的收放自如，讓她難以接受，會產生懷疑：「這還是我嗎？」

時間久了，性格難免會發生變化。前幾天的萬聖節，呆妹又做了一件自己都覺得「不像自己」的事兒。

當天，呆妹答應了粉絲直播萬聖節活動。但到了活動場地發現，這個地方信號不好。心疼呆妹的粉絲們都說「呆妹你下播吧，好好享受活動好好玩」，但呆妹的反應是讓朋友開車送她回了家，隨後老老實實打開了電腦，開始直播。

隨著自己越來越火，呆妹也開始對粉絲有了越來越多的責任感。

這種責任感後來也體現在她的社會行為上。一件不為人知的事兒是，呆妹經常會在各種場合捐款捐物。「衣服、玩具、錢，我參與到獻愛心活動里還挺積極的，不過我覺得沒必要拿到公眾場合說，尤其不要在自己的直播間說，太假了！」

11月的第一個周末，呆妹參與到了其簽約公司無鋒科技組織的公益活動，前往忠縣為當地的旅遊資源、電競場所宣傳，同時為當地的特殊教育學校捐贈。

在這場公益活動開始前，呆妹從成都到忠縣歷經五個小時的車程。「凌晨到的，四點睡覺六點起床，感冒發燒也挺嚴重。」

即便是這樣，在活動中呆妹依然很配合工作人員。不過，她在第一天去景點和工廠的時候都在後排「縮著」，而到了特殊教育學校，卻沖在了第一個。「因為今天比昨天睡得好嘛！」呆妹笑了笑，眼神真誠，「我是覺得，這些孩子一直等了我那麼久，我心裡挺過意不去的，也很心疼他們。」

去特殊教育學校之前，趁著當地的陪同人員不注意，呆妹偷跑出去給下午要見的孩子們買了一些小禮物。「雖然很累，但我沒想過要在這個活動中照顧自己，休息之類的。因為這是公益。」呆妹說。

回首與展望：朋友是最大的收穫，未來要做回自己

雖說是千萬級粉絲的網絡紅人，也有了一定的力量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但在慶幸自己得到這麼多命運饋贈的同時，呆妹有時還是會覺得自己很「悲哀」。

「我覺得我做不回自己了。回不去了。」呆妹小聲嘟囔了一句。

在呆妹看來，主播這個行業，門檻很低，但又暴利。本來言簡意賅的呆妹，談及主播這一行，有一段很長的獨白——

「這就是個服務行業，什麼人都能做主播，什麼人都能來當觀眾和看客，理性認真工作可以，但別感情用事。大家覺得主播就是『打打遊戲聊聊天』，這個看法很正確，也沒必要去改變大家——雖然曾經我也想過改變每一個黑粉對我的看法。以前我直播的時候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現在無論說點什麼，都可能被人拿去做文章，不喜歡我的人總能找到誤解我的方式。我也解釋過，結果在他們看來就是我陰陽怪氣。總之，討厭你的永遠討厭你，喜歡你的一直喜歡你。你要是每個人都糾結，那不得難受死。」

繁重的直播工作，不健康的作息，經常每天只吃一頓飯，「很不爽自己的生活狀態」，甚至因為直播壓力過大得過「人格障礙」……是什麼讓呆妹堅持著把直播這條路走了下來？

除了家人和公益的力量，呆妹給出的答案，是「朋友」。

如今，呆妹的一些粉絲已經成了她線下的好朋友，私下呆妹還會邀請女粉絲來家裡玩甚至住在一起。

在得人格障礙的那段時間，呆妹生活在快節奏的北京。情緒不穩定、壓力大，在病痛深淵裡掙扎的呆妹，被她的粉絲們拉了出來。

「她們竟然從成都自發組了個團來看我，慢慢地就變成了經常來我家玩，在我家住，甚至我已經為了她們搬到了成都。」呆妹臉上笑得燦爛，「現在我們是好閨蜜。」

在呆妹的「好閨蜜們」之間，並沒有人會想和呆妹成為同行。而在主播行業如此火熱的當下，不乏有人想成為主播。對於這些人，呆妹在提出建議之前，先長嘆了一口氣。

「我幫助過很多人……有些成了我的朋友，也有一些漸漸疏遠。直播這個行業，競爭挺激烈的，同行間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友好。但，只要你覺得自己有才藝，有特點，會聊天，是塊金子，都可以來這個領域嘗試一下，發展一下。現在還是有機會的。」

不過，呆妹對於自己未來的發展另有打算。

明年，已經和無鋒科技旗下的經紀公司炫石互娛續約一年的她，準備回到學校把書念完。讀書的時候她會嘗試著「做回自己」，回到「不在乎薪資、排名、想播什麼播什麼」的狀態。另外她也想過借著積累的資本做投資，對此，她似乎也考慮過許多：「可能投投房地產吧！」

相對於投資房地產，或許「做自己」對她而言是更「重資產」的投資。

「我可以。」採訪接近尾聲時，呆妹眼神堅定，笑靨如花。

人民電競/蘆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