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漁人娛己

樹擋住了你的路，你怎麼辦？/我會繞過去

風雨擋住你的去路呢？/我會等到雨停為止

面對擋住你的那些種種，你為什麼不生氣呢？/自然的現象而已，我能怎麼樣呢？

……/自然沒有把你動搖，那是因為自然沒有心；讓你累的原因是，你自私的心。

可如果我把這些心扔了，還怎麼去了解世界呢？/你可知，世間所有原為一體，這是天理，是你的本真。

……

（一）

松都三絕：巨儒徐敬德、妓生明月與朴淵瀑布

上面那段是宋慧喬主演的電影《黃真伊》中，黃真伊與當時學者徐敬德的一段關於宋朱理學中「修身得道」的對話。

彼時宋慧喬飾演的黃真伊從貴族之女變身妓生明月後，因才情美貌出眾遠近聞名，遂獲松都使道青睞。

一日使道托她去找曾拒禮數次的巨儒徐敬德，賭她能否揭開巨儒不近功名與美色的「假」面具。

黃真伊得命後翩然到達巨儒的宅舍，等到天黑巨儒方歸，黃真伊即自報家門並直言要留宿，誰料巨儒不為所動，並一眼看穿了她。

黃真伊：我是松都妓生明月，久聞先生大名，很想見您，不想等到了天黑，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晚嗎？

巨儒：看你的樣子，好像了解整個世間，那就隨你的便吧。

本來信心滿滿的黃真伊，沒料到會被巨儒一句話拆解，不禁心有所動。

此後明月對巨儒的態度也變得端正，一番交談之後更從中悟了道。

從此巨儒與妓生，兩個有著極端身份差異的人結下了師生之誼。

其時，松都又有瀑布名曰朴淵，謂為一絕。

坊間感於巨儒與明月之異，遂將朴淵瀑布、徐敬德與妓生明月（黃真伊），並稱「松都三絕」。

（二）

從貴族小姐到妓生

看到這裡，即使沒看過電影的人也知道黃真伊的身世了，出身貴族，習得詩詞歌賦，滿腹才情又美貌絕倫。

亦知道她在片中應是個極為冷靜的人，內心堅定，有克剛之力。

正如她的老師徐敬德所言，好像看透了這個世界。

妓生明月，既通達世情又冷酷無情。

宋慧喬在片中雖然也演出了名妓明月的5分冷靜，但總體上缺乏深度，表演稍顯平面了些。

要知道，黃真伊是從貴族小姐一夜淪為賤婦之女，又被幼時初戀背叛，重壓之下決絕的選擇從妓……這其中的心理歷程，對於當時連家門都不能隨意邁出的貴族小姐來說，一定是非常痛苦和糾結的過程。

從對世界抱著極大好奇心的少女到極度心冷，這些都需要眼神和表情去展現，其實極為考驗演技，對於當時25歲的宋慧喬來說，要把握這樣命運急轉直下的複雜角色是有些吃力的。

宋慧喬很努力去演出黃真伊的風貌，少女時期的純真明媚尚且可信，但妓生時期的冷艷魅惑，就顯得單薄了些。

黃真伊所處的時代，正是深受宋朱性理學影響的高麗末期，女子地位低下，正是養在深閨人未識。

黃真伊之所以在知道自己的生母為賤民之後就果斷離家入妓，皆因當時子從母尊的傳統，即子女跟隨母親的身份，母尊子尊，母賤子賤。

賤民之女嫁人後也只能為妾，接受被丈夫和正室控制一輩子的命運。

黃真伊不願如此過活，才選擇離開，做更自由的妓生。

三

從優雅到妖嬈

照道理，滿腹才情優雅嫻靜的貴族少女，即使是身為妓生也應該有不變的優雅，從身姿到步伐，電影里宋慧喬的走路的鏡頭雖不多，但還是缺乏一種優雅的氛圍。

一個是柳承龍飾演的官熙越在到任後，慕名叫黃真伊去見面時，小廝催促黃真伊的場景；

一場就是本文開頭，黃真伊去拜訪巨儒時的兩步。

尤其是前一場，雖然宋慧喬極力演出人物的冷傲，但卻少了貴族少女那種天生的毫不費力的優雅；

這裡可以看出，雖然宋慧喬步伐很快，但身體的感覺並不輕盈，腳上的鞋更加大了人物的笨重感，美感盡失。

跟之前那句回復小廝的充滿哲理的台詞「越催路越會變漫長」的氣氛也顯得不搭調。

這時應該步幅更小，步速更緩，如此才能顯出人物內心的氣度和從容不迫。

並且在這一場戲之前，本身有下人們驚訝的眼神和出位的台詞為她的出場做鋪墊，但鏡頭轉過去的時候，卻全然沒有意想中的氣場和畫面。

也許這裡是導演的指導，都有偏差。

可到了王家衛的《一代宗師》里，宋慧喬就忽然有了這種心神透徹通明的氣質和氛圍，這也許是導演居功至偉？

說回本片。

妓女或長期習舞的藝妓應該有的這份輕盈感，其實重點是身體和腿腳重心的問題，腳步太沉的人很難優雅。

據說拍攝本片之前，宋慧喬曾用了3個月時間去學習音樂、舞蹈、書法及禮儀，但從結果看，很明顯是不夠的，或者只是學了表象沒有抓住其精髓。

如果大家無法體會這種輕盈感，可以去參考87版《紅樓夢》里女子們的步態，無論快慢，年輕一輩小姐或者中年太太們，她們的步子沒有一個顯得如此腳沉身重的，步態都十分靜雅，沒有聲息，亦不會出現不雅的體態動作。

這不僅是因為她們拍攝時要求高，更是因為她們2年集中訓練書畫身形，把貴族小姐的優雅都滲到了骨子裡。

劇版《黃真伊》是由河智苑飾演的。

據說她為了獲得纖細的美腿和輕盈的體態，曾經每天早上腿綁重物跑步，這個訓練大概不只使她獲得美麗的雙腿，也讓她能更好的完成舞蹈、動作戲份。

她的「首席藝妓」黃真伊就比宋慧喬版的姿態要美麗和優雅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