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陳鄧新
編輯/ 高 智
PornHub，涼了。
日前，加拿大私募股權公司Ethical Capital Partners宣布成功收購MindGeek，後者為大名鼎鼎的PornHub的母公司，但沒有透露具體的交易金額。
這意味著，一個時代的終結。
從籍籍無名到風光無限，再到跌落神壇，PornHub經歷了什麼？PornHub走到這一步，背後原因何在？AI勢不可擋，成人產業要被顛覆了？
2007年，是網際網路里值得銘記的一年。
那一年，阿里巴巴登陸中國香港的聯交所，誕生了中國市值最高的網際網路公司，巨人網絡登陸美國的紐交所，成為中國大的民營企業。
國內朝氣澎湃，國外也不遑多讓。
iPhone橫空出世，蘋果藉此重新定義了手機市場，拉開了移動時代的序幕；Android應運而生，谷歌藉此與蘋果分庭抗禮，再次成為「弄潮兒」。
正所謂，有光必有影。
在網際網路不起眼的角落，初生的PornHub打起了擦邊球：加拿大蒙特婁的三位在校大學生，秉持「網際網路精神是分享」的理念，成立了一家無時無刻不流淌著荷爾蒙的味道網站，一炮而紅。
不過，讓PornHub家喻戶曉的卻另有其人。
法比安·泰爾曼（Fabian Thylmann），一名德國的資深程式設計師，早期開發過一款網頁跟蹤工具，用來追蹤網民的上網喜好。
法比安·泰爾曼
在此過程中，其意外認識到流量的價值。
網際網路生意的本質為流量，有了流量才可以下一步轉化，才可以擁有賺錢的機會，才可以坐擁一切，成為名利雙收的存在。
一言以蔽之，得流量者得天下。
於是乎，法比安·泰爾曼毫不猶豫地收購了PornHub，並將PornHub商業內核從小範圍的「分享」轉變為大範圍的「流量」，主打免費模式，從而以廣告謀生。
對此，一名安全從業者告訴鋅刻度：「那個年代免費並不稀奇，PornHub成功的關鍵是『免費+無毒』，與病毒肆虐的小網站一下子就區分開了，如此才獲得用戶的信任。」
疊代打法之後，PornHub駛入了快車道，最終成為全球最大的成人娛樂平台，引來摩根大通、堡壘投資等資本大佬的青睞。
「每一天都有 1.3 億人訪問我們的網站。」
這是Pornhub 官網的標語，也是其流量高地的真實寫照：以高光的2019年為例，當年的訪問量高達420億次，成為全球第八大網站以及第二大視頻網站。
與之同時，Pornhub也動了其他心思。
涉足時尚界、音樂圈、實體店、公益事業等，試圖為完整注入更多的「正經」能量，改變世人對其百無禁忌的固有印象。
然而，其好運到頭了。
20201起，Pornhub 走上了下坡路，口碑下滑、夥伴離心、高管辭職、用戶轉身，不復昔日的共榮。
此背景下，「賣身」成為唯一的選擇。
其實，Pornhub的衰落是必然的。
首先，屢屢犯禁。
自創立伊始，Pornhub就一直對內容保持開放的態度，特殊氛圍之下難免出現各自紕漏，從而招來非議。
簡而言之，一邊是流量，一邊是道德。
一名匿名人士曾向《金融時報》透露：「自己每天需要審核約1200條視頻，並對這些視頻進行分類和標記，而審核的主要內容，就是為這些視頻找到各種奇怪的藉口，以保證它們不被刪除。」
在邊緣不斷反覆橫跳，最終還是翻車了。
2020年12月4日，《紐約時報》向Pornhub開炮，指責後者內容審核不嚴，從而觸碰了公眾的底線。
一時間，Pornhub眾叛親離。
更為麻煩的是，Visa與MasterCard站了出來，不再為其提供支付服務，如此一來現金流承壓。
為了活下來，Pornhub將1350萬部視頻砍至300萬部以下，減少了約四分之三，並設計了強制年齡驗證系統。
其次，變現不暢。
元氣大傷之後，用戶流失嚴重，流量自然一落千丈，再疊加廣告行業低迷，Pornhub經營困難也在情理之中。
事實上，依賴廣告為生的公司日子都不好過。
譬如，谷歌2022年Q4的凈利潤為136.24億美元，同比下降34%，已連續三個季度同比下降；全年的凈利潤為599.72億美元，同比下降21%；其中，谷歌的廣告收入比華爾街預期低了2.25%。
再譬如，Meta 2022年Q4的凈利潤為46.5億美元，同比下降55%，已連續五個季度同比下降，並創出公司近十年最大連續虧損紀錄；全年的凈利潤為232億美元，同比下滑41%；其中，廣告收入減少了12.9億美元，每條廣告的平均價格下降了16%。
Meta財報
再次，OnlyFans崛起。
Pornhub跌倒，OnlyFans吃飽，已成為賽道新的領頭羊。
據公開數據顯示，OnlyFans2021財年的總凈收入為9.32億美元，同比增長160%；稅前利潤為4.33億美元，較2020年的6100萬美元翻了將近七倍。
OnlyFans走的是付費路線，訂閱費用多為5美元~ 50美元，也可以高價定製內容，平台依靠收取20%的佣金為生，與國內的知識付費有異曲同工之處。
相比免費，付費內容要靠品質立身，如此才能持續「氪金」。
據Thomas Hollands的數據顯示，前10%的創作者賺取了OnlyFans GMV的73%，靠前的創作者每月可以賺到3至5萬美元，剩下的人有些拿不到100 美金。
更為糟糕的是，成人產業或遭AI顛覆。
嚴格來說，Pornhub也是一家AI公司，通過機器學習自動識別視頻中的特徵、國籍、場景等標籤並進行細分歸類，然後通過算法進行精確推薦，從而匹配用戶的喜好，達到「千人千面」的目的。
換而言之，AI也是Pornhub的底色。
萬萬沒想到，隨著AI不斷進化，AI換臉大行其道。
對此，海外的一名用戶表示：「知道它是由機器人生成的，看它的時候，會帶有一種原始的好奇心，好奇它能否捕捉到引起人性的複雜性，或者它只是一種扭曲的模仿。」
對Pornhub而言，AI是把雙刃劍
需要注意的是，AI換臉產品會降低網站的情緒價值。
「真的特別悲哀，看了只想吐！」
「一切都變得荒誕起來！」
「眼見為實被徹底顛覆。」
「夢裡啥都有？」
……
Pornhub作出了一刀切的決定，封停所有相關作品，儘管如此仍時不時有漏網之魚。
一名網際網路觀察人士告訴鋅刻度：「AI換臉，好萊塢不知道玩了多少年了，延至成人賽道之後引起巨大的爭議，為世人所不齒。」
上述人士進一步指出，相比AI換臉，未來的AI生成式視頻的威脅更大，今後只要你敢想AI就敢製作，且隨便拿出一部視頻都可以做到以假亂真，屆時Pornhub的存在意義就值得商榷了。
畢竟，生成式AI比拍攝的門檻更低。
總而言之，時代在不斷變化，Pornhub卻沒有新思維，蒙眼狂奔之下撞到牆，才不得不做出改變，強化內容審核刪除不當視頻，但為時已晚，再疊加AIGC起勢，為Pornhub的未來蒙上一層陰影。
那麼，Pornhub失寵之後或是「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