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主說:名媛養成記
卡地亞在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舉辦的 「百樣玲瓏」大展,前陣子成了城中熱事,珠寶配名媛賞心悅目。
一眾熟悉面孔中,民國名媛黃慧蘭(右2)憑藉著獨特的東方美,瞬間脫穎而出。
品牌還發布了風格史詩系列影片,在濃墨重彩的《中國情緣》篇章,我們得以窺見這位民國傳奇icon的超凡品味,以及她引領的「東風西漸」風潮。
黃蕙蘭身上有太多耀眼的標籤:生在印尼華僑首富之家,受過良好教育、精通六國語言,華服珠寶目不暇接、3歲就戴過80克拉鑽石,是真正的富養長大,集美貌、學識和財富於一體。
娘家給了她數之不盡的金銀財富,夫家則給了她顯赫的身份地位。
一婚對象是名愛爾蘭裔駐外領事,「中國洛克菲勒的女兒」+「伯爵夫人」的頭銜,讓黃蕙蘭火遍倫敦社交圈。
二婚高調嫁給「民國第一外交家」顧維鈞,婚後以公使夫人身份亮相白金漢宮舞會時,她身穿Charles Frederick Worth訂製晚禮服、頭戴卡地亞鑽石冠冕驚艷全場,被泰晤士報和各大時尚雜誌爭相報道~
接下來的三十多年裡,這位「遠東最美珍珠」,在助力丈夫外交事業的同時,也成為不輸宋氏姐妹的中國門面,留下不少難以複製模仿,甚至無法企及的時尚經典。
還力壓宋美齡、林徽因、阮玲玉等民國傳奇女性,被美國Vogue雜誌評為1920-1940年代「中國最佳著裝女性」,「她優秀的審美品味向世界完美展現了,1920-1940年代受過良好教育、富有的中國女性是什麼樣子。」
不過,前半生順風順水的黃蕙蘭,晚景底色卻有點淒涼,愛人背叛、至親離世、財富散去...有人問她覺得中國最殘忍的成語是什麼,答曰「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並以此作為回憶錄書名。
全書以第一視角,回顧了她從首富千金,到大使夫人,再到繁華褪去這跌宕起伏的一生。
雖然寫書時,顧維鈞早已另娶「上海灘最後的名媛」嚴幼韻,但黃蕙蘭一直以「正牌顧夫人」自居,對前夫始終沒有惡言相向,只說「他是一位可敬的人,中國很需要的人,但不是我所要的丈夫」,書中也未對「插足者」嚴幼韻作批判,可以說是優雅體面了一輩子。
之前我們寫過黃蕙蘭的不凡衣品和珠寶收藏,借著這本自傳,接下來再跟大家仔細說說,傳說中的「民國第一名媛」,究竟是如何養成的,她這一生又有多麼傳奇~
出生富:印尼首富千金,顏值品位俱佳
民國時期的名媛們,通常都擁有顯赫的家世,父兄長輩多為官宦名臣、實業家或是書香門第。
富三代出身的黃蕙蘭,父親黃仲涵是「東南亞最富有和最有權力的人」,母親魏明娘祖籍山東、是當時爪哇中國城第一美女,她從小就被稱作「千金」,擁有同時代女性難以企及的財富、見識與美貌,起點可以說是滿級。
富三代千金,全家掌上明珠
黃蕙蘭的祖父黃志信曾是太平天國起義軍一員,失敗後從廈門逃到了印尼爪哇三寶壟,從走街串巷的小販起家,到創辦「建源股份有限公司」倒賣中印特產,再到大規模投資房地產,19世紀就攢下了700萬美元身家(按購買力計算,當時的700萬美元,約合現在的4.2億美元)!
父親黃仲涵青出於藍而勝於藍,24歲接管家業後很快就成為「印尼糖王」,並將業務擴展到全球船運、貿易業,是當時東南亞最壕的大佬之一,曾位列世界第十四大富豪,印尼三寶壟市至今仍有一條街叫「黃仲涵街」。
黃仲涵和他的公司
晚年為了避稅和逃脫印尼的繼承法,他跑到新加坡定居,同樣擁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街道Oei Tiong Ham Park,還因為擁有超過2億荷蘭盾的房產,獲得了「兩億人」的暱稱~
這樣的家底,和當時的民國四大家族相比,應該也不遜色。
儘管黃仲涵一生娶了18房姨太、有42個孩子,但是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魏明娘,只有琮蘭和蕙蘭兩個女兒。而么女蕙蘭不但繼承了大美人母親的美貌,還是父親的幸運星(出生那年他賺到了人生的第一個100萬),從小到大都是最受寵的掌上明珠。
她在自傳里描述了家中「夢境一般」的奢靡生活,豪宅占地200多畝,地板都是進口的義大利大理石、富麗堂皇宛若皇家宮殿,不僅有園林、馬廄等各種娛樂設施,還有放著鹿、熊、猴子、孔雀等的動物園...
廚房分為中廚和西廚,歐式廚房的總管曾當過荷蘭總督的大廚師,光維護房子的僕人就有40多個,還有50多個園丁打理花園。
黃蕙蘭和父親一起吃飯的時候,由一名管家和六名僕人伺候左右,餐具都是純銀的,14道菜肴從北京烤鴨、澳洲牛肉到魚翅應有盡有~
有稱這是黃蕙蘭以前居住的地方
黃仲涵對這位掌上明珠,完全是富養的態度,「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從昂貴的玩具、衣服鞋子到小狗、小馬等寵物,甚至是賣進口糖果的商店,喜歡就閉眼買...
家裡經常一摞摞現金,和家人一起出門時,「像皇室一樣」,有專門的人管怎麼去付錢。
從小浸染在這樣的環境中,黃蕙蘭坦言,她對這樣奢華的生活方式是喜歡的。小小年紀就曾拒絕吃豆腐,轉頭吃豬肉,看得祖父直呼:
▏她長大後,一定要嫁給一個能養得起她的丈夫。這樣奢侈!
而黃蕙蘭的母親,對她更是不遺餘力栽培,不但請了一名英國家庭女教師,教授女兒如何成為上流社會的女性,還找了語言、舞蹈等老師全方位培養,「下決心讓女兒出人頭地,從而提高她的地位」~
所以,黃蕙蘭小小年紀就會法語、荷蘭語、英語等六國語言,還懂得如何在人前體面地給出自己的見解。青少年時代即在倫敦、巴黎、華盛頓或紐約之間生活,對西方上流社會的生活方式了熟於心。
富養長大,華服珠寶無數
黃家不但財力雄厚,著裝禮儀也極其講究。
黃仲涵總是身穿潔白長褲和時髦西式白上衣(衣服鞋子全部手工縫製,只要有一個污點就會全身換一套),日常以馬車代步,八對駿馬都是澳大利亞進口,進門前會有馬來僕人捧著銀盆迎接,盆里還放著一條花露水浸過的熱毛巾,他先用噴香的毛巾擦拭臉和手,再優雅走下馬車,「就像芭蕾舞一樣,一切動作都優美、協調」。
即便貴為首富,黃仲涵去見父親大人時,即使談上幾個小時也只能站著說話,吃飯時父親不發話讓坐下也絕不敢坐。
蕙蘭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教導她「不要甘居平庸,要胸懷大志」,「我們永不後悔,永遠向前進」,而她也繼承了父親的好勝心,一輩子都講究體面、好強要贏~
黃母則是一位珠寶達人,別人買鑽石按克拉買,她都是論斤買,絲綢床品連枕套都鑲有鑽石紐扣,身上更是不戴珠寶就沒有安全感。
晚年的黃母和黃蕙蘭
除夕夜在家守歲,也要將長可及地的秀髮抹油後由女傭梳成華麗的髻,插上鑽石、紅寶石、祖母綠製成的簪子,項鍊手鐲也是配套的。
外出旅行更是珠光寶氣,去歐洲戴的禮帽,帽針上鑲滿了寶石,隨身的LV皮箱塞滿了華服珠寶,再配上動輒包下整層酒店的陣仗,走到哪都是最吸睛的存在。
耳濡目染的黃蕙蘭,從小就像父親一樣穿著考究,喜歡色彩柔和的薄軟綢褲和漿挺的白色中式大襟褂子,而身上總有各式各樣的珠寶作為點綴。
三歲那年,母親就給她戴上一條80克拉的鑽石吊墜:
▏它和我的拳頭一樣大,那塊大寶石敲打我的胸口,使我很痛,於是母親便讓保姆收起來,等我長大些再戴。但當我長大時,我就不常戴了,因為手頭總是有新的,琢磨得更好,更吸引人。
而她和母親不同,更在乎珠寶是否足夠特別和適合自己。相比大克拉鑽石,她更喜歡溫潤的珍珠,和中西式服裝都很百搭。
而「最有韻味的翡翠」,堪稱一生摯愛。黃蕙蘭常戴的這條翡翠串珠項鍊,滿是壕奢的父愛配方。
據說來自當年末代皇帝溥儀從養心殿帶走的朝珠,黃仲涵在20世紀初從民國翡翠大王鐵寶亭手中買下後,命其改成兩條項鍊,分贈給黃琮蘭(左)、黃蕙蘭(右)兩位嫡女,希望她們的人生之路如串珠一般只有日月光華和天地燦爛。
黃蕙蘭自己後來也是收藏了翡翠無數。她在回憶錄里寫道:「在北京,我學會了欣賞翡翠,它比爪哇常見的寶石更精美」、「我被邀請參加一家新劇院的開幕式,從銀行保險庫里取出了一副鑽石耳環和兩串翡翠項鍊——每粒翡翠都有鎳幣那麼大,而且是碧綠的」。
為了贏下和舊上海首富維克多·沙遜的賭局,她花了百萬大洋找鐵寶亭物色頂級翡翠,於是就有了這枚出自乾隆皇帝、被溥儀拿出來偷賣的翡翠青椒,大小如核桃、雕工也十分精湛。沙遜看到也乖乖認輸,後來黃蕙蘭還找卡地亞鑲嵌了鑽石扣頭。
婚姻貴:兩嫁外交官,閃耀名利場
出生在羅馬的蕙蘭,雖然有很多很多的錢,但父母關係並不算和諧。心高氣傲的母親在丈夫不停納妾後,帶著女兒遠走倫敦生活,一心希望女兒覓得如意郎君、成為上流社會的明星。而黃蕙蘭也確實沒有讓母親失望,通過兩段婚姻徹底實現了從富到貴的階層躍遷。
從伯爵夫人到大使夫人,靠婚姻實現階層躍遷
第一任丈夫是英國駐印度尼西亞外交官福德·比徹姆·斯托克,來自一個貴族家庭,倆人在一起11年還育有一子。
黃蕙蘭和第一任丈夫的兒子
雖然她在自傳中完全忽略了這段經歷(甚至為此把年齡也改小了8歲),但她確實因此獲得了「伯爵夫人」的頭銜。這位倫敦社交區赫赫有名的名媛,常常開著一輛「灰色雙人座的勞斯萊斯在倫敦街道中穿梭」,離婚消息當時還上了報紙頭條。
離婚後黃蕙蘭曾暫住在姐姐琮蘭家,姐夫簡崇涵的同學顧維鈞見到她的照片後驚為天人。那時候的顧維鈞才32歲,就已經是「駐美公使」&「中國派往法國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和談的第二代表」。知道消息的黃母,立馬敦促女兒和這位冉冉升起的外交明星約會。
初次見面時,黃蕙蘭覺得顧維鈞「留著老式平頭」,「穿著美國買的現成衣服」,「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還是個鰥夫(第二任妻子、袁世凱心腹唐紹儀之女唐寶玥因肺炎早早離世)...
「平平無奇」顧維鈞
但架不住顧代表會「撩」,宴會上全程使用英語和黃蕙蘭交流,說她感興趣的話題,中途還帶她晃悠到一處叫「鍾情路」的地方...
之後又開著配有外交牌照和專職司機的汽車帶她去郊遊,把她安排到專門給政府要員保留的國事包廂聽歌劇.....
這波經典橋段,你get了沒?
這些都讓黃蕙蘭十分陶醉,她對顧維鈞展示出來的,有錢也買不到的特權,以及那個「包括白金漢宮、愛麗舍宮和白宮的新世界」非常著迷。
在虛榮心的驅使下,儘管在兩人談婚論嫁時,顧維鈞並沒有說愛,而是說「我到那些地方進行國事活動時,我的妻子是和我一起受到邀請的」,並拋出了「我有兩個孩子需要一位母親」的言詞...
遠在新加坡的父親也極力反對,他在派私家偵探做背調時,發現顧維鈞有過兩段婚史,髮妻張潤娥尚在人世,女兒嫁過去並不是合法意義上的正房妻子,立馬書信一封:
▏來新加坡,和我住在一起。
然並卵,黃蕙蘭還是嫁給了這位母親心中的乘龍快婿,成了姐姐口中,那「高貴的外交官夫人」。
1920年10月,倆人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的中國大使館內,舉行了盛大的婚禮。顧維鈞的彩禮,是「一隻鑲著喀什米爾藍寶石的訂婚戒指和一件貂皮長斗篷」,「在他已是很奢華的了,而我則漫不在意地收下來。」
而黃蕙蘭的嫁妝,則豐厚到令人瞠目結舌:母親為她挑選了一件有東方特色、美輪美奐的Callot Soeurs白色拖地禮服,還從倫敦攝政街定製了36件套純金餐具,亞麻訂製的床單、桌布、被罩,扣子是以純金做成的玫瑰花,每朵花心都鑲嵌了一粒鑽石;一輛大勞斯萊斯婚車,婚宴上的坐席架是在中國訂製後運到歐洲的,全部都用純金打造,上面刻著「顧」字,還為顧維鈞準備了一對「從卡地亞買的華貴的珍珠領扣」...
一個有名望地位,一個有美貌財富,這段勢均力敵、各取所需的婚姻,就此拉開帷幕~
▏我嫁他是順從媽媽的願望,而他娶我是因為他看到一張漂亮的面龐,此外就沒有什麼了。
「遠東最美麗珍珠」,民國第一時髦icon
婚後,有父親源源不斷的金錢支持做靠山,黃蕙蘭外出乘坐的是豪華的勞斯萊斯轎車,每次亮相都身著華服珠寶,再加上廣博的見識與不俗的品味,被外國友人作詩讚譽為「遠東最美麗的珍珠」。
品位獨到的她,不但以一己之力開啟了「東風西漸」風潮:
▏香港有些人把老式古董繡花裙子遮在鋼琴或沙發上作為裝飾....這些繡花幔子對家具並無好處....我買了不少這種老式裙子...後來我在巴黎穿出去,卻引起了轟動...價格哄抬得很高。
還憑藉強大出眾的穿搭能力,成為宋氏姐妹都瑞思拜的民國第一時髦~
她說那時上海的雅致女性,不太懂中國絲綢的美,追求的是西服套裝、法國衣料和西式髮型,但她卻挖掘到了繡著精緻花紋的中國綢緞的美,喜歡穿得花團錦簇,花紋和樣式都很具有古代韻味。精緻的刺繡旗袍搭配翡翠或珍珠,成為她最標誌性的穿搭。
這讓當時很多貴婦感到驚訝,在黃蕙蘭的回憶里,她們「處處效仿」她的衣裝打扮。甚至有一陣子,她得了皮膚病所以不能穿襪子,大冬天只能光腿出門,卻意外引得很多不明就裡的上海貴婦也跟風脫掉襪子...這影響力,是icon無疑了。
她的旗袍都強調衣料、花紋和手工,件件「貌美」,其中有一件,更是宛若藝術品。
絲質的面料上,用蘇繡的手法繡上了中國傳統文化中非常有特色的百子圖。1943年接受美國《Vogue》雜誌專訪時,她身穿百子旗袍、手戴4枚飄花玉鐲出鏡,後來將旗袍捐贈給了大都會藝術博物館,2015年Met Gala上還展出過。
表面互相成就,實際嫌隙暗生
雖然倆人的結合併無愛情,但婚後還是配合得當地過了很多年。
兩人默契地出席了很多重要的外交場合,比如在白金漢宮參加舞會,和瑪麗王后見面,以及和宋美齡一起去白宮,參加艾森豪夫婦組織的「茶話會」...
顧維鈞夫婦接待瑪麗王太后
她還親力親為裝修喬治五世大街上的新駐法大使館,時任民國政府財政部長孔祥熙都忍不住驚嘆:「這是我見到的全世界最美麗的大使館。它真正反映了中國。」
回國後,為了突顯顧維鈞的身份,她不惜豪擲20萬美金,買下了吳三桂寵妾陳圓圓一處府邸,裝修後作為公館。既出錢又出力,這位「外交圈第一夫人」在當時聲望極高,國民政府駐巴黎總領事袁道豐曾評價「與西方人酬酢應答如流,確有她的一套。很少有中國大使的太太能夠和她比擬。」
當人們稱讚顧維鈞的外交貢獻時,宋美齡也會提點一句,「不要忘記大使夫人也起了重要作用。」
人群中,黃蕙蘭總是最亮眼的那個
但骨子裡傳統的顧維鈞,並不希望另一半鋒芒蓋過自己,妻子用娘家錢財扶持自己事業發展的行為,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每花黃蕙蘭一分錢就厭她一分,然後用對她的冷漠來維護受挫的自尊心。
一次宴會過後,顧維鈞表示:
▏你佩戴的為眾人艷羨的珠寶一望而知不是出自於我,我希望你除了我買給你的飾物之外什麼也不戴。
黃蕙蘭與溫莎公爵
黃蕙蘭對此完全不能理解,覺得自己有能力好好打扮為國爭光、何樂不為,斷然拒絕後,倆人雖然在公開場合夫唱婦隨,私下卻漸行漸遠:
▏他對待我,就是忍讓,供吃供住,人前客客氣氣,私下拋在一邊。
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顧維鈞的背叛,他愛上了戰友的遺孀嚴幼韻,甚至公然出軌...
沒有不散的宴席,繁華落幕歸於平淡
1956年,顧維鈞卸任,黃蕙蘭正式向他提出離婚,退出璀璨的社交圈,孤身一人隱居紐約曼哈頓、餘生沒有再婚。
父親黃仲涵過世後,他在爪哇的財產被日本人侵占,世界各地的房產也受戰火的影響不復存在,一輩子沒吃過苦的黃蕙蘭,晚年只能靠著父親留下的50萬美金利息養老。
一句「誰都無法理解我的辛酸與苦楚」,道盡這些年繁華背後的委屈:
▏或許外人看來,這種好生活令人嚮往,求之不得。可是,我體驗到的不幸太多了。在我年事已高、閱歷豐富的今天,我足以意識到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世上無人不遭受折磨,或是這方面,或是那方面,正因如此,才使我們相識、相憐。
當大house和成群僕人已成往事,卸下「外交第一夫人」光環的黃蕙蘭,蝸居在一套小公寓里,身邊只有一隻小狗陪伴。去郵局寄信、買菜下廚、打掃衛生等年輕時從未做過的 " 苦差事 ",晚年都要一一從頭學起,而她也慢慢從這些平淡瑣碎中,發現生活的美好。
見過登高望遠的璀璨,便更懂人間煙火的珍貴。她在一次演講中,含著熱淚對聽眾說道:
▏以前,我一直在別人的懷裡,但我一直孤獨。而離婚後的現在,我不那麼有錢,也始終一個人,陪伴我的經常只有一條狗,可我卻並不覺得孤獨,因為我和自己做了朋友,我和這個世界是一體了。
那些華麗麗的珠寶首飾,此時此刻變得不再重要。即便遭遇強盜入室搶劫,價值25萬美元未保險的珠寶被洗劫一空,她覺得只要 "不要傷害小狗"就好。存在倫敦和紐約銀行保險箱的皮貨和金銀器皿,她也不再需要了,「我不再過那種生活了,它們將傳給我的兒孫們」~
在生命最後的歲月里,黃蕙蘭將過往回憶都收錄在《沒有不散的宴席》書中,從副標題「顧維鈞夫人回憶錄」到正文字裡行間,滿是對與顧維鈞在一起的那段歲月的懷戀。
▏假如我年輕時學得更明智,更世故些,我可能就會容忍顧維鈞對某種女人的誘惑,把它視為小事一樁而不去計較了。
傲嬌如她,當得知顧維鈞打算帶著「現在和他同居我認為是他的側室的那個女人」參加孫子的婚禮時,立馬決定留在家裡。婚禮結束後,「新婚夫婦立即趕到我在紐約的公寓,仍穿著他們的結婚禮服,跪在面前地攤上向我磕頭,用這美好的中國古禮向我表達孝敬」~
1992年12月,百歲高齡的黃蕙蘭在紐約辭世,她身後留下最多的遺物,也是滿牆當年與顧維鈞共同出訪時留下的老照片。這段始於利益互換的婚姻,她到最終也沒能徹底放下...
好啦,這位民國第一名媛的故事,今天就先說到這。大家有何看法,歡迎來評論區聊一聊~
圖片來自網絡,部分來自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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