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詩歌逐漸撤離童年,還能期待有穿透力文化思考的童詩寫作嗎?

2019-12-12     文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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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詩歌無疑是人類成長最早、最喜聞樂見、最自覺汲取的文學形式,是一個國家國學啟蒙教育的發端。

郭風、金近、聖野、任溶溶、魯兵、柯岩、金波……在70年的發展中,中國兒童詩歌湧現出了幾代詩人。雖然創作碩果纍纍,但一直匱乏獨立清晰的創作學理、理論支持,其教育性和藝術性、功能性,也並未得到與之相匹配的挖掘和彰顯。

如果說,我國第一部白話新詩集是1920年3月出版的胡適的《嘗試集》,那麼我國第一部描寫兒童生活的新詩集就是1925年12月北京朴社出版的俞平伯的《憶》。這部描寫兒童生活的詩集由俞平伯作詩,豐子愷插圖,朱自清寫跋,全書均由作者毛筆手書,是新文學史、出版史上的藝術珍品。(王泉根)(圖片來自網絡)

正是出於推動兒童詩歌創作和理論兩個」金色輪子」共同發展、將兒童詩歌作為專門學術單元建設的願望,首屆「童詩現狀與發展」研討會日前在安徽宏村舉行。

黃怒波、蔣朗朗、寧琦、趙振江、方衛平、薛衛民、邱易東、金本、王泉根、樹才、王宜振、楊東彪、舒偉、王立春、保冬妮、張曉楠,美國喬治亞州南方大學教授理察·弗萊恩等學者、詩人,圍繞「童詩寫作與審美」、「兒童詩的研究現狀與發展方向」「童詩教育、翻譯與傳播」等話題,總結了中國兒童詩歌70年來的創作和理論得失,借鑑國外兒童詩歌創作和理論經驗,以中國兒童詩歌的名義向新中國成立70年周年獻禮和致敬。

每個生命在童年時代,或許真是天上的來客,他們的語言、情感和思維,雖由人世間的生活激發起來,卻總帶著當初凌空翱翔的風姿和天外飛來的奇趣。而當我們用兒童詩的方式走進童年的世界,我們無疑也在重新建立與ー個正在或已經被我們忘卻的感覺和想像世界的聯繫。(方衛平)

「從兒童詩歌開始培育一個民族的審美能力,這關乎到民族的未來。」中國詩歌學會會長黃怒波表示。

一隻蝴蝶從竹籬外飛進來,/豌豆花問蝴蝶道:/「你是一朵飛起來的花嗎?」(郭風童詩《蝴蝶·豌豆花》)

「雖然兒童詩歌在文學的汪洋中只是涓涓細流,甚至只是小到一滴水,但不容忽視的是,它是大海的原始基因,是人類文明、文化具有國家符號的本色『土地』。童詩作為各國文學藝術之根,加強、加速、加大中外兒童詩歌的互譯和出版,是每個國家最本真和最友好、潤物細無聲的文化傳播。」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院長寧琦表示。

她介紹,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與作家出版社剛完成「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典詩歌文庫項目第一期17個國家22卷的出版,明年還將完成50卷的出版任務,其中便有不少童詩作品。「童詩互譯最大、最重要的課題,是在譯中保留保持原詩的童趣、詩性,這需要譯者了解和熟諳原作作者所在國的文化背景、作品的時代背景等。」

「小河/汩汩地向前流/水說/到母親那裡去/葉子呀/涮涮地往下飄/葉子說/到母親那裡去/孩子呀/篤篤地往前跑/孩子說/到母親那裡去/所有的孩子/都是快樂的/只要有母親/在那兒等待(聖野童詩《到母親那裡去》)

「優秀的童詩總能帶給讀者的別樣領悟。對生活中哪怕最微不足道的對象都充滿驚奇的感嘆、觀看的興致以及溫暖的同情,這本是我們生命里珍貴的天賦,這種天賦在孩子身上無疑表現得最為自然和深刻。童詩把每個人固有的這種天賦和天性重新推到我們眼前,重新召喚我們的共鳴與認領。」在於2019年3月由福建少年兒童出版社推出的選本《童詩三百首》中,評論家方衛平這樣說道。

從兒童詩推及整個兒童文學創作,他對當下童年寫作的厚度與重量提出觀察與思考。方衛平認為,當代兒童文學迎來了迄今為止最為興盛的一個寫作和出版時期,但在童年觀念、故事構架、敘事能力等方面都需要有新的提升乃至突破。「在寫作的技藝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文化層面的思考和突破,將成為兒童文學作品能否完成下一步藝術蛻變的決定性因素,而這正是當下中國兒童文學的藝術發展所面臨的重要瓶頸之一。在今天,缺乏有穿透力的文化思考和有厚度的文化內容,已經成為中國兒童文學的一個癥結。」

忽然,想變成一塊/會思考的石頭,/靜靜地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變成石頭,再沒人說我/得了「多動症」。)/頭上是綠蔭,/身邊是花影,/鳥兒落在肩頭,/讓我盡情欣賞它的歌聲。/清晨迎接早霞,/夜晚仰望繁星/。/變成一塊會思考的石頭,/日子很充實,也很輕鬆。/一個安靜沉默的我,在思考著嚴肅的事情。/真的,我知道了學會思考,/人才會變得聰明。/只是設想,天慢慢黑下來,/吹來一陣陣晚風,/想起有媽媽的屋子很溫暖,/我也許會慢慢走回家中……)(金波童詩《會思考的石頭》)

在這樣的語境下思考兒童詩的寫作,更具有歷史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進入新世紀以來,兒童文學讀物的市場熱度因引進版幻想小說與本土原創校園小說帶動而不斷升溫,但與之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兒童詩的創作與出版依然延續了世紀之交的式微。這種式微,除了市場與藝術等現實矛盾外,更顯示了兒童詩創作發展過程中的一些藝術規律方面的問題。雖然詩人們做了可貴、不懈的探索,但令人耳目一新的兒童詩仍然不多,許多詩的立意、構思和表現手法都趨同,兒童詩的境界、題材、美學風格的多樣化問題,是我們必須面對的問題。」評論家崔昕平表示。

我寫兒童詩,為了吸引小朋友,就找好玩的點子。孩子好奇,我常讓他們猜點兒謎,孩子沒耐心,我常帶點兒情節,帶點兒故事,但這些故事都是從生活中來的。我可以一首一首告訴你們生活中是怎麼回事。(任溶溶)

作家薛衛民則對兒童詩的散文化、碎片化、段子化表示憂慮。「詩可以有散文性、碎片性、段子性,但不能散文化、碎片化、段子化。『淺寫作』能輕鬆地把一些流行風潮,時尚元素溶進作品,把一些優秀詩歌的表象點染到寫作上,從而乖巧伶俐地避開下笨功夫、花笨力氣。但詩歌的原創性往往是在不斷為難自己、否定自己中實現的。我希望每個童詩作者都能在寫作之前、寫作之中,認真地為難自己,恰當地否定自己,少被讀者難為,少被時間否定。」

如果你在月光下喝酒,/月亮就會躲到杯子裡跟你一起喝酒;/如果你在陽光下舞蹈,/影子就是你的朋友;/如果你在雪地上奔跑,/你就會有無數雙腳;/如果你在蒲公英上睡覺,/蒲公英會帶你飛向媽媽的懷抱。(吳導,8歲,童詩《如果》)

本次研討會由中國詩歌學會、北京大學中國詩歌研究院、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主辦,丹曾人文學院承辦。據悉,「童詩中國論壇」2020年將在李漁故里、浙江省蘭溪市舉辦。

(文中童詩選自福建少年兒童出版社童詩選集《童詩三百首》。配圖除特殊標註,均來自攝圖網)

新媒體編輯:金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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