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第十八屆FIRST青年電影節落下帷幕。在紀錄片方面，繼主競賽單元特別提及、FIRST FRAME「她的一幀」年度影像後，許慧晶導演的《永無止境》又獲得了人頭馬觀眾選擇榮譽評分第一名，收穫本屆FIRST青年電影展的「大滿貫」。
紀錄電影作為跨文化傳播語境下一種跨越文化和民族的影像類型，其所傳遞出社會文化的深層次內涵，其涵蓋的各個地域的社會現象、人物群像或是歷史人文價值，都是其他類型的影像所不能比擬的。《永無止境》講述了「格鬥女王」張偉麗走出低谷，重返世界之巔艱難歷程。許慧晶導演用三年多時間製作完成這部電影，延續《棒！少年》超然熱血的故事和嫻熟的視聽語言，一經放映便收穫了一眾影迷的喜歡。
圖片來源：張偉麗個人微博
面臨全新的拍攝對象，《永無止境》的拍攝充滿了挑戰。影片的拍攝花費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帶著對真實影像的追求，許慧晶及其團隊跟拍日復一日枯燥的訓練日常。不同於比較平面的傳統紀錄片言說風格，也不同於一般跟拍人、發掘故事的方式，此次，許導採取了多機位的團隊化的拍攝模式，攝製團隊分為兩組，一組是五人團隊拍攝，一組是女攝影師貼身拍攝，試圖講述一個更為立體化的故事。兩年多拍攝記錄的素材堪稱「海量」，為了更好、更清晰地梳理出了張偉麗的成長故事線，張偉麗告訴我們，「從1000多個小時的素材中剪輯，花了他整整一年的時間。」
電影節現場，看完影片的張偉麗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哭了，她直言，「那段時期真的太難了，所以直接哭得失去了表情管理。平日裡大家只是看到更多的是拳台上打比賽的我，但其實背後的很多故事是不為人所知的。這部影片呈現的是我和團隊最真實的狀態，大家可以從中看到更加立體和真實的我，了解更多我的過去和我所經歷的背後故事。」
在拍攝的時候，張偉麗將自己調整到無視鏡頭存在的狀態，「因為如果總想著攝像頭在拍攝，你可能整個人會拘謹，會繃著放不開，但我希望呈現給大家最真實的自己，所以我完全把攝像機當做空氣，該吃吃，該喝喝，該吵吵，該打打。」她笑答道，「或者在情不自禁的時候潸然淚下，這些都是真情實感的流露。」
圖片來源：FIRST青年電影展官方微博
對於片名《永無止境》背後的含義，張偉麗有著自己的獨特註解，「最初挑選片名的時候有特別多的選擇，但最終，我們選擇了《永無止境》，因為我們認為，無論是你的努力、進步還是人生，都是永無止境的，做好自己勇往向前，沒有終點。」
闖與熬
自信，敢贏，這些詞聽起來很簡單，但就幾個字，真的做到這些，還是要拼很多年。關於這一點，張偉麗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很好地進行了詮釋。
《永無止境》橫跨了張偉麗登頂世界冠軍後的三次對決。2019年8月，張偉麗戰勝安德拉德，成為亞洲首位UFC冠軍。2020年3月，張偉麗在衛冕戰中戰勝喬安娜。俗話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2021年，或許是張偉麗運動員生涯中最黯淡的一年，她先後兩次不敵羅斯，丟掉了這條金腰帶。
那段時間，她陷入了職業低谷期，她我寢食難安，失落、無助、迷茫……統統如猛獸般襲來，一閉眼就是自己在八角籠里倒地的瞬間。與此同時，批評和質疑也隨之而來。影片中，她一個人蹲坐在角落，仰面哭泣，臉上淌滿了淚水。她感到不甘、焦慮、委屈和痛苦。
她坦言，在那段挫敗的日子裡，是中國傳統文化給了她重新站起來的力量，同時，讓她在技術、心智層面上成熟了很多，對勝負、人生，以及綜合格鬥運動都有了全新的認識。每天，她都練習打坐，藉助冥想剔除雜念、放鬆身心。同時，她還開始看傳統典籍，尤其是老子的《道德經》 ，「上善若水，利而不爭。」水總是順應自然，流淌在最低洼的地方，即使面臨再大的阻礙，也能繞道而行，繼續前行。這種順應自然、不爭不搶的精神，正是道家思想的精髓，也讓張偉麗倍受鼓舞。
在以往的採訪中，她常常強調水給自己帶來無窮的力量，「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聽李小龍說過一句話：Be water，my friend（像水一樣，我的朋友），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去深刻理解這句話。」直到這幾年學習了中國傳統文化，熟讀《道德經》後，張偉麗才開始慢慢理解李小龍這句話的內涵。在《永無止境》中，有一幕場景讓觀眾印象深刻。張偉麗指著一杯水，說了一句話——水是自己的，喝下去就成為身體一部分，所以要心存感激。
如何評價一位運動員，除了天賦、技術等身體能力，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指標——精神屬性，這其中包括運動員的神經是否強韌，以及是否擁有持續不斷的、強烈的，對於比賽、對於贏的慾望。
提到「輸」這件事，張偉麗常常說：「『輸』教給我的東西比『贏』更多、更深刻。」2021年，張偉麗曾陷入職業生涯的低谷，在與美國選手羅斯的兩次較量中，她均以失敗告終。那段時間，八角籠變成了迷陣，張偉麗深陷其中，努力地尋找著出口。
圖片來源：DR
人生就是100次被擊倒後第101次支棱起來。張偉麗心裡清楚地知道，對於職業運動員來說，低谷期雖然正常，但低谷期太長的話，有可能就意味著結束。2022年11月13日，一場UFC終極格鬥冠軍賽在美國紐約麥迪遜花園廣場舉行。經過兩回合激戰，張偉麗擊敗現任女子草量級冠軍卡拉，奪回了失去一年半之久的金腰帶，重回巔峰。
如今的她，看待「輸」多了幾分釋懷和淡然。「輸了一場比賽，只是失利，只是沒有發揮好，這不能說是失敗了。如果在你摔了個跟頭後，只是選擇逃避，不再努力站起來，那麼我想我一定會後悔。」
張偉麗參加福布斯中國U30 十周年
彼時，她曾把喬安娜當做「假想敵」，而現在，她的對手只有自己，她在參加福布斯中國U30十周年峰會上演講時說，「我們習武、苦練的終極目標，不是為了擊敗對手，而是提升自我的內在境界。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需要不斷地打磨真實的自我，有足夠的韌性去涵容一切，需要鍛鍊耐力、專注力、承受力……當你戰勝了自我，就已經贏得了勝利。」
「爭吵」是常態
爭吵，激烈地對抗，也是《永無止境》中的一大亮點。片中出現的人物並不多，除了主角張偉麗以外，鏡頭最多的便是她的主教練「蔡哥」。影片中的衝突不斷，主要聚焦於教練蔡學軍與張偉麗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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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張偉麗在拳館打過工，也在健身房門口發過傳單，白天工作，夜晚刻苦訓練，所有的一切，拳館投資人蔡學軍（蔡哥）都看在眼裡。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蔡哥告訴我們，「她有極強的力量爆發能力，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非常重要，她很聰明，永遠知道自己要什麼，自己該做什麼。」此後，蔡哥正式成為張偉麗的主教練，但兩人的關係也因此變得微妙起來。
為了讓張偉麗達到最佳狀態，蔡哥在訓練的強度、健康飲食上的要求可謂十分「嚴苛」，在某種程度上，這成為兩人引發口角之爭和矛盾激發的導火索。「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和蔡哥之間的爭執是家常便飯。在許多觀點上，我們都會產生分歧。」張偉麗透露，「我覺得要特別針對性地去進行訓練，但蔡哥卻認為訓練要全面，什麼都不能放，還不停增加強度；在飲食方面，他也是事無巨細，什麼都要管，搞得我特別壓抑。」蔡哥的苦口婆心和絮絮叨叨雖然壓得張偉麗常常喘不過氣，兩人一度陷入「爭吵危機」。
除此之外，張偉麗在贏得金腰帶比賽後想要回老家邯鄲看望父母的念頭，也曾被蔡哥「狠狠拒絕」。他的擔憂看似「過度」，誠然，擔憂背後所承載的是防範於未然的深謀遠慮。「張偉麗從籍籍無名，一帆風順打到世界最高水平比賽的最高點，一直都非常專注，回到老家，當所有人都來看你時，更容易擾亂心緒，影響狀態。」蔡哥解釋道。
這些訓練的稀碎日常，在影片中展露無遺，並非拍攝需要，恰恰是他們相處的最真實狀態。「我們之間的爭吵其實更多的是表達自己的不同觀念，必經每個人理解技術和戰術的角度不同。」蔡哥說，「訓練強度大在所難免，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是很容易就能辦成功的，比如籃球巨星科比，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你見過洛杉磯早上四五點鐘的太陽嗎，如果沒見過，就不要叫停』，足以見得，他們的付出相比常人是成千上萬倍的。有了自律的個人管理，才能讓他的運動生涯的周期更長久。」
這反覆出現的一幕幕爭吵劇情，在導演許慧晶看來，是他們特有的相處方式，兩人在爭吵畫面中所呈現的張力，才更能看到張偉麗的成長，「外人可能覺得這倆人太激烈了。雖然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其實還是在不停的成長，因為面臨的問題不一樣，你一直要接受不同的這樣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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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張偉麗完全理解了蔡哥的良苦用心，「運動員沒有試錯機會，一旦出不了成績，就會影響全局，影響個人的未來發展。」現在，她就像一塊海綿，汲取著各方指引，對重新形塑自己持開放態度。當她在賽場上拼殺時，人們喊著她的名字，她知道在那一刻，時間只屬於她。
今年4月，在美國拉斯維加斯舉行的UFC（終極格鬥冠軍賽）300比賽中，張偉麗戰勝同胞閆曉楠，衛冕金腰帶。她強調：「無論對手是誰，我首先要做好自己，金腰帶不是固定屬於誰的，它只屬於狀態更好、技術更全面、更勇敢的那個人。」
超級IP的誕生
近年來，國際搏擊運動發展迅猛，在商業代言領域，搏擊運動員的商業價值在逐步顯現。以UFC為例，作為全球最大的MMA商業賽事，僅直播版權一項收入就相當可觀。從進入中國市場，落地一場又一場精彩比賽，到張偉麗等中國選手笑傲八角籠，作為世界最頂級綜合格鬥IP的UFC在職業賽事領域早已充分展示了自身的實力和魅力。
UFC的盈利模式並不是單一的門票銷售或電視轉播權，它還包括贊助合作、品牌授權、衍生品銷售等多個方面。隨著國內格鬥文化的興起和觀眾基礎的擴大，UFC通過舉辦國內賽事、開展格鬥培訓、推廣格鬥文化等方式，成功吸引了大量眼球和商業資源。
據官方數據顯示，2023年UFC的收入達12.92億美元，同比增長13.33%，創歷史新高。其中，得益於全年43場的賽事，現場活動收入大增34.00%至1.68億美元；贊助收入也創下新高，以17.69%的漲幅達1.96億美元；版權和付費內容仍然是其主要收入來源，達8.71億美元，同比增長9.59%。目前，UFC在全球擁有超過7億粉絲，其中4.1億分布在亞洲。
隨著格鬥之夜澳門站等賽事的持續發力，UFC在中國的影響力也日益擴大，以張偉麗、李景亮、宋亞東、閆曉楠等人為代表的「中國力量」相繼橫空，中國的綜合格鬥運動持續開啟新篇章。從近幾年的趨勢來看，UFC在國內的吸金能力不斷增強。隨著賽事規模的擴大和影響力的提升，門票銷售、贊助合作等收入都在穩步增長。同時，通過咪咕視頻的內容深耕、UFC嘉年華在多座城市的落地、中國武道綜合體能大賽的展開、由UFC精英訓練中心（上海）開發的大眾健身課程的推廣等，UFC面向普通人群多維度、本土化推廣綜合格鬥運動，令這一世界頂尖格鬥賽事成為近十年在中國影響力最大、觀眾增長量最快的國際職業賽事之一，已在中國獲擁1.48億粉絲。
眾所周知，中國是一個巨大的市場，有著世界第一大的人口數量，但更重要的是，中國是一個重視武術的市場。可能沒有一個國家比中國更重視武術文化，因此UFC認為綜合格鬥的產品具有先天的優勢。打造更多的中國UFC選手是UFC在中國發展的關鍵。培養更多的選手當然會產生更多的本地利益，這會使市場上的所有資產變得更有價值，最終目標將是利用中國選手們的出現實現商業上獲利。
UFC高級副總裁兼亞太區負責人張卓麟（Kevin Chang）表示，中國市場對UFC的國際業務和增長非常重要。「我們的願景是成為一個全球標誌性品牌，激勵所有人超越自我，突破極限，將『不可能變成可能』。由於中國是世界上最具影響力和人口最多的國家之一，因此，如何推動MMA綜合格鬥成為主流運動，繼續擴大我們的粉絲基礎，並在中國擁有強大的影響力將成為我們的首要任務。」
據悉，今年5月在上海UFC精英訓練中心舉行的UFC精英之路第三季第一輪比賽中，王聰（女）在蠅量級非錦標賽的對戰中斷頭台鎖喉降服對手寶拉·盧娜（Paula Luna)，獲得 UFC合同。她的UFC 首戰將在8月25日的格鬥之夜中對戰萊昂納多。屆時，也將舉行UFC精英之路第三季半決賽。值得關注的是，UFC精英之路是來自亞洲的頂級 MMA 新秀獲得 UFC合同的最佳途徑，採用「獲勝即晉級」錦標賽賽制，獲勝者有可能贏得 UFC 簽約合同，從而走向世界舞台。
除了渴望發展綜合格鬥的未來之星，UFC亦看到了在中國的巨大商業機會。作為其在該地區擴大業務活動計劃的一部分，2019年，上海UFC精英訓練中心將設立UFC的亞洲總部，這個以舊廠房改建的項目占地8600平方米，規模是美國總部訓練中心的三倍，由UFC的合作夥伴IMG，投入高額的運營預算，協助UFC在中國和亞大區域市場的發展。
當然，UFC不僅僅是賽事的運營方，還扮演了一個更重要的角色——內容生產者。這也就意味著UFC所要關注的並不僅僅是八角籠內的比賽，更要在內容包裝、明星打造、話題製造等方面實現突破。2021年2月，UFC攜手國內最大的數字體育平台中國移動咪咕達成了全產業生態合作，共同推動格鬥運動在中國的普及和推廣。
一項運動的發展和推廣，都需要循序漸進。回顧在中國市場的這段旅程，Kevin感嘆：「這太激動人心了！」在過去的十年里，UFC取得了巨大的發展。「UFC在咪咕上播出，其社交媒體關注度僅次於NBA。」如今，MMA格鬥不僅僅是一項運動，更是一種起人們共鳴和情緒價值的文化現象。
張偉麗參加福布斯中國U30十周年特別頒獎典禮
在Kevin看來，張偉麗在中國無疑已經是一個成功的超級IP和具有強大影響力的個人品牌。「每一次當她走進八角籠的那一刻，就立即吸引來全國乃至全球觀眾的關注。她被中央電視台評為年度最佳運動員；被福布斯中國評為『30 Under 30先鋒人物』；最近被提名為ESPY；而記錄電影《永無止境》又在第十八屆FIRST青年電影節收穫了多個獎項……我相信這樣的榮譽還將繼續。此外，她還獲得了各大品牌方的贊助，運動明星效應快速破圈。」
當被問及「如何更好地在保持健康而長久的文化價值的同時，又能與商業做好更緊密的連結」時，Kevin強調在地性是成功的關鍵，「全球粉絲都希望看到頂尖選手之間的對決，那麼，作為世界上最頂級和規模最龐大的職業綜合格鬥賽事，UFC為這些運動員提供了一個極具影響力的國際平台。現在，在國內，我們已經看到了張偉麗、李景亮、宋亞東、閆曉楠、張明陽等運動員的影響力，未來，UFC將繼續致力於人才的培養，投資於UFC精英訓練中心和UFC學院，從國內地區的推廣活動中尋找有潛力的後起之秀，為他們提供額外的培訓和資源，讓他們有機會進入UFC。同時，講好他們的故事，把他們打造成超級巨星，提升他們自身的IP價值。」
圖片來源：DR
巴黎奧運會期間，張偉麗也曾飛往巴黎觀看這場世界級的頂尖體育賽事，集中三人籃球、摔跤和拳擊比賽是她尤為關注的，因為這些項目與她的綜合格鬥訓練息息相關。「不管在哪個舞台，我們都是追求極致，展示最好的自己，戰勝自我。」同時，她也對綜合格鬥未來進入奧運會充滿了信心，「我相信有一天MMA肯定會進入奧運會，因為它的觀賞性很強。綜合格鬥作為一項風靡全球的運動，具備了成為奧運項目的潛力。」
近日，UFC再度傳來新消息：宣布2024年UFC格鬥之夜澳門站將於11月23日在澳門銀河綜藝館舉行。這是UFC時隔四年再度在中國城市辦賽，也是澳門第四次舉辦這一全球頂級綜合格鬥比賽。圍繞UFC格鬥之夜澳門站的展開，屆時，UFC還將於9-11月在廣州、深圳、香港等地展開一系列面向運動愛好者和普通市民的全民健身活動，從而讓更多人體驗綜合格鬥的激情，享受運動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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