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古代文學藝術,對中華文化的貢獻

2019-08-07     絲路新觀察

編者的話】當下,中國面積最大的省區新疆,愈來愈受世人關注,包括她遙遠的過去。新疆發展的歷史是紛繁複雜的,要把她講清楚,是不易的,而要在不太長的篇幅中描述她的面貌、釐清她的脈絡,並能讓一般讀者了解和認識她,就更不易了。本號將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連續刊發相關係列文章,試圖讓讀者在一篇篇不長的文字中,了解她的面貌。

【新疆發展簡史·節選15】

新疆歷史上的文學藝術,與多民族、多宗教的形成、融合、消亡和發展的歷史密切相關,因而具有多元性,同時,因其始終紮根於中華文明的沃土,使之自然成為中華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

文學:博採眾家,獨樹一幟

在歷史的長河中,新疆各時代、各民族,都創造了許多優秀的文學作品,包括長詩、英雄史詩、神話、傳說、寓言等等。

在隋唐之前的1500年前,有關新疆的文學作品,目前只有在漢文古籍中顯現。國內最早涉及西域的作品,是司馬遷的《史記•大宛列傳》和班固的《漢書•西域傳》,漢代以公主身份,嫁給烏孫昆王的劉君的悲愁詩《烏孫公主歌》,可算是西域漢文詩歌最早的傑作。漢代至魏晉時期,經過西域的僧人留下了傳播佛教的「釋教的詩文,如西漢高僧安世高等」。東晉時期,「康國高僧康僧淵寫下了描寫胡人容貌的詩歌《答琅琊王茂弘以鼻高眼深相戲》。」

到了唐代,出現了許多後人所熟知的詩人,「如駱賓王,因為西域的經歷而寫下了《從軍行》,岑參的邊塞詩最豐碩,《走馬川行奉送出師西征》《輪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等描繪了西域綺麗多姿的生活。高適的《燕歌行》,王之渙的《涼州詞》,王維的《出塞作》等,形成了中國文學史上著名的邊塞詩派。在這一時期的公元7-8世紀的鄂爾渾古突厥文碑銘,成為「國內外學術界公認為維吾爾等操突厥語民族書面文學發端標誌」。

在此之後的9-13世紀,「高昌回鶻時期及其前後,是維吾爾族古代文化高度發展的時期之一。在其故地吐魯番地區搜集到的一部分回鶻文田園詩、頌詩、抒情詩、勸喻詩、格言詩、換歌等。」與此同一時期的另一個以維吾爾人為主體的地方政權喀喇汗王朝,「由於伊斯蘭教的傳入,創作了語言相同,內容和風格卻迥異的另一類維吾爾族古代書面文學作品。」就遺存下來的作品而言,已經全部完成現代維吾爾語的疏注和漢文翻譯的作品主要有:

《福樂智慧》,是喀喇汗王朝首府巴拉沙袞(今吉爾吉斯)人玉素甫•哈斯•哈吉甫,於1069-1670年在喀什噶爾寫成的一部勸誡長詩,是一部宣揚伊斯蘭教哲學倫理道德思想的名典,對後世產生了深遠影響。全書13290行,用突厥文所著,是一部優秀的哲學倫理學著作。有學者認為,其思想來源於多方面,包括與漢民族的《治道集》、《九諫書》、《帝范臣軌》相接近。


玉素甫•哈斯•哈吉甫像。資料圖

還有《真理的入門》,也是中國伊斯蘭教哲理性的勸喻長詩作品,是12世紀末喀喇汗王朝維吾爾族盲詩人艾哈邁德•尤格拉克(1110-1180)所著,共14章,512行,用中古時西部維吾爾語喀什噶爾方言寫成。「這部作品曾在中國新疆、中亞、西亞一帶的突厥語各族穆斯林中流傳,社會影響廣泛,在中國伊斯蘭文化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突厥語大詞典》,是喀喇汗王朝喀什噶爾人馬赫木德•喀什葛里所著的以阿拉伯文注釋突厥語的辭書,是一部有關當時中亞社會的百科全書,於11世紀在巴格達完成,並獻給了那裡王朝的統治者,該書記錄了詞句7500條,詩歌200餘首。


《突厥語大詞典》中的圓形中亞輿圖。資料圖

14世紀末期至20世紀初,是維吾爾古典文學史上察合台語文文學時期,「書面文學創作上出現了燦若群星的景象」。15世紀初,維吾爾古典文學史上的浪漫主義文學十分突出。他們擺脫了之前的「勸喻文學」的傳統束縛,15世紀中期的文壇巨星納瓦依的作品至今仍為後人傳誦,長詩彙集《五卷詩集》,也有現代維吾爾文的對照本和漢譯本。從17-19世紀末,維吾爾文學中現實主義有了新的發展,著作頗豐,不少著作都有漢譯本,包括影響巨大的《伊米德史》。

以上作品不僅在今天的新疆,而且在歷史上曾經文化一體的中亞仍有廣泛的影響。

除此之外,9-10世紀的衛拉特蒙古和古代柯爾克孜族,為中國三大少數民族史詩就貢獻了兩部巨著:《江格爾》,是蒙古族衛拉特部英雄史詩,迄今國內外已經搜集到的共有60多部,長達10萬行左右。

《瑪納斯》是柯爾克孜族英雄史詩,據中國記錄的材料共8部,20餘萬行,是柯爾克孜族民間歌手集體智慧的結晶。即使今天柯爾克孜族占眾多的吉爾吉斯,也對中國對其收集、編譯、研究和發展,並且領先於該國的巨大成就,表示由衷地驚嘆。

哈薩克族文學也十分豐富,包括神話傳說、詩歌、諺語等民間口頭文學與書面文學兩大類。其中,詩歌居於首位,僅長詩就有200多部。其中著名的作品有英雄史詩《阿勒帕米斯》、《英雄塔爾根》;愛情長詩《季別克姑娘》、《薩里哈與哈曼》;敘事長詩《40個大臣》、《一千零一夜》等。

清朝時期,因各種罪名被政府遣往新疆的官員,也曾對新疆的風土人情、自然風光等加以記敘,留下了豐富的詩文、筆記,成為後世研究新疆的珍貴史料。如紀昀的《烏魯木齊雜詩》160首及《閱微草堂筆記》中的新疆見聞;徐松的《西域水道記》、《新疆識略》;林則徐的《回疆竹枝詞》、《乙巳日記》等。

錫伯族的傳世民歌也有很多,《西遷之歌》,反映了清朝中期錫伯族西遷及移駐伊犁以後的故事。

音樂舞蹈:像涓涓細流,匯入江河

新疆的音樂舞蹈自古以來就相當繁盛、豐富,具有將多民族的地方傳統,與東西方優秀精華相結合的特點,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西域風格。

有關古代西域的樂舞,縱觀古代文獻對此記載並不多,主要是《隋書•音樂志》記載。兩漢、魏晉南北朝時期,流行於康國的「康國樂」,流行於安國的「安國樂」,還有「龜茲樂」、「高昌樂」、「疏勒樂」、「于闐樂」、「般悅樂」等,其中最負盛名、影響最深的要數龜茲樂。西漢時,龜茲王絳賓娶漢解憂公主之女第史為妻,第史熱愛漢地文化,曾在長安學習音樂,成為龜茲王后之後,數度來朝賀,並把中原的樂舞、樂器和樂工、舞者帶到龜茲。此後,龜茲在中原樂舞和西方樂舞元素的影響下,發展為最負盛名的歌舞之鄉。龜茲樂舞傳入到內地,是東晉後涼政權的建立者「呂光為之」。公元385年,呂光西征至龜茲,而將其樂舞帶入到內地。到了隋朝,西域樂舞進入宮廷,至唐代更為盛行。


哈孜•艾買提作《木卡姆》(油畫)。資料圖

14-16世紀的《十二木卡姆》逐漸發展定型,這是古代維吾爾族古典文化的集大成者。木卡姆不單純是音樂藝術,而是集音樂、文學藝術、舞蹈、戲劇為一體的綜合音樂形式。「木卡姆」是阿拉伯語,意思是規範、位置、法律等,在音樂術語中意為大曲,是一種音樂形式。十二木卡姆就是十二套大曲。這還要感謝16世紀葉爾羌汗國阿曼尼沙汗王后,是她邀請各地民間藝人對當時失散在民間的木卡姆音樂進行了一次系統搜集、加工和整理,她因而也青史留名。2005年,維吾爾族「十二木卡姆」被聯合國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坐落在新疆莎車縣文化公園的阿曼尼沙汗雕像。資料圖

哈薩克族的音樂也十分豐富。題材廣泛的民歌,包括阿肯彈唱、男女對唱、風俗歌等,均被傳唱至今,《阿依斯特》還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此外,還有冬不拉、薩孜等十幾種民間樂器;傳有1000首歌、500多支民間樂曲,數量十分龐大。

柯爾克孜族也是歷史悠久的能歌善舞的民族。如大曲《康巴爾汗》,由32支樂曲組成。此外還有舞蹈,如《擠奶舞》、《擀氈舞》、《勞動舞》等。

塔吉克族的音樂舞蹈藝術也十分豐富。高亢嘹亮的鷹笛、歡快的手鼓是其歷史悠久的民間樂器,《打場歌》、《婚禮歌》、《搖籃曲》是其傳承已久的民歌,《鷹舞》是其最負盛名的民族舞蹈。

此外,由於新疆的回族大多從內地遷來,他們也將寧夏、甘肅的民間音樂形式「花兒」帶到新疆,並發展為頗具本土色彩的藝術形式。

岩畫壁畫:分布廣泛,體裁眾多

岩畫是記錄新疆古代原始居民的寶貴遺存。「新疆共發現了從新石器時代至早期鐵器時代的數以萬計的岩畫,這些岩畫歷經了女性生殖崇拜、男性生殖崇拜和生命圖騰崇拜的三個階段,既有放牧、狩獵、戰爭等生產活動的內容,也有動植物、日月等具體形象的刻畫,是新疆眾多而各異的原始居民,對社會的直觀記錄」。

例如:原始的歌舞藝術就可以從岩畫中得到反映。呼圖壁縣康家石門子岩畫就有描繪數十人集體舞蹈的場面;霍城乾溝和額敏縣卡伊卡愛山的岩畫中有關於狩獵舞的描繪。伊犁、博爾塔拉、阿勒泰等地的岩畫中均有對塞人舞蹈的反映。

另外,還有對日月崇拜的日月岩畫,有放牧、狩獵的岩畫等,廣泛分布於天山、阿爾泰山和崑崙山中。

新疆的石窟壁畫更加豐富。在佛教居統治地位的1000多年中,新疆開鑿了許多石窟,修建了許多佛寺,壁畫藝術因此極為興盛,並有相當數量、相對完好的保存,著名的有庫木吐拉、森木塞姆石窟和克孜爾千佛洞、伯孜克里克千佛洞等。其中最負盛名的是龜茲石窟,地點在今庫車、拜城一帶。

拜城克孜爾石窟外景 魏晉至唐期間。資料圖

龜茲壁畫是本地文化借鑑、吸收東西方風格後形成明顯地方特色的典型。在庫木吐拉石窟群的80個洞窟中,漢風洞窟就有32個。

魏晉時期開鑿的克孜爾石窟,則是東西方文明的薈萃,其特點是「以中國傳統的線條畫為主,配以天竺國的凹凸法來加強立體感,所畫的人像,既有黑膚的天竺人,也有黃膚的中國人。」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0lLnfWwBvvf6VcSZtQ0y.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