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自帶的藥
——兼懷念我的父母
文/歷程
小時候，聽過很多有關貔子（就是狐狸，我們那裡的人稱其為貔子，音同，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字）的故事。小時和夥伴們一起割草，近傍晚的時候，能看到遠處山頂上有一粒火光忽明忽暗，忽上忽下，大人們說，那是貔子在煉丹呢。傳說，貔子每天早上撿食人的唾液（也可以是痰），說是它如能吃夠一千個人的唾液，就可以煉出仙丹，幻化成精，變為人形。
蛇，也是小時候聽的故事主角。它也可以變化成精，與刺蝟，黃鼬，都是人們頂禮膜拜的大仙。
老一代人（如今大都作古了），說吸煙人煙袋桿里的煙油，可以驅蟲蛇。
過去農村吸煙的人，都是用煙袋。吸紙煙，大概得到六十年代末了。所謂煙袋，就是用一根或長或短的竹杆（特別的竹子，中間的孔很細，特結實），竹杆大約有小手指粗細。一頭裝一個煙嘴，一頭安一個煙鍋。在煙袋桿上系一個煙袋。煙袋裡面裝搓碎了的黃煙葉。有錢人，用玉石煙嘴，純銅煙鍋，牛皮煙袋，煙袋裡面的煙葉也是上等的。一般的人，就是一個石頭煙嘴，鐵制的煙鍋，煙葉也是一般。
吸煙，我們那裡叫抽煙，抽煙的人，見面說話都是「抽一袋啊」「你嘗嘗我的煙」「這煙有勁」……小孩子唱童謠：大哥的煙，真有勁，光上豆餅沒上糞。煙葉有講究，肥料，茬口，熏制等等，都可以影響煙葉的口感質量。還記得小時候跟著父親在煙地里，好高的煙棵，好大的煙葉！站在煙地里，看不到外面，摸一下葉子，有粘糊糊的感覺。
據說吸煙的好處很多。俗話說，飯後一袋煙，賽過活神仙。可見吸煙帶來的快樂愜意。而它奇特的好處有二，一是可阻霧霾邪氣，二是可避毒蟲蛇蠍。
有個吸煙的人，一次走山路，遇見了一條大蛇。看到這條大蛇盤曲在前面的路上，挺起上身，張著大口，伸出細長分叉血紅的蛇信子，發出的聲音噝噝作響，似乎有一股神秘瘮人的氣場，感覺有一種強力要把他吸過去！
話說這個人不慌不忙，掏出他長長的煙袋，用硬而細長的草莖伸進長長煙袋桿孔里，捅咕幾下，草莖上就沾滿了煙油，他把那沾滿煙油的草莖丟向那個大蛇，大蛇就把草莖吸了進去。一連七八根草莖之後，他發現大蛇那裡沒有了動靜。壯大膽子走過去看，那條大蛇已經死了。
不只煙油有這麼厲害的用處，就是吸煙人的吐沫（唾液），也有特別的功效。我小時候，被蚊蟲叮咬了，皮膚就又紅又腫地起個大包，父親就吐一些吐沫，抹在我被叮咬的地方。再用他剛吸完煙感覺還很燙的煙鍋在紅包上烙一烙，很快就不癢了，紅包也很快就消了。
父親告訴我，人的吐沫可以治病。說，人在剛睡醒的時候，不要說話，這個時候的吐沫叫作「啞巴吐沫」，功效最好。可以治療皮膚紅腫，蚊蟲叮咬，瘡癤初起等等小毛病。而吸煙人的啞巴吐沫尤其好。
母親也經常用這個方法治療自己的這些小毛病，都很有效果。
我自己對父母傳給我的這個方法深受其益！我雖然不吸煙，但身體不同部位的小癤子，蚊蟲叮咬的小膿腫，用自己的吐沫抹幾次就好。記憶特別深刻的，有一年，我得了帶狀皰疹，腰線部起了好多小泡泡，奇疼難耐。看醫書，中醫名又叫纏腰龍。我也沒有找任何醫生看，就一直抹吐沫，結果不幾天，就結痂，好了。後來，去醫院，給醫生說這個事，醫生都很吃驚！直誇我堅韌的抗疼痛的毅力！
還有一次，夜間醒來，感覺整個下巴又疼又硬，而且面積很大。我就不停地用吐沫抹，整個下半夜，吐抹了好多次，第二天早上，就恢復了正常。
道家養生方法裡面有一條，就是唾宜常咽，齒宜常叩。道家修煉有一條，稱飲上泉水，就是舌頭在口腔裡面上下左右搖動（這叫青龍攪水），引出唾液，漱一漱唾液，分次咽下。唾液進入胃腸，顯然是有益的。
小孫女幼年時，我還有時候用吐沫給她治療蚊蟲叮咬，待她大點了，她就不讓我給她塗抹了，嫌髒了。小孫子更加講究，兩歲的時候，有次我帶他出去玩，蚊子咬了他額頭，馬上就紅了，我用唾液給他抹，他馬上就強烈反對，命令我：太噁心了，快點給我擦了！我只有聽他的！我戲說，爺爺的吐沫是萬能的藥，可是，他們不聽！無可奈何！
古時候，交通工具最好是騎馬騎驢。而民間百姓是騎驢的多。據說，不會騎驢的人，會把屁股磨得受傷（俗語叫驢打腚）。而打了腚的人，是不會流鼻涕的，直到這個人能流鼻涕了，把他自己的鼻涕塗抹在患處，就能治癒。
動物世界裡，好多動物可能都有自救的本能，也有自帶的自救的藥。人們常說「舐犢情深」，焉知不是母牛在吃掉小牛身上的物質以補充分娩消耗的營養呢。貓在生幼崽之後，會把胎盤吃掉，以補充它的消耗。那年，岳母家裡養了一隻母貓，她聽人說貓胎盤可以治病，就在母貓生產之後偷偷拿走了它的胎盤，而後來不久，那隻母貓竟然是羸弱不堪，死掉了！
人，萬物之靈長，自救之藥，自救之方，應該是更勝其他動物幾籌！
如今社會進步，科技發達，醫院醫生醫學，都已今非昔比。我的這個小文，也許沒有什麼意義了！但以此，懷念我的父母親！也留一點我自認為有點小用的東西給後人！如果還有人信這個，用自帶的藥治療自己的小毛病，則幸甚！
（2023年7月21日於濟南東）
【作者簡介】歷程（男），山東省肥城市人，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