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善待我的這雙腳板
文/周長行
筆者旅遊歸來的第三天早晨發現，我的右腳大拇指腫脹，隱隱作痛。不到兩天工夫，半個腳板都紅腫起來，而且越發地痛疼，脹著痛，跳著痛，針扎般地痛，霍霍霍地痛，熱辣辣地痛，冷颼颼地痛……若沒這些錐心之感，我還真不知道一個腳指頭居然能夠引發這麼多的痛與疼。
於是去看醫生。透視，拍片，血化驗，尿檢，但凡能夠動用的手段都動用，得出的結論卻簡單：風濕性痛風病。醫生給開了一瓶藥片，外加一管藥膏。再三囑咐：莫吃海鮮，莫喝啤酒，莫吃肥肉，莫貪油膩，多吃蔬菜和清淡……
右腳見好，左腳又鬧騰，如法炮製，左右開弓，依舊是痛疼難忍，輪番折磨我長達個把月，實在是苦不堪言。
但是，痛定思痛，平心而論，我不能埋怨我的這雙腳啊，反而應該感謝它們。
第一，這雙腳夠人樣了。想想看啊，我在外邊瘋跑了39天，它們硬是不吭不哈一撐到底，回到家第三天才顯病。如果在昆明，在成都，在路上任何一個地方折騰起來，將會是什麼局面呢？夠叫面的了！這種咬牙堅持的精神，讓我肅然起敬！
第二，這雙腳夠可憐了。想想看啊，我一路上任性地玩，任性地樂，吃香喝辣，率性而為。可它們呢，一天有時跑二三十里路，39天平均每天跑十多里路，我考慮過它們嗎？為它們考慮過嗎？沒有啊！唉，它們為我奔跑七十多年了，出力最大的是它們，撐著頂著彆扭著的是它們，受盡萬般折磨的也是它們。到頭來卻落了個沒人在乎的下場。你說可憐不可憐哪！
第三，這雙腳也夠冤枉了。醫生說，我的痛風歸根結底是吃出來的。這話點准了我的穴位。我喜歡吃肥肉，喜歡喝酒，喜歡大吃大喝，從來不講節制，更不懂節制。旅途中更無忌憚。我還公開寫文章顯擺「就好那一口」的得意勁兒呢！然而，世上的事兒大都是雙刃劍。我領受了一時之快，誰為由此帶來的痛苦埋單？那還不是我的這雙腳啊！出力受累的是它們，為痛苦「買單」（痛風病）的還是它們，冤不冤哪！
乍看上去，是腳上的痛風病讓我痛疼難忍，實則是我的不良生活習慣和沒心沒肺才讓這腳吃盡苦頭乃至忍無可忍。它發病，抑或是它發怒。沉默中的爆發。直到此時，我才知道，我愧對它們，虧待它們太多太久了！它們用病疼反彈與我，實屬無奈之舉！
終於讓我頓悟或醒悟，我應該善待我的這雙腳板，舍此，我將無路可走。
（寫於9月6日。圖一：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王紀憲拍攝；圖二：遊歷于山川之間，尚根發拍攝）
【作者簡介】周長行（男），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高級記者、詩人。著有長篇紀實文學《鵾鵬騰飛的地方》《大山的呼喚》《大京九解說詞》《趙忠祥寫真》《喬羽戀歌》《不醉不說喬羽的大河之戀》《大國詞人喬羽傳》《偉大的我們》《大浪淘金》；中篇報告文學《岩石歲月》《悠悠玉蘭情》《巷道雪洞》。詩集《句子的隊伍》。作品曾獲《解放軍文藝》大獎，全國五個一工程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