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說」李素芳 | 小院春秋(下)

2019-11-30     作家鬼譚

文學

作家新幹線

主編寄語

且讀書,你就是活了兩世;

且寫作,你就是活了三世。

作家新幹線

作者簡介

李素芳,女,山西省和順縣人,喜歡在文字中博取生命的真諦,舒展生活的情懷,願餘生亦詩亦酒,文墨世態,圈點人生。

文學天地

小院春秋(下)

李素芳

第二年暑假前,曉英提交了提前退休申請,每天奔忙在果園的每一塊園子,跟看著梨樹的變化;延珍獨自守著空空的西屋,失神的回想以前種種,憂鬱和悔恨浸滿了內心。她總是做好了飯先給叔端去吃了,再等曉英回來。

「曉英,快過來洗手吃飯!」曉英一進院子就直接來西屋,倆人端起碗各自吃著,不說一句話,心裡疼著同樣的痛。

這天晚上,妯娌倆吃了飯坐在梨樹下乘涼,樹葉刷刷地響,月亮時明時暗地閃著清光,沉浸在苦海中的兩個人都低著頭不看對方。「曉英。」延珍打破沉默,「早就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哩,一直沒有勇氣。」

「嫂子,你什麼都別說了。」曉英說著已是淚如雨下。在她內心早就不記怪嫂子的過去了。

「你不要攔著我,說出來我就能輕鬆一點。改革開放那會兒,我和你哥都不知道一時閒下來的時間怎麼打發,他總是低頭想著什麼,一天也不和我說一句話,我罵他、氣他,就那也不吭一聲,實在聽不下去了,回我一句。那時我覺得你哥活得太窩囊了,我自以為是地瞧不起他。」延珍一邊說著抹著眼淚,一邊示意曉英不要打斷,「而且是有空就往嬸子堂屋裡鑽,嫂子不懂他的心,不知道他每天想的什麼,就一個人胡思亂想、沒事找事的瞎猜疑,把污水和怨氣都潑在你的身上,從來沒有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傷害了他,傷害了你,傷害了咱全家人?家裡沒有一點溫暖,沒有了他的存身之地,是我把他害了!」說罷嚎啕大哭起來。

「嫂子,哥是個有心人,他一心想活出個樣來,他帶領咱村人過上了好光景,是他過於要強,一時的糊塗把自己逼上了絕路,可惜他不知道,其實許多的錯誤都是有改過的機會的。」曉英輕輕拍了拍嫂子說,「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開始也不知道怎麼辦,心慌得很,你說能咋?還得好好地活下去,給爹撐著這個門面,給孩子們撐起這一片天哩。」

「妹子,今晚我對著月亮說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實底話,我就算是死也不遺憾,我也做一回真正的人。」

曉英坐過來摟著嫂子:「嫂子,從今後咱們相依為命,好好伺候爹爹,不要胡亂盤算,好好活著,給孩子們開著這扇大門。」

延珍和曉英緊緊地依偎著。

「《易經》上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好風水養人,好人也能養出好風水,好人就是好風水。我都信了!」延珍搖著頭,「可惜我知道得太遲了,唉!」

「嫂子!」曉英淚流滿面地靠著延珍。

「妹子,你還不知道哩,你嫂子我也快了,前天我叫懷柱和我去醫院,檢查完醫生叫懷柱說話,我聽得清清楚楚。」說著她又哭出了聲,「是乳腺癌晚期。」

「嫂子!咱明天就去省城大醫院,我帶著你,查清楚,治不好咱就不回來。」曉英抱著延珍瘦小的身軀。

月亮一會兒出來打個照面,一會兒又鑽進雲層,也不知何時才能衝出來照亮大地……

延珍說什麼也不出去看病。她說:「我心裡清楚得很,去哪裡也沒有用,我就想安安靜靜地在家裡享幾天清福,和你做個伴。」

曉英何嘗感覺不到嫂子身體的變化。她深知癌症的意義,她更希望嫂子愉快地度過最後的日子,她帶著嫂子到果園,看那春天的花、夏天的綠、秋天的果、冬天的風骨;又到田間地頭看那玉茭的飽滿,谷穗的低垂,忙碌的身影,親切的笑臉;她珍惜和嫂子的每一天,又操心著果園裡的每一個環節。

自從曉英願意進園子,懷柱有了說話人,大事小事都和嫂子商量後再定奪,眼看著今年中秋節即將到來,累累碩果喜煞全村老小,懷柱說:「今年雪梨長得格外喜人,明天就組織卸梨」,看看牆上掛著的日曆,「這幾天客商就來拉運。」

「那就好,不過先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準確時間,最好當天能拉走。」曉英說。

「嫂子,我打過了,就是沒有打通,錯不了,以前都是這幾天,他們也在趕中秋節哩!」

「你明天再打過去,確定了時間再動工不遲。」

「嗯,知道了嫂子,你們休息吧!我走了。」懷柱一邊說著一邊出了門。

第二天,延珍病情加重,乳腺疼痛難忍,曉英急忙找止痛藥,倒水,扶著嫂子坐起,抱在懷裡喂藥,她感覺到嫂子逐漸瘦弱的身軀,想起以前健康俊俏的模樣,心裡酸澀難捱。

正在這時,懷柱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嫂子,不好了!不好了!」一進門就癱坐在地上。

「懷柱,你慢慢說,到底怎麼了?」曉英感覺大事不好。

「嫂子,我料定沒事,一大早就帶領鄉親們,進園子摘梨,怕趕不上裝車,剛才那邊來電話說,今年的雪梨收成超出了運銷,咱這邊的人家不要了」懷柱急匆匆地說。

曉英回過神來說:「趕緊停止摘梨,咱再想辦法,你先去園子裡。」

打發走懷柱,曉英一下子思維混亂起來:該怎麼辦?到哪裡找銷路?她在地上來回的走著,左思右想,一會站起來,一會又打起了電話,直到夕陽西下,也沒有半點路數。

裕福老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曉英焦躁不安的表情,也清楚是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了,他也跟著不安起來。

黃昏中,門外走進來一個穿了一身麻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手裡推著行李箱,面色白凈,濃眉大眼,高鼻厚唇,稀疏的花白頭髮朝後背著,舉手投足間亦有翩翩風度。

他就是李興旺的孫子李少華,就是這個宅院的老主人。安頓之後,他說:「我一直盼望著回來看看我心目中的梨香村。」

那年有知情人給李家通風報信,李家朝帶著全家老小,改名換姓逃到南方一個小鎮,分散小住一段時日後,舉家到上海安了家,做起了珠寶生意。少華從小就知道自己祖居梨香村,是一個梨樹遍野的小山村,在他的想像中,他的家鄉是一個滿山滿坡都開滿梨花的村居,那裡有勤勞純樸的鄉親,以及那割捨不斷的莫名的濃濃的鄉愁。

他青年時期就接替父親掌管集團財務,後因妻子出了意外,大腦嚴重損傷導致全身癱瘓,他辭了職,全身心在家料理家務,服侍妻子三年,直到去年妻子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離開了這個世界,獨生兒子去往英國留學。

他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之後,像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把老裕福深情地摟在懷裡:「裕福叔,我爺爺生前一直提起你,說你聰明、善良、誠實、厚道,還是一個耿直的年輕人。」他含著淚,看著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的老人,更加的感到難過,「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的宅院分給了您,一定會很滿意的,一定會很放心的!」

「東——家——」老裕福忽然間蹦出兩個字,他自己也吃了一驚,繼續努力說,「我一直——在——給——東——家——守著,你——可——回——來——了。」老裕福逼得滿臉通紅,流了一臉的淚。

「爹,你會說話了?」曉英也是滿臉的淚。

「東家——小——少——爺——今——兒——回——來——爹——我——高——興!」說著像小孩子一樣擦著淚。

「叔,你快歇息,我就和你睡一屋,咱們慢慢聊!」少華轉過身對著妯娌倆說,「感謝嫂子和曉英妹子的收留!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少住幾日就回去了,看看自己的家鄉,我今生無憾!」說著擦了擦臉上的淚。

嫂子也哭成一團,強打精神說:「回來就多住些時日哇!又不缺你吃住」,指著自己說,「只是我這身體,不能好好給你做好吃的。唉!」

「咱這裡這個季節正是好時候,不冷不熱。」曉英說。

懷柱吃過飯又進來院子,發現家裡來了客人,驚奇地說:「您是?」

「我是李少華,祖籍梨香村的。」李少華友好地過來和懷柱握手,「發生什麼事了?」

懷柱就把今年果園遇到的困難和少華一一道來:「唉!今年雪梨長得真好,可惜賣不出去。」轉身對曉英說,「明天我就出去找銷路,園子裡的事情你照看哇嫂子!」

一彎上弦月,不明不暗地給大地蓋上一層薄薄的灰紗,眼前的迷惘又多了幾分看不透。

懷柱出去幾日沒有結果,曉英像熱鍋上的螞蟻,延珍看著也干著急,少華沉思片刻問道:「曉英,你測算一下今年雪梨的產量,幾天能摘卸完成?」

「少華哥,你先歇著,剛來就讓你跟著麻煩。」曉英無奈地苦笑著。

「不要客氣!做生意就是互利共贏,有時是信息沒有及時互通,咱在尋找銷售渠道的同時,別人也可能在尋找合作夥伴」他淡淡地說,「我託了幾個朋友正在聯繫,先不要著急,一定會有辦法的。」

是的,還沒有等懷柱回來,上海那邊就有了消息,梨香村的雪梨全部收購,拉運的車輛不日就到。他們趕快叫回了懷柱,鋪開了全面摘卸雪梨的陣仗,裕福老漢也加入進去。看著長長的運輸車輛,曉英高興的一夜未眠,她仿佛看到了更廣闊的前景。

「少華哥,多虧你及時幫忙。」曉英手裡拿著兩條中華煙,送到少華眼前說,「這是大夥的心意,你收下哇!」

「曉英,不要見外,我能幫上咱村鄉親的忙,是我的榮幸,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著把煙推到一邊,「以後有什麼事只管說,我們是一家人,有事共同商量解決。」

話說八月十三,是老裕福八十歲大壽,曉英和延珍早就計劃給老公公做一個像樣的壽辰,提早做了安排,在院子裡擺了三張圓桌,請了一行戲班子,晉劇大聯唱有《打金枝》、《金水橋》、《三娘教子》等等,讓裕福老漢過足了戲癮,只見他穿了一身新買的中式衣裳,照舊黑布裹腿,黑色布鞋,深藍色帽子,少華幫他颳了臉,顯得容光煥發,精神矍鑠,慈詳地坐在掛著大大的「壽」字的下方,面前的長方桌子上擺放著蛋糕、壽桃、水果等稀罕食品,沿著老壽星的兩邊,孩子們循著輩份坐、站成了一個圓圈,然後依次上前來施禮,送上壽禮和祝福。

先是少華,近前打著圓揖,跪倒在地,兩眼深情地看著裕福:「今天是裕福叔的八十大壽,我做夢也沒有想過,我的生命中會有這麼隆重的場面,和這麼美好的經歷,自古老陳家、老李家就是世交,」他眼中含淚,「叔,我代表我全家祝您:福壽安康,萬壽無疆!」

老裕福起身下來扶少華:「東家小少爺,不敢哩!哈哈哈!」笑出了滿眼的淚花,順手將一個事先包好的紅布包遞給少華。

這邊,懷柱拿過來壽幛和壽桃,送到老裕福的面前:「叔,這是少華哥的壽禮。」

「東家的大恩大德,叫我咋報答哩」,一邊拉著少華坐在右邊。

曉英攙著延珍過來,照著少華的樣兒跪倒說:「嫂子,你先說!」

「叔,您和嬸就是我的親爹親娘,當兒媳婦的縱有千錯萬錯,您們從沒有計較過半點,」延珍也有點說不下去了,哽咽著一字一句地說,「漂亮的話我還是不會說,我也替懷生說一句,那就是祝願我的叔:健康長壽,長生不老!」延珍說著身體歪過來靠著曉英。

裕福老漢早已是不能自已了,流著淚對著陳霞說:「快去攙扶你媽。」

「爹,自從我進了這個門,您就不能開口說話,開心的時候您笑笑,難過的時候您皺皺眉頭,最難的時候您自己捂著刀口不讓俺們看見,獨自扛著這一大家子。」曉英已是情不自禁了,「今天是您老人家的八十大壽,媳婦希望您: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庇佑子孫,造福後代!在以後的日子裡,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過好每一天!」

「兒啊!快起來!」老裕福把臉扭到一邊。

懷柱把倆媳婦送的壽桃、蛋糕以及兩套新衣裳擺放在小桌子上。

愛蘭、愛花以及倆女婿都依次送上祝福和兩套新棉被褥;懷柱、懷蘭、懷花也都一一跪拜並有壽禮送上;孫子女們也各自送出自己的心愿:「祝願爺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還有陳陽、陳光、陳霞和陳曦都帶回了家眷,愛蘭、愛花也都做了奶奶、姥姥,裕福老漢的曾孫子女也有了五個,當五個天真可愛的小孩子們上來學著大人們的樣兒,作著揖跪下,奶音奶氣地說:「祝老爺爺萬壽無疆!」在場的人們都笑出了眼淚。

音樂聲再次響起,和著吹風機的呼呼聲,十六個葷素搭配的大圓盤也擺放停當,各自依著輩份落座,陳霞和陳曦往桌子上分放壽桃,並替爺爺給每個人送來紅布小包作為回禮,席間的敬酒聲此起彼伏,大人們說道著,孩子們耍鬧著,小院裡又一次歡騰了,隱壁中央的那個「福」字依舊沉靜祥和。

秋天的梨香村確實是個好時候,梨樹下,樹影婆娑,微微的風吹過,冷暖正好。

「少華哥,我也不和你客氣了,你也看到了,咱村果園目前的情況,其實就是勉強維持,對此我也很上心,只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曉英看了看嫂子,又看了看少華說,「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說說我的想法。」

沒等少華開口,延珍說道:「懷生去世前,虧空了不少,曉英是在補這個窟窿哩。」

「嫂子!」曉英心裡泛起絲絲的痛。

少華聽了延珍的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停頓片刻才說:「把你的想法說說!」

曉英說:「少華哥,我有個大膽的設想,就是開辦公司,搞特色產業深加工,利用咱村純天然、無污染的良好環境,推進綠色產業開發,大量種植梨樹,開拓雪梨市場。」

「曉英,你說具體點好嗎?」

「少華哥,首先,開辦一個密制秋梨膏的實驗基地,用上好的雪梨作主要原料,招聘有專業技術和醫學經驗的人才,將雪梨化身秋梨膏進入市場;其次,開辦一個雪梨罐頭加工基地,就是用二等雪梨作為罐頭原料,同樣聘用有技術有經驗的人才,讓雪梨的價值最大化。」

李少華深感到:一個了不起的曉英!

這時,只聽見曉英繼續說道:「所以,我想請少華哥,仔細琢磨琢磨我說的話,和我一起尋找合作夥伴,縣裡、鄉里也一直鼓勵咱們招商引資,一定得把咱這個項目做起來。咱這是栽上梧桐樹,等著鳳凰來啊!」

「曉英,你不簡單啊!你的想法很貼近現實,也符合當前的形勢,我仔細考慮考慮給你答覆。」

曉英早早就去園子裡忙碌了,嫂子這幾天的病情反反覆復,一再加重,少華過來幫忙倒水。嫂子說:「少華,你坐下聽嫂子給你說幾句話。」

「嫂子,你說!」他把杯子放在嫂子的小炕桌上,自己坐在炕沿邊。

「曉英是個善良的人,她有思想、有能力、敢擔當,你千萬幫幫她!我死之後,希望你好好照顧她,我就把她託付給你了。」說著眼淚汪汪。

「嫂子,你放心!我一定照你說的去做。」少華說罷,心裡發酸眼角泛紅,不知道是可憐嫂子還是心疼曉英,站起身向果園走去。

延珍走的那天,曉英滿腔的悲痛哭喊著嫂子,回想起娘、懷生、愛生,一個個的離去,這些年的一幕幕往事,曉英的心痛到了極點。悲痛欲絕還得打起精神,扛起這個家,看著孩子們無助的眼神,曉英更加感到自己肩上的責任,她必須挺直腰杆,那麼多等著自己的事情,那麼多未了的心愿,那麼多已在路上的夢想……

少華想著自己回來梨香村一個多月的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情不自禁的參與進去的前前後後,他決定先回上海一趟,對曉英說:「你先安靜一下,休息幾天。」他看著眼前疲憊不堪的曉英,安慰道,「我回上海幫你尋找合作夥伴,去去就來!」

「好吧少華哥,陳陽和陳光也都不小了,昨天我把我的想法給孩子們說了,他們異口同聲的支持我,並且答應回來幫助辦企業。」曉英紅腫的眼睛閃著光,「咱這裡土地資源豐富,空氣純凈,河水清澈,有得天獨厚的梨樹種植優勢。」

「你放心,好好保重身體,安心等我!」少華起身了。

少華回到上海,穿行於人聲鼎沸、摩肩接踵的街頭,奔走在蜘蛛網狀的你來我往中,倍感生活的倦怠,想起故鄉的安寧,那白晝的清朗,夜晚的靜謐,淳樸的鄉親,敦厚的裕福叔,上進的曉英妹子,那滿山滿坡的梨花,藍藍的天白白的雲,清澈的河水,黃黃的土地,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他把自己在滬的事情做了妥善交代和安排,小住幾日,就拖著所有的行李啟程回鄉。

回來之後,他把曉英和懷柱叫到一起說:「我這次回來帶來了你們的合作夥伴。」他故意頓了頓,笑說,「別找了,就是眼前這個李少華,哈哈哈!」

懷柱高興地看著他:「少華哥,太好了!太好了!」

曉英似信非信的看著少華:「快說說你的打算!」

「你們不要著急,聽我慢慢道來,我的設想是,先成立總公司,下設三個項目區,一是雪梨生產基地;二是秋梨膏密制基地;三是雪梨罐頭加工基地。資金方面我投入,村民實行自願以土地入股,然後由股東大會選舉產生董事會,再由董事會選出董事長。」少華說完看看曉英和懷柱。

「看來你早就胸有成竹了,哈哈哈!」懷柱笑著說。

「少華哥,咱明天就召開村民大會,讓鄉親們都感受一下時代的氣息,讓他們都參與到建設美好明天的實踐中來。」曉英沉著冷靜地說,「非常感謝您選擇了咱們村!但是,我再問你一句,少華哥,你圖的是什麼呀?」

「曉英,說實話,當初我回來,是圓我對故鄉期盼已久的夢;這次回來,是受你的鼓舞,要和你、和咱村所有的鄉親一起成就一個更大的夢想,那就是共同富裕的夢。」

轟轟烈烈的籌備工作,緊鑼密鼓的開展開來,村民入股熱情高漲,曉英和懷柱忙得不也樂乎,少華忙著請專家,公司的地址定在老宅,經過建築師勘驗,當時修建老屋根基深厚堅實,力頂兩層小樓不成問題,就本著節儉實用的原則,再加蓋一層,東西廂房做了簡單修繕,原貌依然。

大門依舊高大威武,隱壁牆還是古色古香,那個厚實的「福」字依舊沉靜祥和,小菜園池子翻了土、撒了種等待著發芽,西南角的三棵梨樹報出了灰黃色的尖尖,門前的兩簇芍藥也從土裡冒出了鵝黃,一個勃發的春天正緩步走來。

不幾天的光景,春風吹開了滿山滿坡的梨花,白嫩的花瓣簇擁著、擠壓著枝枝丫丫,滿樹的芬芳,滿坡的潔白,山上山下,密密麻麻的梨花匯成一片白茫茫的花海,看著眼前這美麗動人的畫面,少華激動的說:「曉英,年年有春天,春來花自開。」他打量著幹練的曉英,一頭短髮,面色皙白,柳眉杏眼,眼角有淡淡的魚尾紋,鬢角有幾根花白,細高挑身材,配上藍色運動套裝,白網鞋,更襯托出她的成熟穩重。

「少華哥,你說啥?」曉英也看著眼前這個東家少爺、商海巨賈,英俊瀟洒、風流倜儻,最重要的是那善良的本質,「少華哥,每當看到這滿山滿坡的梨花,總有一種衝動,就是咱也辦一場梨花節,踏春賞梨花,開發旅遊項目,讓咱梨香村的雪梨走向四面八方。」

「曉英,我也正想和你說這件事,今年建成三個項目區後,明年,再上踏春賞花的梨花節和秋季梨園採摘項目。你看咋樣?」

「我看能成。」曉英自信滿滿地說。

兩個人說著話,不覺穿過深深的巷子,已來到大門前,高大威武的門樓沿牙下懸掛著「梨香村英華股份有限公司」的燙金牌匾,正沐浴在春風裡。

不遠處傳來汽車的滴滴聲響,兩個人迅捷返出深深巷子口的時候,只見陳陽和陳光領著各自的妻兒正向這邊走來,回頭老爹裕福正微笑著走向春天。

(全文完)

(責任編輯 張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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