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惠的寶釵不送母親回家,為什麼要去找襲人,還接著繡花?
《紅樓夢》里,關於寶釵在寶玉床頭繡花的故事,一直飽受大家的非議。因為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在男子房中呆的時間實在太長。這也是寶釵受人指責的一個主要地方。
我們可以釐清一下這個事情的前因後果。
那是在第36回的時候,薛姨媽、寶釵、黛玉等人在王夫人這裡吃了西瓜出來。寶釵隨後的舉動,卻和往常有點不一樣。
我們都知道,寶釵素以賢惠出名。因為薛蟠的不爭氣,和薛姨媽母女兩人可謂是相依為命。薛姨媽回去,按照常理,寶釵是應該送母親回去的,至少也得安排鶯兒陪老人回房。
但是,寶釵這一回不但沒有跟著她媽回去。相反馬上就去約黛玉:
「寶釵因約黛玉往藕香榭去,黛玉回說立刻要洗澡,便各自散了。」
本來,寶釵是想和黛玉一起去去找惜春的。因為黛玉要洗澡,只得罷了。於是寶釵就順路到了怡紅院,又「意欲尋寶玉談講以解午倦。」
什麼是午倦?也就是中午有點睏了。我們常人有點睏倦的時候,基本都是睡個午覺就行了。寶釵的午倦卻是要找人聊天。這個解決的方法雖說也有先例,但也絕對算得上清奇了。
但黛玉回去洗澡,寶二爺此時也正睡著呢。
按常理,寶釵和寶玉即使是表姐弟,但這麼大的人了,該有的男女之防也該有了。寶釵竟然不知道要迴避?問題是,寶釵見寶玉睡著了,卻和襲人聊起家常來了。
和襲人聊家常也就算了。問題是襲人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立即將手裡的繡花遞給寶釵。讓寶釵代為繡一下,自己卻出去走動一下。
這是很有點不合常理的。襲人是什麼身份?寶釵是什麼身份?襲人竟然敢安排寶釵做什麼了。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居心,這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更巧合的是,寶釵不但對襲人的「失禮」熟視無睹,很隨意地接過了襲人手裡的針線,坐在熟睡的寶玉床頭繡起花來。
這後來的事大家就比較清楚了。時間不長也不短,寶釵才繡了3個花瓣,寶玉就在夢裡說出了「說什麼金玉良緣,我只要木石前姻」。害得寶釵聽完後就是「一怔」。
這一怔,可謂是五味雜陳、酸甜苦辣只有寶釵自己知道啊。
說是冥冥中天註定也好。反正,寶釵這回來怡紅院最初的動機,就讓賈寶玉的幾句夢話擊得支離破碎了。
寶釵為何這麼心急來怡紅院?之前的什麼約黛玉、找惜春之類,都只不過是序曲引子罷了。在王夫人那裡吃西瓜的時候,聽得王夫人對襲人的安排,寶釵就有一份按捺不住的激動與興奮,想要和別人分享。
寶釵聽到了什麼?無非就是王夫人說道的對襲人的安排。提高襲人的待遇,為將來給寶玉為妾做鋪墊。
為什麼王夫人要和薛姨媽、寶釵說道寶玉的妾室人選問題?這內情自然不言而喻了。還不就是將寶釵當作了未來的兒媳人選。提前和正牌兒媳商議妾室,不就是提前溝通麼?
所以,寶釵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連送母親回房都等不及,立即要來和襲人說說這方面的問題。因為,這可是實打實的內幕消息啊。
大家都知道了再和襲人說,和現在提前和襲人打個招呼,兩者之間哪種更有吸引力?當然是後者,更能讓襲人對自己心懷感恩之情、更會萌生一種敬仰之情——你看,寶玉的妾室人選我都能參與「海選」。
這就說明,此時的寶釵心裡,金玉良緣是占有絕對的主導地位的。
只是,寶玉在睡夢中的幾句話,無異于晴天霹靂:無論王夫人再如何努力,對賈寶玉而言,林妹妹去才是自己想要的妻子。所以,寶釵在聽到的那一瞬間,只能無奈地「發怔」了一下。
這一切,其實還有兩人看到了,那即是黛玉和史湘雲。
洗過澡午睡後的黛玉,拉了史湘雲一起來找寶玉。好巧不巧遇到了在院子裡走動的襲人。或許,我們甚至可以懷疑,如果黛玉和史湘雲此時不來,襲人會不會出現也未可知。
因此,一貫穩妥的寶釵,無論她多麼渴望遇到能送自己直上青雲的「好風」,但在和賈寶玉的愛情上,她註定是一個失敗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