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復排版《謎魅上海》| 十五年後,「謎」與「魅」,依舊依舊

2020-08-30     有染

原標題:專訪·復排版《謎魅上海》| 十五年後,「謎」與「魅」,依舊依舊

《謎魅上海》排練照

祝琳

一個半月前,青年編導專場《她、他們的世界》,藉助11部作品,讓上海觀眾欣賞到了,上海金星舞蹈團年輕演員們的風格和潛力;九月,復排後的 《謎魅上海》,將回到其內地首演的舞台,讓觀眾感受經典的魅力。

從新作回到經典,從創造再看傳承,《謎魅上海》「謎」在哪,又「魅」在哪?

「西方人看中國永遠是個謎,

中國人的魅力,他們永遠看不懂。」

「更確切地說,

這個作品應該叫『謎魅中國』。」

by金星

「我們三個人,都是當年的老演員了」作為上海金星舞蹈團團長以及排練總監的韓斌這樣說,他略帶自豪的介紹自己和汪濤 (舞團首席、《謎魅上海》復排導演)、孫主臻 (舞團女首席)

《謎魅上海》這個作品 2005年首演於柏林2006年內地首演於上海;是上海金星舞蹈團 首個與國外舞蹈藝術家共同完成的創作。

在汪濤的回憶里: 「這個作品更多是我們和國外導演共同『挖掘』出來的過程,而不像之前,是別人編排好了,來交給演員,也就是我們去完成的作品」。

而在和老外共同創作的過程中,因為文化背景的差異,產生了不少有意思的碰撞。

「當時的狀態對我來說很興奮」,孫主臻在15年後,分享這段經歷,情緒還會變得非常高: 「導演不時地會給我們出一些『小題目』……他希望在創作中融入東方的元素,同時又要求現代。」

這些小「題目」,是導演和演員之間,共同激發創作的過程;借用孫主臻的話說「是不斷探索、不斷尋找的過程」。

汪濤接著補充: 「就是當時大家,包括導演,也包括我們演員, (在創作過程中)會發現,原來可以這樣,也可以那樣;這就是那個興奮。」

當老外創作者面對東方的時候,往往會有很多「感興趣」的地方;三位「老演員」都說到「當時的導演,對很多中國元素充滿著好奇」,甚至是我們中國人覺得很平常的東西,都會引起他們創作的想法。

是的,我們需要理解的是,15年前的上海,即便作為中國最開放的城市之一,遠沒有像今天那樣,讓世界所了解。 當然,我們也要注意到的是,西方人對「中國元素」的喜好,往往是隔了一層紗的觀望。

韓斌和汪濤、孫主臻,共同說到「中國舞」對老外的吸引,及再創作時候的觀念。

「對他們來說,看到中國的民族民間舞,他們並不會知道是哪個民族的。」汪濤說: 「但對於中國人來說,就會困惑,你比如,明明是朝鮮族 (的舞蹈)怎麼可以接到了蒙古族,蒙古族 (的舞蹈)怎麼又接到維吾爾族。」

這樣的「混搭」,在《謎魅上海》的最終呈現里,的確出現了。

在東西方不同城市演出的時候,台下的觀眾,自然也會有不同的反應;韓斌就分享: 在內地城市演出這個段落的時候,你往往會聽到台下的笑聲,是因為「混搭」產生的幽默感;而在西方,觀眾的反應就不會很強烈。

這就是不同文化語境之下,產生的「謎」。

《謎魅上海》排練照

祝琳

時過境遷,再次復排的時候,新演員面對老作品,也產生了另一個「謎」,是因為「時間」所產生的「謎」。

現在的這撥新演員,再排《謎魅上海》對於他們而言,本能的會覺得「是在接受一系列動作,在情感的表達上就會有困難。」孫主臻這樣說到。

「所以,這段時間排練的難點就是讓他們找到『為什麼『要這樣做(那些動作),難的就是讓他們可以在一個作品裡,統一到一起。」韓斌接過話說。

同樣的作品,換了一撥演員,會有怎麼樣的新東西?

這是三位「老演員」自從復排《謎魅上海》以來,一直想要去探尋的問題。對於他們而言,這或許,也意味著15年後的一次「再創作」;所產生的興奮點,和當年的初次創作,迥然不同。

「這也意味著一種傳承。」韓斌肯定地說到。

是的,通過這樣的方式,跨國時間的概念,讓金星舞蹈團的前前後後成員,完成了一次創作上的精神對話。

《謎魅上海》排練照

祝琳

「這個舞蹈就是在中西方交流過程中,

(完成)對中國審美變化的探討。」

「回憶、欣賞、鑑別,這三個詞,

概括《謎魅上海》」

by金星

15年過去了,孫主臻認為: 「這個作品真的是前衛,很耐看的作品。」 特別是當不斷地演出之後,這樣的認同在她的心裡越來越強烈。

從舞蹈動作,到舞美色彩,從服裝配置,到音樂編排……或因中西方的碰撞,或因金星和導演的獨特見解,《謎魅上海》在對「審美」趣味的探討中,完成了 一次舞作的思考,一次時間的進化,一次色彩的鋪陳,一次身體的溯源。

先拿「身體」來說。

在多數關於《謎魅上海》的介紹里,都會提到作品中,對東西方人身體「開放」程度的討論。也就是,大多數中國觀眾的思維:西方的開放VS中國的保守。

多年過去後,汪濤說起自己的感悟: 「就我的了解來說,西方人並不是就是『裸露』,而東方人,並非一直遮遮掩掩,尤其是現在時代變化更快了。」

每個時代的人,對自己的身體都會有不同的解讀。

《謎魅上海》作為一個現代舞作品,恰恰是給台下觀眾思考的空間。例如:通過中山裝、旗袍、肚兜……不同樣式服裝,在一個作品裡一併出現。你會有怎麼樣的感官刺激?會有怎麼樣的思考?

這問題本身是開放的,但和每個人的關係都很密切。就像金星反覆說到的「現代舞是自由的,每個人的自我感受」是最重要的。

再說到「色彩」。

金星作為《謎魅上海》的導演之一,說到 「我對色彩一直很敏感」。

回看金星成長的年代,恰恰是中國人的生活,最缺乏色彩的年代。而當聊到中國人的色彩審美時,她用 「難以想像」 這四個字來形容其豐富程度。

《謎魅上海》的結尾,是金星以貴妃的造型登台,可以說,是中國色彩運用之「大雅」的典範。

而汪濤聊到作品的色彩時,則以 「符號」 的觀點來理解。在舞台上的不同色彩,是不同時代的印記,是留給後來人的思考和想像。

談到不同色彩在舞台上給人撞擊的感覺,甚至是不適的時候,韓斌則給出了「雅」和「俗」的對比,再到 「大俗大雅」 的東方審美情趣的解讀。

談談「時間」。

金星曾說: 「這個作品沒有故事,而是一幅幅的畫面」 。

而在這畫面之間,由「時間」作為串聯。 從50年代,經過改革開放,一直到現在;借著流動的過程,完成對美的思考。

回到15年前的創作,孫主臻就說到: 「當時,不管是導演還是演員,都是在共同奔向一個主題, 就是尋找『美』」。

而這一趟美學歷程,是在時間的對比中完成了。在汪濤看來 「從卡其色慢慢轉換到 (旗袍的)粉的紅的,各種顏色;再到貴妃裝」, 這一變化,不單單是色彩美學的轉換,更是時代更替的產物。

這種因時間帶來的對比,在作品裡有;在復排的過程中也有:

新一代的演員,均出生在90年以後,他們在排練的過程中,雖然是復刻前一代演員的創作,但是把「90一代」的思考方式,帶入到自己生長的那個年代裡;迸發出來的荷爾蒙,就像孫主臻觀察到的 「他們現在跳這個作品,比我們那時候更有力量」。

回到「舞作」。

對於韓斌、汪濤和孫主臻這三位初創演員來說,當年和國外編舞家的第一次合作, 「……從動作要求,到質感變化,對我們來說,都是挑戰」。 而他們也同時表示,那一次經歷的得到,為之後他們自己的創作,帶來更多是思考層面的打開。

比如說回到老外導演對「民族舞」的運用上。作為中國舞者,看到的是文化之下的不同風格,而 「導演看到的是節奏的變化、風格的變化、質感的變化……」

這種「變化」是舞蹈藝術本身的美學內涵,是去除了東西方文化隔閡而帶來的含義提升;也正所謂「真正的藝術,沒有文化的界限」。

說到《謎魅上海》里的「變化」,孫主臻給到了對比: 「和野花這個作品在一個質感上不同,這個作品在的70分鐘,是有波瀾起伏的,同時在波瀾起伏里,是帶有不同的變化和對應的質感在裡頭的。」

為了讓新一代演員更好地進入到《謎魅上海》作品中,「老演員」們在排練之外,也常常會把想法和觀念,和團里的演員交流。

韓斌說到: 「我們會和現在的演員分享」 ;把當年在創作過程中的經歷和想法,在新一代的身上傳遞下去。

《謎魅上海》排練照

祝琳

「我們在「東藝」工作了將近6年的時間」

by 金星

今年九月,《謎魅上海》將再次回到上海東方藝術中心,前一次上海金星舞蹈團在其舞台演出還得回溯到2013年。

「『東藝』對我們而言,不單單是舞台,我們在它的排練廳,訓練了六年。」汪濤回憶的時候,微抬頭向前方望去。

孫主臻感慨: 「我們當年離開的時候,把地膠重新捲起的時候,還是捨不得的。」

韓斌總結到:不少大型作品,都在那幾年創作,世界首演的就包括了《中國製造·遊園驚夢》《九宮格》《三位一體》,分別在2007年、2012年、2013年。

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的老員工們看來: 「他們最活躍應該是到12年,後來就13年10月,然後就一直到現在!」

《謎魅上海》排練照

祝琳

上海金星舞蹈團《謎魅上海》

演出時間

9月4(周五)19:15

9月5(周六)14:00

地點

上海東方藝術中心·歌劇廳

大雨

廣告人、評論人、製作人

本文落筆於2020年8月26日

上海金星舞蹈團專訪後

金星女主部分的話語

由上海東方藝術中心採訪提供

圖片拍攝祝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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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許安琪 &阿秋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sg/lczaQHQBURTf-Dn54Ve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