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總說自己懶的日本數學家、菲爾茲獎和沃爾夫獎雙料得主的小平邦彥,在戰爭時期寫出了《黎曼流形上的調和張量場》的論文,最終他因為這篇論文被外爾邀請到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在普林斯頓,他經歷了許多有趣的事情,後來他還找到了數學研究「發現」的心理。
撰文 | 小平邦彥
翻譯 | 尤斌斌
我從物理系畢業後(編者註:他先考入了東京大學數學系,後因對當時量子力學的興趣以及因戰爭要推遲畢業而考物理系)被外爾(Hermann Weyl)的黎曼曲面理論吸引,仔細閱讀了他的名作《黎曼曲面》。我後來一直想著能不能將這個理論擴張到高維空間,「黎曼曲面」中關於實調和函數的內容實際上是二維調和向量場理論。我先嘗試將這部分內容擴張到高維空間,發現運用德拉姆定理、阿達馬的偏微分方程基本解以及外爾的直交投影法就可以輕鬆實現定理擴張。我決定以後再慢慢撰寫詳細的論文,暫且先將結論歸納成題為《黎曼流形上的調和張量場》的論文,並拜託高木貞治老師幫我發表在1944年的《日本學士院歐文紀要》上。
最近,在黑洞的科普讀物中經常會提到彎曲的空間,不懂數學的讀者可以將黎曼流形理解成將彎曲空間的維度變高的東西,而調和張量場可以理解為在該空間中擴展開來的電磁場。
我在疏散地諏訪繼續撰寫更詳細的論文,在長子住院的上諏訪日赤醫院的病房裡,在被臭蟲騷擾下終於寫完了最後一頁。這篇長論文一時半會兒也無處發表,於是到了第二年,即1948 年,角谷靜夫說他在駐日美軍中有認識的人,可以拜託那個人幫我投稿到《數學年鑑》。當然,我也擔心讓完全不懂數學的人幫忙投稿是否可行,不過既然論文在日本毫無發表的機會,只好一試。
結果我在10月收到了《數學年鑑》總編萊夫謝茨(Solomon Lefschetz)教授發來的用稿通知,論文於第二年即 1949 年發表在了《數學年鑑》上。
話說回來,連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那時候一直在拚命寫這篇毫無發表可能的論文。
前往普林斯頓
我聽說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員不用履行什麼義務,可以做自己喜歡的研究,我心裡想著,如果有機會離開糧食短缺的日本,前往物資充足的美國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那該有多好啊!不過我生性懶惰,從未想過自己提交申請。
1948 年的春天,菅原正夫老師告訴我,他已經拜託高木貞治老師幫我給高等研究院的外爾教授寫推薦信。半年後,我收到了外爾教授寄來的邀請函,問我願不願意前往高等研究院,時間從1949年9月開始,為期一年。於是,我馬上跟菅原老師一起去高木老師家道謝,結果高木老師卻不慌不忙地說:「哎呀,我太懶了,其實到現在還沒動筆寫推薦信呢!」我不禁感慨,原來所謂的大家都如此悠然。
外爾教授之所以給我寄邀請函,想必是因為對我那篇調和張量場的論文產生了興趣。如果我沒寫這篇發表無門的論文,或者即使我寫了,但如果沒有角谷託人幫我投稿到《數學年鑑》,我可能沒機會去美國,應該會一輩子都在日本自由自在地生活吧。人的命運,似乎總是會被偶然之事改變。
赴美手續很麻煩。當時日本被美軍占領,簽發護照的不是日本政府,而是麥克阿瑟司令部。那時候也沒有旅行社,只能自己多跑幾趟位於橫濱的美國領事館辦理手續。申請簽證時需要在築地的聖路加醫院體檢,生病的人會被拒簽。
體檢非常嚴格,需要拍胸片,還得檢查肚子裡是否有蛔蟲,當時我喝了藥效很強的蛔蟲藥。說起來有些噁心,在我回家的路上,蛔蟲受不了藥從肛門爬了出來,順著我的褲管掉在了地上。我感到腿上一絲冰涼,一看原來是長約30厘米的大蛔蟲。
1949年8月9日, 我乘坐「威爾遜總統號」客輪從橫濱出發前往美國,同行的還有朝永振一郎老師,他是受奧本海默(Oppenheimer)的邀請前往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我們住的是三等艙,房間是六人間,床是上下鋪。
我們路過夏威夷時,遇到了船員罷工事件,原計劃只在當地停留一天,結果卻延長至三天。夏威夷大學的年輕物理學家島本前來拜訪朝永老師,他熱情地招待了我們。在這三天裡,我們乘坐小汽車在夏威夷觀光,島本還請我們吃了日料和中餐。他告訴我們夏威夷沒有小偷,所以外出時家裡不需要上鎖,這也太厲害了。
在夏威夷大學,我們走進了某位物理助理教授的辦公室,發現基本粒子的專業期刊《物理評論》被雜亂無章地堆放在紙箱裡。島本對朝永老師說:「這位老師完全不讀《物理評論》,您有什麼想要的話,可以直接拿走。」朝永老師一邊應著「我來找找看」,一邊從紙箱中挑了三四本帶走了。
我們花了兩個星期到達舊金山,接著從舊金山坐飛機到了芝加哥,在芝加哥大學見到了大數學家安德烈·韋伊(André Weil)。沾了朝永老師的光,我還見到了著名的物理學家費米(Fermi),他請我們吃了午餐。
我們再從芝加哥坐火車到了紐約,普林斯頓距離紐約大概需要1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差不多在紐約待了一個星期,9月9日,在從日本出發剛好一個月後,我們乘坐高等研究院派來的專車到達普林斯頓。很快,我們見到了外爾教授和所長奧本海默。
外爾教授堪稱是 20 世紀最後一位研究領域寬廣的大數學家。他不僅從事數學研究,還涉足物理學乃至哲學。愛因斯坦發表一般相對論後沒多久,他就撰寫了《空間、時間、物質》探索統一場論;量子力學一問世,他又立馬撰寫《群論與量子力學》。他一生學術成果頗豐,一共發表了160多篇論文,出版了16本專著。
外爾為小平邦彥頒發菲爾茲獎獎牌丨圖片來源:mathsoc.jp
第一次見到外爾教授本人時,他身材高大,長著一張圓臉,是位體態文雅的紳士,同時看起來又像是性格親切的大叔,總是笑臉迎人。外爾教授見我英語這麼差,大吃了一驚,他盯著我的臉說:「等第二學期英語變好一些,你來開個討論班吧。」
當時的高等研究院有五名數學教授,分別是外爾、維布倫(Oswald Veblen)、莫爾斯(H. C. Marston Morse)、西格爾(Carl Ludwig Siegel)和諾伊曼(John von Neumann)。還有四名研究員,分別是哥德爾(Kurt Gödel)、亞歷山大(James Waddell Alexander II)、蒙哥馬利(Deane Montgomery)和塞爾伯格(Atle Selberg)。此外,還有四十名像我這樣簽約一年的短期研究員。確實如聽說的那樣,短期研究員不用履行什麼義務,甚至不用去研究院,唯一的條件是必須住在普林斯頓。
那時的普林斯頓是一座僅有1萬人口的大學城,普林斯頓大學坐落於主幹道的一側,另一側的餐廳、雜貨店鱗次櫛比。研究院為朝永老師和我準備的宿舍位於郊外,是一棟三層的小木樓。研究院在距離市中心2千米之外的森林裡,是一棟「コ」字形的建築,中間的主樓有四層,兩側的副樓有兩層。分配給我的辦公室位於其中一棟副樓的二樓,視野開闊。普林斯頓雖然寒暑變化劇烈,但天冷時室溫會自動調整至22度,環境非常舒適,這在當時的日本簡直無法想像。
高等研究院
我每天上午差不多 10 點去研究院,從宿舍可以坐公交到研究院,不過走路也只要 25 分鐘左右。到了以後在辦公室看書或寫論文,12點便去位於4樓的餐廳用餐。外爾教授也會到食堂用餐,跟我們這些年輕研究員一起吃午飯。我聽不懂英語,但他很愛講笑話,逗得大家笑成一團,只有我一個人愣在一旁。從歐洲來的人覺得寫比說更難,他們無法理解我能用英語寫論文,卻無法用英語交流。
甚至有人問我:「你的英語論文,真是自己寫的嗎?」這讓我無言以對。外爾教授好像覺得我不會說英語這件事很有趣,就說:「明年要請你在討論班上講英語,哈哈哈。」
不過就算不懂英語,辦事也沒有什麼困難。秘書伊格爾哈特女士會幫我做所有事,比如代辦銀行手續、給信件打字等。她出生在日本的輕井澤,還在我太太曾經上過的香蘭女校教過音樂,我太太還上過她的課。沒想到世界竟然這麼小。
高等研究院從5月上旬到9月下旬放暑假,從9月底開始陸續開課或開討論班。我去聽了西格爾教授講授三體問題的課程,一周3次,每次1小時。他英語講得很慢,而且再複雜的公式,他都不用看筆記,仿佛全部都刻在腦中。後來在我任職於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期間,有一次西格爾教授來學校舉辦談話會結束後大家一起去吃了中餐。在飯桌上閒談時,西格爾教授不經意地說:「我從上午 9 點開始學習數學,經常由於太過專注,直到半夜12點都忘記吃飯,只好在半夜把一天的份全吃了,搞得胃老是不舒服。」這絕對不是我能達到的境界,非常人能及。
同年10月初,普林斯頓大學的斯賓塞(Donald C. Spencer)教授託人傳話說想見我。他一見我,就說想組織一個討論班討論我寫的那篇調和張量場論文。我以不會說英語為由拒絕了,但他反駁說:「你剛說的這句話不就是英語嗎?」於是,在10月中旬舉行了第一次討論班。既然是討論班,我本以為是別人來講我的論文,結果是我自己來講解論文內容,這跟上課沒什麼區別。當時我做夢都想不到,這個討論班開啟了今後十多年我和斯賓塞合作研究的序幕。
到了11月,我們從新聞上得知湯川秀樹老師獲得了諾貝爾獎,於是我和朝永振一郎老師一起趕去紐約,上門向他道賀。回去路上碰到了《每日新聞》的記者,他希望湯川、朝永兩位老師和我共同舉辦一次座談會。不過朝永老師完全不為所動,最終大家沒有達成共識。朝永老師打心底里討厭出現在報紙上。
第二天晚上,在普林斯頓的餐廳里舉辦了湯川老師獲得諾貝爾獎慶祝會,我和朝永老師二人也舉杯祝酒。朝永老師喝醉後變得很健談,他說了很多以前的故事,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戰前自己曾經在德國留學,那時經常去看電影打發時間,同一部新聞電影總看兩遍,後來才發現自己看過度了。還有海森堡曾經邀請他一起吃晚飯,他嫌麻煩就拒絕了,大家肯定覺得他很奇怪。最後他對我說:「要是我獲得了諾貝爾獎,一定分你一半。」
11月中旬,所長奧本海默家定期舉辦了雞尾酒會,研究院的研究員悉數到場。到了晚上7 點左右,我打算回宿舍,於是到處尋找朝永老師,結果發現他躲在一個角落狼吞虎咽地吃著下酒菜。他解釋說:「回宿舍後再出去吃飯很麻煩,還不如在這裡吃點兒再回去。」準備離開時,一位名叫貝特曼的年輕數學家走過來跟我說了一些話,我還以為他說可以開車送我回市內,就邀請朝永老師一起坐他們的車走。結果,我們被帶去他家。他還準備好晚餐,開始了第二場聚會。連「要不要來我家吃晚飯」這種簡單的英語句子,我竟然都聽不懂。
我幾乎每晚都跟朝永老師一起去街上的餐廳吃飯。到普林斯頓已經三個月了,在日本時對美國的食物無比憧憬,而此時的我已經吃厭了,變得無比想念日本的食物。一到周末我經常跑去紐約,到不太正宗的日本料理店吃日餐。
1950 年的元旦是在紐約過的。新年第一天,我和朝永老師去湯川老師家拜年,他請我們吃了年糕湯,還給我們展示了諾貝爾獎的獎牌和證書。第二天晚上我又和朝永老師一起到一位日本人(不好意思,不記得名字了)家裡吃了伊勢龍蝦等年節菜。在當時的日本根本吃不到這些豪華的日本料理,紐約真不愧是當時的先進之地。
但是,朝永老師因暴飲暴食吃壞了肚子,同時還感冒了,他整個人變得精神不振。之前朝永老師拔掉了所有牙齒,裝了假牙,一下子年輕了許多。裝上美國產的假牙後,沒想到朝永老師的日語變差了,而英語卻突飛猛進。假牙的價格竟然高達250美元(當時相當於9萬日元),我在東京大學時每個月的工資不到9000日元,可見當時的9萬日元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自從元旦生病以來,朝永老師變得有些膽怯,思鄉之情更深,一直跟我說想回日本。他總念叨著「好想把鞋脫了光腳」「好想一直用日語說話」「失去了神通力」,等等。「失去了神通力」的意思是想不出任何新的靈感。我說:「如果沒能在回日本前讓奧本海默刮目相看會很遺憾。」結果他反駁說:「不吃米飯怎麼能想出好點子!」
朝永振一郎老師前一陣子還比較認可美國,曾說:「美國唯一的優點只有廁所,不臭。」不過隨著夏日將至,朝永老師的抱怨也變得越來越多,「夏天沒有廟會」,「窗戶裝著紗窗,搞得蚊子都飛不進來,聽不到蚊子的嗡嗡聲,完全感受不到夏天」,等等。最終他甚至還抱怨說:「不臭的廁所算哪門子的廁所!」
暑假
初見外爾教授時,他曾對我說:「等你英語好點兒的時候,你來開個討論班吧。」他口中的這個討論班從 2月2日正式開始了,時間在每周五的上午9點40分至11點,一直持續到 4 月。在起初的幾次討論班上,先是外爾教授講授歷史沿革,接著由德拉姆 (Georges de Rham)開七八次討論班,內容是基於現有概念的黎曼流形上的調和微分形式理論。調和微分形式也稱作調和張量場。之後的幾次討論班由我來講授它在複流形上的應用。在最後一次討論班上,先由德拉姆講一小時,再由我講一個半小時。大家在會後一起去市內吃午餐,西格爾教授端起酒杯,提議為我們的討論班而乾杯。
在2月中旬的某個周五,討論班後難得碰到愛因斯坦開課。不過這消息一旦對外公開,想必會引起轟動。因此,宣傳欄上只貼出了「上午11點開始有課」的信息,既沒有寫明上課內容,
也沒有提到授課教師的名字。討論班上,我聽到學生在小聲議論說:「上午11點開始有愛因斯坦的課,不過要保密。」
課堂上,身穿低領短夾克的愛因斯坦出現在了大家面前,他自言自語地開始在黑板上寫公式。剛開始我聽不清他嘴裡念叨著什麼,仔細一聽原來他是在用德語讀算式中出現的字母「A」「B」「C」……愛因斯坦在課上講的內容是,只要運用作為一般相對論測量張量的非對稱張量,就能得到包括電磁場在內的統一場理論。在當時,基於微分幾何的統一場理論已經過時,所以年輕的物理學者們基本不太關注。不過最近好像統一場理論的研究又盛行起來,學術界的「潮流」也經常讓人摸不著頭腦。
「發現」的心理
1955年9月,我就任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雖說是教授,不過不是名副其實的教授,而是擁有教授職務的委託研究員。同時,我還兼任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員,和研究院簽了 5 年合同。秋季學期在大學授課,一周3小時。春季學期在研究院從事研究工作,但不用履行任何義務。在大學承擔的課程主要面向高年級的研究生,所以上課內容由自己來定。我一般都是講授自己目前正在研究的課題。
1951 年,我從東京大學物理系的助理教授升任數學系的教授,不過在同年4月我提交了辭呈,辭去了教授職務。這段時期,我開始研究橢圓曲面。運用複流形的一般理論來詳細研究橢圓曲面的構造,這個過程讓我感到愉悅。古典橢圓函數論運用起來也得心應手,所以研究工作也沒遇到任何阻礙,進展十分順利。我當時的感受可以比喻成夏目漱石在《夢十夜》中描寫運慶雕刻仁王的場景,下面引用一段文中的描寫。
運慶在仁王的粗眉上端一寸處橫向鑿刻,手中的鑿刀忽而豎立,轉而自上而下鑿去。鑿刀被敲入堅硬的木頭中,厚厚的木屑應聲飛落,再仔細一看,仁王怒意盈盈的鼻翼輪廓已清晰呈現。運慶的運刀方式無拘無束,雕琢過程中絲毫沒有任何遲疑。
「他的手法真如行雲流水,鑿刀所到之處,居然都自然地雕琢出了內心所想的眉毛、鼻子樣子。」我感慨至極,不禁自言自語道。
結果,方才那位年輕男子回應道:
「什麼呀,那可不是鑿刻出的眉毛、鼻子,而是眉毛、鼻子本來就埋藏在木頭中,他只是用錘子、鑿子將其呈現出來。就像從泥土中挖出石頭一樣,當然不會出現偏差。」
在我看來,我的橢圓曲面理論並非是我想出來的,它原本就埋藏在稱為「數學」的木頭裡,我只不過藉助紙和筆的力量將它挖掘出來而已。
我曾經在《推薦數學》(築摩書房,1965 年)一書中提到過這種「發現」的感受。後來,我在昭和六十一年(1986年)正月的《日本經濟報》上讀到福井謙一也有過相同的感受,我意識到「發現」的心理不分學科領域。
自 1956 年的秋天起,我和斯賓塞開始合作研究復結構的變形理論。我們先研究了複流形的常見例子,歸納出關於模數的法則,接著將這個法則視為工作假說,通過研究更多具體實例展開變形理論。這個研究過程實在妙不可言。我每天與斯賓塞碰面,一起去市內的餐廳吃午餐,然後再返回學校討論變形理論。研究具體實例相當於開展物理實驗,變形理論的開端其實是實驗科學。
斯賓塞(Donald Clayton Spencer,1912-2001)圖片來源:https://mathshistory.st-andrews.ac.uk/Biographies/Spencer/pictdisplay/
D. C. 斯賓塞是美國人,他於 1912 年出生在科羅拉多州的博爾德,常年在落基山脈登山練就了他健碩的體魄。斯賓塞身材高大,體重超過100公斤。他從麻省理工學院畢業後去了英國留學,在劍橋大學研究李特爾伍德的丟番圖逼近並取得博士學位。在普林斯頓任職前,他曾在史丹福大學研究函數論。調到普林斯頓任職後,他轉向研究複流形,很快成了這個領域的專家。
據他說,他來普林斯頓以後才第一次接觸到調和張量場,並認識到其中的重要性,於是仿佛回到學生時代般拚命學習。斯賓塞總是有先見之明,也是他讓我開設關於「層」的討論班。而且,斯賓塞滿懷善意和熱情,他的這種熱情會「感染」周圍的人,大家很自然地組成熱情的研究團隊。在20世紀50年代的普林斯頓,複流形理論極速發展,其發展的動力也源自斯賓塞的熱情。
本文經授權摘自《我只會算術:小平邦彥自傳》(人民郵電出版社,2022年3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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