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2日刊| 總第3366期
如果說，之前的國安題材劇讓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市井人間，即為前線。那麼剛剛在愛奇藝獨播，東方衛視、北京衛視雙台聯播的新國安反諜都市劇《特工任務》則又在此基礎上添了一筆：虛擬世界，亦是前線。
這裡的前線，雖沒有四起硝煙，但不缺難防的暗箭；表面不見驚濤駭浪，但暗處的生死博弈處處可聞。
《特工任務》以VR遊戲「特工任務」為引，將守護城市的「無名英雄」和敵對間諜的對抗故事搬到螢屏之上，創新了國安劇的視聽語言與表達形式，奉獻了一出人性試煉的好戲，也在某種程度上刷新著觀眾對國安工作的認知。
首更四集，反轉了11次，《特工任務》繼承了同類劇優良的敘事傳統。當你以為熟悉的人物將在熟悉的情節道路上沿軌而行時，出人意料的岔口每每閃現。
反轉只是手段而非目的，華麗的遊戲元素也不是主角，《特工任務》給人最大的感受還是在於八個字：市井人間，人心難測。
它抓住了日常煙火里細密如絲的隱秘潛流，拭去厚厚的偽裝後，揭示出觸目驚心的真實內在。
有五十萬粉絲的網紅博主，熱愛垂釣的生鮮老闆，努力上進的生物研究所實驗室助手……這些看似尋常的普通人與間諜產生聯繫，就為觀眾提供了一種「近而遠」的心理奇觀。
遊戲元素全面滲透，擴展國安劇空間
《特工任務》不是一部走常規的國安劇，雖然整體遵循的敘事邏輯仍是「我方國安人員抓捕間諜」，但無論是間諜的滲透手段，還是我方的反滲透都在螢屏上前所未見，既實現了影像創新，也突出了反間諜工作的複雜性和多變性。
境外間諜組織「夜霧」開發了一款名為「特工任務」的遊戲，以此為偽裝開展間諜活動，同時尋找新人，培養間諜。國安局的領導獲知線索後迅速作出反應，成立專案組，由偵察科科長高天陽（韓庚 飾）和情報人員吳熙（周放 飾）相互配合，對「特工任務」進行滲透和偵察。多方人員相繼捲入，其中就包括了高天陽的表弟黃子誠（魏大勛 飾）和他的搭檔姚瑤（李一桐 飾）……
「特工任務」這款遊戲做得相當精緻，畫風上仍遵循了「熟悉又陌生」的設計美學，某些場景能帶領觀眾夢回民國上海灘，體味當年的諜戰深海；遊戲環節驚險刺激，瞬間將人們拽入光怪陸離的奇幻世界。
人物身著奇裝異服，路上奔馳著造型誇張的豪車，城市閃爍著五顏六色的燈光……就視覺效果而言，這部劇帶給了觀眾足夠多的新鮮感。
既然是遊戲，就得做任務，「特工任務」的與眾不同之處在於，高級以下的任務只需在遊戲中就能完成，而高級以上的任務則是線下任務，需要玩家在現實中行動，獎勵豐厚。
於是，從遊戲到現實，這部劇的現實部分也具備了一定的遊戲感。觀眾像是跟著高天陽和黃子誠玩解謎遊戲，謎團一個接著一個，同時在解謎過程中不斷解鎖新人物、新線索。
無論是遊戲部分，還是現實情節，《特工任務》都讓觀眾有了很強的參與感和代入感。這兩種感覺體現的都是作品的說服力，它引導著外行的觀眾一步步走進間諜與國安對決的世界。
除了為敘事服務，「特工任務」這款遊戲還被賦予了更多的象徵意味。
劇中，國安部門的電腦高手做了一個遊戲外掛，讓吳熙在遊戲里獲得了隱形的能力，使她能夠無視重重守衛，直指敵人的核心。但對方的技術人員也不是吃素的，很快發現並開啟反外掛系統，吳熙暴露，雙方在遊戲里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戲。
看這段時，我想起了一部名為《我是誰：沒有絕對安全的系統》的德國電影，這部電影把黑客在網上的活動具象化，將枯燥晦澀的代碼轉化成了生動的劇場。從這個角度來說，《特工任務》中的遊戲博弈也指代了敵我雙方的黑客對決，那是另外一場沒有硝煙卻同樣殘酷的戰爭。
《特工任務》於國安劇的貢獻在於，遊戲的設定不是噱頭，而是一種有效的破題手段，也是情節信息的載體。在保護好國安工作相關特徵與機密的前提下，這部劇儘可能描摹了間諜活動的隱秘性和破壞性，同時真實地表現了國安人員的日常及其工作的重要性，有效擴展了國安劇的敘事手段和表達空間。
以事帶人，群像閃耀
《特工任務》的人物塑造很有意思，它沒有直白地進行「立人設」，而是通過主線案件的細節，一步步突出人物性格和技能本領。
一開始，我們只看出高天陽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幹將。從抓到要犯的那一刻，他就開啟偽裝，以「清理者」的身份接近犯人，在最短的時間裡擊潰了對方的心理防線，拿到供詞。
再往後看，發現他還是個「細節控」。看過一眼監控錄像，就記住了嫌疑人的形態，這使他第一次見實驗室助手於瀟玥（何杜娟 飾）時就起了疑心，偵查時目標明確，果然發現了於瀟玥的古怪；後來他又通過一雙鞋子鎖定了於瀟玥的上線「教授」的蹤跡，迅速將其捉拿歸案。
不需刻意形容，一個辦案風格凌厲，講求穩准快的國安形象迅速走進了觀眾心裡。
而他的搭檔吳熙呢，則是一個幹練且堅韌的職業女性，接受新鮮事物的速度比較快，同時又敢於冒險，為了完成任務不惜長時間待在冷藏車裡。在真實世界裡，她和高天陽齊心協力偵破案件，相處日常快樂又有趣味；而在虛擬遊戲里，高天陽還得仰仗她獲取線索和情報。
黃子誠乃是一個遊戲高手，尤其在特工遊戲里如魚得水。他的父親恨鐵不成鋼，對他唯一的要求是「別進監獄」，但他著實小看了他的兒子。黃子誠不僅遊戲能力強，而且記憶力超群，同時受哥哥的影響，身上有很強的正義感，當他判斷出「特工遊戲」的目的不純後，第一反應便是儘快脫身。被國安部門招攬後，他又毅然入局，同國安人員一道，破獲遊戲背後的間諜組織。
他愛著搭檔姚瑤，卻看不透她的深淺。事實上，就目前更新的幾集來看，姚瑤、王麗坤飾演的張嘉惠，以及楊祐寧飾演的肖逸，都還是謎一樣的角色，即便是已經暴露在國安人員視野的韓傑（朱雨辰 飾），也有著令人好奇的過往。
這是除遊戲元素外，《特工任務》提供的另外兩大看點：其一，塑造新鮮的國安人員群像和工作生態，那是完全不同於公安、特警卻同樣守護著城市的另一群體；其二，揭秘間諜的沉淪之路。
於瀟玥如何從天之驕子墮落為背叛祖國的「鼴鼠」？她的男朋友是如何一步步墜入深淵的？「特工任務」背後的間諜組織是如何通過遊戲拉攏、培養間諜的？張嘉惠和韓傑這種表面的體面人在海外有著怎樣的經歷？
正是這些故事讓人慾罷不能，吸引人持續追劇，也正是這些故事，提升著觀眾的反諜認知和警惕心。
以小見大，帶來反諜啟示
衝破明暗交界，反諜共護國安。與革命敘事的諜戰劇不同，國安劇具有更強的現實指向。
從今年7月1日起，我國正式施行最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反間諜法》，為維護我國國家安全提供了更加有力的法治保障。
其中提到，新聞、廣播、電視、文化、網際網路信息服務等單位，應當面向社會有針對性地開展反間諜宣傳教育。
從這個角度來說，現實與劇集互文，《特工任務》的反諜意識宣傳與之形成了某種呼應。
另一方面，《特工任務》通過高天陽（國安人員）和黃子誠（普通群眾）的人物設置，試圖向觀眾傳遞出一個理念，即：反間諜工作不是安全機關一個部門的工作，而是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努力——這實際上正是國安機關在各類反諜宣傳教育紀錄片中提及最多的一個理念。
《特工任務》貫徹了這一理念，並輔之以整套的反諜宣傳策略。比如，角色海報中所強調的「堅決反諜，增強保密法制意識」「守護國安，從每件小事做起」「任何時候，任何行業」「國安反諜，每個人都不可輕視」……
目前，《特工任務》播了六集，類型創新和現實意義的特性初顯。
我們能通過主線案件看到主創對國安戲的深度理解，能通過遊戲看到敵我雙方在不同形式下的生死較量，能通過普通人的「被迫捲入」看到作品對人們保護自我、守護國家安全的呼籲。
從創作上來說，《特工任務》這般視聽語言的創新和題材的新型書寫，對任何一個創作者來說都是巨大的挑戰。劇中的遊戲有數不完的細節和紛繁複雜的特效，劇中的現實情節需要在保護好國安工作相關特徵與機密的前提下做到足夠精彩，劇中傳遞的「全民反諜」的意識需要絲絲入扣，與主流價值觀合拍……
趙寶剛導演年近七十，硬是扛住了壓力，向自己本不熟悉的題材發起了挑戰，所有的誠意和努力，最終都呈現在了影像上。國安劇需要這樣的創新，國產劇也理應承擔起文藝作品的社會責任。
【文/許心強】
家人們，請給影視獨舌標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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