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中的結繩符號(二):要、安、威中的女都非女人,而是借據

2019-10-31   蔡氏意學

接著看列表的第三行。

甲骨文女的主體結構是卩字符,卩的字源是結繩之右繩,女的字源也是,即女也是結繩文字。

結繩之右繩是借款憑證,也相當於現代的債券,當然這也是人類歷史中最早的信用憑證、金融產品。因此,結繩之右繩具備滋生利息的能力,具備生的能力。女人也具備生的能力,不過生的是孩子。甲骨文造字者正是憑藉在都具備生的能力這一點,借用結繩之右繩的符號,去指代女人。

同時,在下面我們還會看到,孩子之「子」與「巳」的甲骨文字形相同,其字源也是結繩之右繩,是右繩滋生的利息、子息。也就是說,「子」的原始義項是利息、子錢。孩子之義則是第二義,引申義。

「要」金文字形為雙手下面一個女,現代的學者,就會「望文生形」地認為,要的字源含義就是對女人的要。如果真是這樣,當初的造字者未免太猥瑣了一些。

實際上,「要」中的女不是女人,而是結繩之右繩,其字源含義是手拿著右繩,即拿著借據去要帳。要的原初義項就是要帳。同時,也可以指代結繩、要約。

《說文解字》所保存的要的自字形,為雙手持糸,而糸則是更形象的結繩符號。下面還會談到這一點,糸字符也是一個重要的結繩符號。

「姜」的甲骨字形與現代漢字相同,也是上羊下女。我有一位朋友姓姜,她也在研究甲骨文,但是遺憾的是,她以甲骨文為象形文字,以甲骨文女就是對女人的象形,對一個跪坐的女人的象形。於是她自稱牧羊女,即她將姜字解讀成牧羊的女人。

事實上,與要字一樣,姜字中的女,不是女人,也是結繩之右繩,代表積蓄。右繩是代表借據,而借出的資產則是右方的積蓄。「蓄」字中的玄與糸一樣,也是結繩,這裡是指結繩之右繩。姜中的女也是積蓄之意,姜字的含義,就以羊為積蓄,為資產。顯然這是遊牧文化的典型特徵。農業文化以糧食為積蓄。

甲骨文「安」的字形與現代字形也是一樣的,寶蓋頭下一個女。現代的人的解讀是,家裡有女人就是安。如果是這樣,造字者就是僅僅站在丈夫的角度來造字的,這位造字者未免太狹隘了。實際上,安中的女,也不是女人,而是右繩,指代積蓄。字形含義是,家裡有了積蓄才是安。類似於「手中有梁,心中不慌」。

女字還有一個義項是尊稱,指代對方,相當於你。後來出現了一個獨立的字,來表示這一義項。如果女字源是對女人的象形,本義是女人,那麼這一義項就無法解釋,無論怎麼引申,都不能從女人中引申出汝的義項來。而將女的字源定為結繩的右繩就很容易解釋了。

結繩的右繩,代表的是契約中的貸方。貸方是借出資產的,為借入方提供幫助。右方為左方提供幫助,這樣就形成了以右為尊的概念。同時,右字也有「佑助」之義項。因此,結繩之右繩,書契之右契,都是代表受尊重的一方,中國古代幾乎所有的尊稱,其字源都是右繩或右契。女、汝是,子也是。而謙稱則與左繩、左契有關,「我」字就是。在分析書契符號時再詳談。

古代的中國人很謙虛、謙卑,對於與自己相關的稱呼,都是與代表債務方左契、左繩有關,而對對方、別人的稱呼,都與代表債權方的右繩、右契有關。這很有意思。再後來,我們的古人管自己的房子叫寒舍,管自己的老婆叫賤內,管自己的兒子叫犬子。

汝字也有甲骨文,字形也與現代字形相同,為水加女。那麼這個字的字形含義是什麼?水字在甲骨文中,很多時候並非是指物理上的水,而是指的水之德,即水的屬性。水的屬性是什麼?是遵循,順應,對河道的遵循和順應。汝的字形含義是,對女的遵循、順應,即對契約的遵循、順應。因此,這個字的字形含義與甲骨文「服」是一致的。用汝指代你,就包含著對你有遵循之義。

「奴」的甲骨文字形也是手持女,這個字形與印、要、服都是相一致的。這個女並非女人,而是右繩,因此,奴是基於契約的,而非暴力的、專制的。因此,奴的本義是基於合約的勞務,與現代的打工仔並無本質區別。

古代的生產方式以農業為主,而農業的典型經營方式則是以家庭為單位的獨立生產,每個農戶、每位農民都是獨立自主的經營主體,都是老闆。很少有受僱於人的打工一說。因此,以打工為奴。以此為標準,現代人其實大部分都是奴,都是打工者,即便你年入百萬的高官,那是高薪奴。

也就是說,現代社會的「奴性」要比甲骨文時代高的多,那是的打工者是極少數,絕大多數是作為小老闆的農民。中國歷史上的農民,大多數都是不打工者,而是老闆,即便他可能很窮,但是就收入模式而言,他也是老闆。因此,他們以打工為「奴」,為恥。現代人的就大多數人,儘管收入可能很高,但卻都是打工者,都是奴。更重要的是,現代人以打工為榮,至少不以打工為恥。也就是說現代人不以「奴」為恥了。

然而比較諷刺的是,現代學者所寫的歷史教科書,卻把包括商朝在內的三代社會,說成是「奴隸社會」。這真真是賊喊捉賊,指鹿為馬。事實上,三代社會要比現代社會自由的多,現代社會要比三代社會奴性的多。

威的字形中也有一個女,其含義同樣也與女人無關,也是結繩之右繩,另一個包括戈在內的結構,並非是武器,而是右契。威的字源是右繩加右契,含義是明顯的,威是基於契約的,基於內在的誠信的,而非基於暴力、專制的。在這一點上,威與服和令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