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母恩
作者：李永志
又是一個芳草青青的季節
思緒
隨著那飄舞的蒲公英花絮
飛到故鄉老宅的窗下
逡巡草屋的每一個角落
溫馨中陡增了一絲落寞
只因
慈祥的老母
已在五年前的一天
撇下滿堂兒孫
魂歸芬芳的泥土之下
淚花在眼圈裡滾動
迷濛中
母親又回到了依依不捨的家
撫摸著孩兒染上白霜的鬢髮
輕柔地問到
是不是工作又累了
此時
孩兒酸楚的心情
再也難以按捺
拉起母親布滿老繭的雙手
緊緊地
緊緊地
貼向自己的臉頰
任由無際的思緒
把刻在心裡的母愛
慢慢地品讀追憶
還記得
孩提時那個貧病饑荒的年代
過度操勞的父親
讓無情的病疾
摧垮了堅強的身軀
堅毅的母親
默默地承受著
養育七口之家的巨大壓力
雖然
沒有走南闖北的風風火火
但您
卻用那孱弱的身板
操持家務
維持生計
每當春風吹拂
您早已備好了種類繁多的菜籽
忙著催芽、下地
到了枝繁葉茂的盛夏
您又冒署頂雨
采來一袋又一袋的野菜
把那寄予全家人希望的
小黑豬喂得如同氣吹般圓滾
秋天來了
您又和左鄰右舍的娘嬸
奔走在「解放」了大地里
去拾糧撿米
在雪花飄落的時節
又時常去生產隊的場院上
篩回幾筐夾雜著柴草的穀皮
讓那二十幾隻雞鴨
別斷了越冬的糧炊
到了孩兒上學的年紀
您早已悄悄為我縫好了一個
哥哥用過的舊書包
又到家門前的小學校
把孩兒的名字報上
儘管
學校離家僅有百米之遙
但那一步步上學的路
孩兒走的是那樣的艱難
只因孩兒的身後
背負著母親深切的希望
儘管
求學的路
是那麼艱難而漫長
苦和累
也曾讓孩兒一度困惑和彷徨
偶爾想起母親的操勞
也曾流露出放棄的念頭
多想能早點出去幹活掙錢
為母親分擔一點憂傷
然而
每每滲透出這個話題
都無力抗拒母親那對未來期盼的目光
因為
在母親的心中
讀書
才是改變命運的唯一希望
十餘載寒窗
終於了卻了母親的堅強守望
當我拿回那一張小小的高考錄取通知書
讓老人家激動得淚花飛揚
翻箱倒櫃
拿出早已悄悄買下的粉格床單
還有那一疊嘎嘎新的全國糧票
又連續幾天穿針引線
為我趕縫上學的行裝
工作後
您又千叮萬囑
好好乾事
一定要挺直做人的脊樑
風雨如磐三十二載
孩兒始終不敢把母親的囑託淡忘
無論走到哪裡
都堅守做人的底線
把忠誠和信仰書寫在平凡的崗位上
懷揣慈母的囑託
背負親人的希望
默默地奉獻人生的熱和光
而今
孩兒已從一個貧寒的農家子弟
融入了都市的職場
您的孫兒
也已憑藉自己的奮鬥
步入了服務百姓的行當
不敢說您的後輩有多麼耀眼
多麼榮光
這一切努力的背後
不僅飽含著對腳下這片熱土的赤愛
更有回報母恩的凡人念想
而今
您卻離家遠去
讓孩兒的心裡
顯得空空蕩蕩
雖然
每次重返故鄉
孩兒依然是拎著滿滿的包裹
可您
再也吃不到那些香酥可口的糕點
再也聞不到您喜歡了一輩子的滿屋花香
儘管
儘管
現實就是這樣
但兒子的心裡
永遠會把母親的恩情盛裝
沒有娘親的日子裡
老家就成了孩兒心靈的守望
每逢佳節和閒暇的日子
我和您的孫兒
都會到您的靈前
為您叩首
默默地祈禱
放心吧
我親愛的老娘
家裡的一切
我們都會地替您分憂、擔當
只盼您
在遙遠的天國
會忘記操勞、煩惱
活的更加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