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暗中較勁

2019-09-24     隴之語

話說燕青帶著銀霞來到李師師的杏花樓上,請求躲避一下官兵搜捕,李師師礙於面情,便答應讓燕青和銀霞躲在三層小閣樓上。

李師師道:「小乙,本不該留你們二人在此,但現在拒絕你們,便是讓你們去送命。天有好生之德,俺暫且就收留了你倆。你倆且隨我來。」

李師師帶著燕青、銀霞來到了三層小閣樓上,對燕清說道:「小乙,假如有意外情況,你就帶著銀霞躲藏在這裡吧!」

燕青四下一看,是一間布置優雅的書房帶臥室,有桌椅、屏障和床鋪。

銀霞看了,臉一紅,說道:「李家姐姐,你讓俺與雲壁這廝躲於此處,恐有不妥。孟夫子云:『男女授受不親』俺與雲壁這廝,孤男寡女,獨居此處,不合禮數。」

李師師聞言道:「銀霞所言,甚是有理。即使如此,那你們只好到外面的大街上去了。」

燕青見師師如此一說,故意嚇唬銀霞道:「寧可死,禮數不能壞,俺和銀霞現在就出去吧,就到大街上,和官兵們拼殺一場,就是死,也死個坦坦蕩蕩。銀霞,咱們走吧?」

銀霞聞言猶豫了,心裡暗道:好不容易找了這麼個安穩之處,怎好再到外面送命去?禮數就那麼重要?比命還重要?!這樣想著,銀霞又說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李師師看著銀霞問道:「只是什麼?」

銀霞道:「只是雲壁這廝要放規矩點,心裡不能有非分之想。」

燕青聽了,「呸」了一口,說道:「你把自己當仙女?!不是看你處境危急,俺都懶得搭理你。」

李師師聞言也笑道:「銀霞,小乙清高著呢,他不會對你非禮,這個我可以擔保。」

三個人正說著話,李媽媽氣喘吁吁地爬上樓來,對李師師道:「師師,快快下樓,才有小黃門來通報,說道君皇帝稍後要來。」

李師師聽了,心裡大慌,趕忙對燕青和銀霞說道:「你倆躲在此處,萬不敢輕舉妄動,驚擾了天子陛下。」

燕青道:「師師放心,只要天子陛下不驚擾俺們,俺們絕不驚擾天子陛下。」

銀霞閉著嘴,沒有說話。

李師師對燕清說道:「小乙哥,拜託了。」

說畢,一口吹了燈,隨著李媽媽下樓去了。

先不說李師師下樓去,卻說那道君皇帝在宮中款待宋江,兩人喝了幾杯酒,相談甚歡。宴畢,宋江離去,徽宗皇帝酒後興奮,稍微歇息了一下,猛然想起李師師來,便吩咐一個小黃門速去通知,待會兒,朕要到李師師那兒去。

小黃門受命,忙從地道中,來到了杏花樓後門,扯動鈴索。

李媽媽聽到鈴響,忙趕過來開了後門,見是宮裡的小黃門。

小黃門對李媽媽道:「天子有令,今夜幸臨杏花樓,教師師好生準備。」

說畢,小黃門原循地道去了。

李媽媽知道師師與燕青、銀霞在三樓小閣房中,趕忙上來報信。

那李師師對燕青、銀霞吩咐了一番,來到樓下,趕忙盛裝打扮。

約半個多時辰左右,徽宗帶著兩個小黃門,從地道中來到李師師處。

李師師盛裝上前,迎候徽宗。

徽宗道:「寡人近感微疾,見今神醫安道全看治。有十多日不曾來與愛卿相會,思慕之盛。卻才,和宋江宴飲,想起愛卿,便不顧身體不適,趕來與愛卿相聚。今一見卿,朕懷不勝悅樂。」有詩為證:

不見芳卿十日余,朕心眷戀又踟躕。

今宵得遂風流興,美滿恩情錦不如。

李師師聞言,心中感動,道了萬福,奏道:「深蒙陛下眷愛之心,妾身愧感莫盡。」

隨即鋪設了酒肴,與徽宗飲酌取樂。

再說燕青與銀霞躲在閣樓之上,在月色的照耀下,屋內一片銀光。

那銀霞知道徽宗皇帝來找李師師,心裡暗想:這趙家皇帝,殺了俺家天子,害死了俺家大公主,現今碰到此處,何不趁機殺了他,給俺家天子和大公主報仇?

月色中,坐在對面的燕青緊緊地盯著銀霞,生怕她做出冒失之事。

銀霞想好後,對燕青道:「雲壁,你這廝甚是可惡。俺家大公主何等賢惠之人,愣是被你和柯引給逼死了。俺家天子,深得民心,也被這昏君給害了,目今放著徽宗這昏君就在樓下,你何不將功折罪,跟俺一起,摸下樓去,殺了那昏君,俺便隨你逃走,去找銀芝公主。」

燕青聞言,大吃一驚,忙道:「銀霞,莫要胡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我都是大宋子民,不可行叛逆之事。」

銀霞聽了燕青的話,心裡來氣,想到燕青剛才「呸」了她一口,還諷刺自己長得不好,心裡的氣就更大了,想到現在徽宗那昏君就在樓下,量他雲壁也不敢搞出動靜來,就沖燕青的臉也「呸」了一下,一團口水吐在了燕青的臉上。

吐畢,銀霞罵道:「雲壁,你這個佞賊,一點不像個男子漢大丈夫。想我家天子,那是何等的英武,敢作敢為,敢與徽宗這個昏君爭鬥,不似你等,怯弱小人。」

燕青被銀霞吐了一臉口水,心裡大怒,用手抹去了臉上的口水,正待發作,想到現在弄出動靜來,只能給師師惹事。

燕青如此一想,硬是把滿腔的怒氣壓了下去,反勸銀霞道:「銀霞姑娘,稍安勿躁,凡事莫要衝動。你想想,你家方臘,乃山間避野一農夫,何德何能做得當今天子?江山社稷,乃上天所授,大富大貴之人方能享有。當今天子,乃神宗十一子、哲宗皇帝之弟,天資聰明,人物儼雅,風流倜儻,文采卓越,江山社稷受之於祖上,得之名正言順,合法合理,豈是你家一農夫所能篡奪的?你們隨方臘那廝造反,燒殺搶掠,殘害百姓,而今不思反悔,還想繼續為惡,實乃罪上加罪,俺勸你還是早收了不臣之心,好好做你的良民,免得惹禍上身。」

銀霞聞言,大怒,猛然起身,道:「俺管不了那多,俺只知道替俺家天子和大公主報仇雪恨。」

燕青見銀霞猛然起身,心裡大驚,忙拉扯銀霞。

燕青道:「銀霞,莫要胡來!剛才,是俺救了你,你不能恩將仇報,給我招惹是生非。」

銀霞道:「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只會欺負女人!在幫源峒,你和柯引合謀欺辱金芝公主;現在,你又欺辱俺。」

燕青道:「俺沒有!」

銀芝道:「既是如此,你隨俺下樓去,殺了趙佶那昏君。」

「拙!」燕青嚴厲地斥責道:「你這個不知尊賤娼婦!天子陛下的名諱也是你亂叫的?!」

銀霞聞言,怒睜杏眼,斥責燕青道:「你怕那昏君,俺卻不怕!俺現在就下樓去,殺了那昏君。」

燕青見狀,急了,心生一計,假意說道:「你既是如此說,難不成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反不如你了?俺這就隨你下樓去,去殺了趙潔那個昏君。」

銀霞直道是自己激怒了燕青,卻不知燕青另有計謀,聽燕青如此一說,心裡大喜,卻未想到,在她不注意時,被燕青猛然一下,點了乳突上的風池穴,衝擊延髓中樞,說不出話,頭腦昏沉,倒於地上,不省人事。

燕青看看倒地的銀霞,嘴裡說道:「對不起,銀霞,非是燕青無理,實是事出無奈。」

因為銀霞倒地,不省人事,樓上便安靜了下來。

再說樓下,李師師與天子陛下飲酌取樂。

李師師見上面安安靜靜,心中甚慰,暗道:小乙這人靠譜,還真得安穩下來了,如此最好,等這徽宗皇帝去了,好安排夜宵,款待他們吃了,再做計較。

那徽宗皇帝並不知李師師心思,正玩得高興,便讓李師師拿了古箏,他現場填詞一首,詞牌名叫做《小重山》,詞道:

羅綺生香嬌上春。金蓮開陵海,艷都城。

寶輿回望翠峰青。東風鼓,吹下半天星。

萬井賀昇平。行歌花滿路,月隨人。

龍樓一點玉燈明。簫韶遠,高宴在蓬瀛。

這徽宗皇帝,端得填得一手好詞

李師師拍手叫好,遂盤坐於古箏前,一頭如瀑青絲,散發著暖味而又迷人的氣息。

師師抬頭,望徽宗淺淺一笑,伸出手來,十指在那琴弦上撥拉起來,美妙的聲音瞬間蔓延開來,時而似一汪清泉潺潺流淌,時而似林間鳥兒的呢喃,時而又宛若浪花以石,江河入海,震人心弦。

師師輕啟小嘴,聲音清亮而婉轉,悠揚又柔情,萬般溫情,隨著歌聲傾述出來。

這李師師,端得唱的一口好曲!

天子陛下聽罷,鼓掌叫好,端了酒杯,敬獻師師。

兩個人卿卿我我,好不溫馨。

知道樓上還有一對冤家,不定搞出什麼事來;故此,師師心裡著急,然徽宗皇帝興趣頗高。

師師只得強顏歡笑,殷勤奉承。

夜深了,徽宗皇帝並無要走之意。

師師無奈,侍候著天子陛下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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