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似極普通的烤白薯
那看似極普通的「烤白薯」別看那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老北京傳統小吃「烤白薯」,不僅北京人愛吃、全國各省市不少人也愛吃,就是在不少海外華人心目中都占有重要位置。我的一位多年失去聯繫的親戚,第一次從美國歸來來京的第一天,就在所住賓館的街上買烤白薯吃。她對我們說,在美國華人居住地區賣烤白薯的商販很少,而且價格貴、沒有北京的好吃,並介紹說,不少海外華人,尤其是上了年歲的華人,還懷念老北京城的烤白薯。
如今,在北京街頭還真有不少賣烤白薯的小販,尤其在一些地鐵車站出口處。聞著那甜香的烤白薯味兒,不少人都禁不住買一兩個吃。不過吃歸吃,您千萬別琢磨分量,如果您找個秤稱一下,放心,一般準會缺斤短兩!一塊烤白薯見證今昔小販的人心對比,揭示如今一些小販唯利是圖、坑害客人的不良作風。這倒使我越來越懷念昔日北京城裡那些善良、誠實的賣烤白薯的小販。
其實過去和現在北京城裡賣烤白薯的小販沒什麼兩樣兒,都是用一個大汽油桶改造的烤爐,爐膛上端有放生白薯的鐵箅子,下端是燃燒的煤火,靠煤火的熱力將白薯烘烤熟。那烤熟的白薯表皮兒焦黃而內瓤鬆軟,只要一條街道上有一個賣烤白薯的小販,那順風吹散的烤白薯香味兒會飄得很遠,引發人們的食慾。那吃在嘴裡香甜適口,焦黃酥脆的皮兒散發的焦香白薯味兒,竟讓不少人不顧什麼衛生不衛生地連皮兒一起吃。現在不少年輕人談起中國或北京的燒烤、油炸食品,動不動就斥為垃圾食品或致癌食品,可是對於烤白薯,我卻從沒有聽見有人非議。在烤白薯小販周圍,我經常看見不少穿著時髦兒、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孩吃烤白薯。她們中有些人用那翹著蘭花指的小手拿著烤白薯,一邊兒用嘴吹熱氣兒,一邊兒貪婪地吃著,這倒使我感到欣慰!
我從小愛吃烤白薯,我父母也愛吃烤白薯。就是在我母親晚年時,我和我太太、我的女兒下班時如果沿途看見有賣烤白薯的,必定給我母親買幾個。我母親只要看見烤白薯,晚飯有多麼好的菜肴都不吃,只吃烤白薯。我小時候,鄰居幾位老奶奶聽到胡同里有吆喝賣烤白薯的,就讓我去給她們買。直到現在,烤白薯這種普通食品仍具有強烈影響力和誘惑力。
伴隨烤白薯悠久歷史的,還有它的文化品味,我曾多次提到的那位文人張醉丐先生,在上世紀30年代,也曾為烤白薯繪畫配寫過一首打油詩,詩曰:「白薯經霜用火煨,沿街叫賣小車推;兒童食品平民化,一塊銅錢售幾枚。熱騰騰的味甜香,白薯居然烤得黃;利覓蠅頭誇得計,始知小販為窮忙。」不過那時候的小販再「為窮忙」,還真少有缺斤短兩坑害買主的,樸實、誠實的小販靠這小本兒經營,維持全家生計。
在我童年到青年時期,烤白薯似乎在文藝思潮中占有一席「文化地位」或「創造題材」地位。如記得昔日著名的相聲演員高德明、續德貴先生曾表演過一段關於烤白薯的相聲;1955年攝製的影片《平原游擊隊》中,一位游擊隊員以「烤白薯一毛錢兩塊」的吆喝,來暗示正在談話的戰友「有兩個特務來了」;就是我們上二年級時同學間開玩笑,有時也以烤白薯為題,記得一位同學給另一位同學起了個外號叫「烤白薯」,並淘氣地編了一段順口溜:「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某某某(那個被起外號的同學的名字)在河裡蹦。我拿棍兒一紮,是個大王八;我拿棍兒一杵,是塊『烤白薯』!」結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因為畢竟還是孩子,同學間經常互相開玩笑,所以一般誰也不會急。
如今,小販賣烤白薯依然用汽油桶改造的爐子,但是不少小販用自行車承載著烤爐。而且在有些街區,那些無照經營烤白薯的小販和工商、城管人員玩「捉迷藏」遊戲似乎也是當前街道的一景。我看到有些小販正在給買主稱烤白薯,突然他們不管不顧地推起自行車就跑,我很吃驚,仔細一看,原來遠處走來工商人員等。我真佩服這些小販的敏感程度,更「欣賞」他們的韌勁,因為剛才還跑得無影無蹤的小販,待工商人員一走遠,他們很快又出來繼續賣。真是演繹著「城市賣烤白薯游擊戰」!說實在的,這些小販烤的白薯火候掌握得很好,他們賣的烤白薯還真好吃。從傳承老北京傳統食品來講,我很同情他們,也希望多一些賣烤白薯的小販;可是要從不少小販坑人的行為看,我又真希望工商、城管人員好好整治他們。但願隨著「文明北京」的建設,那些小販不斷提高商德。
現在,有些食品店用電爐烤白薯,雖然味道也不錯,但是還是不如用那汽油桶爐子烤得好吃。不管怎麼說,烤白薯仍受大家歡迎是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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