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4期文化產業評論
超級馬里奧的製作人，也是日本最偉大的遊戲創作者之一的宮本茂就曾說過：「如果沒有什麼東西將玩家卡住，就不會給他們留下回憶。」
編輯 |楊濤
來源 | X科技實驗室
正文共計2603字 | 預計閱讀時間6分鐘
你是否好奇過，為什么小時候在小霸王上玩的遊戲，都只有三條命呢？
我們小時候玩過的超級瑪麗、冒險島、馬戲團、魂斗羅等等，幾乎所有遊戲，開局都是三條命。
我們小小的年級卻承受著這麼變態的遊戲設計，當GAME OVER的BGM一遍又一遍響時，大家應該都和我一樣，不停地在口吐芬芳。
因為這樣的設計，比如大家都玩過超級馬里奧，大部分人應該都沒見過它最後一關長什麼樣。
說起來，我們小時候能玩到的電子遊戲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小霸王山寨的任天堂紅白機遊戲，另一種則是遊戲廳里的街機遊戲，北方很多城市把它叫「大型」。
街機在國外的流行，要遠早於紅白機。而玩過街機的朋友會知道，玩家不僅在遊戲開始時需要投幣，遊戲中，GAME OVER時，如果想續命接著玩，也得繼續投幣。
所以為了賺錢，街機遊戲開發商的思路很簡單：既要讓玩家在開局階段充分get到遊戲的樂趣，又要讓玩家在遊戲中不停的投幣。於是不多不少的三條命，就顯得十分合適。
好巧不巧，早期紅白機主打的宣傳點就是「把街機遊戲搬回家」，大量遊戲是由街機版移植而來，比如大金剛、影子傳說、成龍踢館等等，移植的同時，三條命的設定也一併繼承了下來。
如果說三條命一開始是受到了街機的影響，但是後來，因為當年一些客觀條件的限制，這種設定也被紅白機專屬遊戲借鑑使用。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我們剛才提到過的超級馬里奧。開局只有三條命，隨便來個小怪一碰就死，死三次就得從第一關重新開始。加命蘑菇有倒是有，但八百里難一遇次，而且還是藏著掖著不直接給你。
開發者做這麼筍的事，還要先從硬體說起。
你可能聽說過，超級馬里奧的容量只有40KB。其實這不是個例，早期紅白機卡帶給所有遊戲都只留了40KB的空間。
容量小導致了一個很致命的問題：遊戲的真實流程很短。
在不跳關的前提下，超級馬里奧最快通關的世界記錄是18分鐘。而對於普通玩家來說，如果不局限於三條命，可以無限復活，水平再菜的人2小時也通關成功了。
作為對比，賽博朋克2077在最低難度不做任何支線任務的情況下，也需要20小時才能通關。
要知道當年國外可沒有我們小霸王上那種盜版的64合1甚至128合1的卡帶，正版紅白機卡帶一盤卡帶只有一個遊戲。
像超級馬里奧1985年發布時，在美國的售價是25美元。考慮通脹因素的話，這筆錢大概相當於現在的60美元，也就是人民幣400元左右。
設身處地地想想，如果你花400塊買的遊戲，倆小時就玩完了，真的不會有人報警嗎？你還會再買別的遊戲嗎？
所以對於1889年就成立的任天堂，肯定不是想只賺一波快錢。
三條命、一碰就死這種令人窒息的操作，成了延長玩家遊戲時間的最有效手段。超級馬里奧的製作人，也是日本最偉大的遊戲創作者之一的宮本茂就曾說過：「如果沒有什麼東西將玩家卡住，就不會給他們留下回憶。」
不過你可能會問，這是任天堂自己的遊戲設計理念，紅白機上還有大量的第三方開發公司，難道就沒有想賺快錢的公司嗎？
而且，像科樂美公司開發的魂斗羅等遊戲，有調出30條命的秘籍，讓遊戲體驗好了很多，可為什麼主流遊戲仍是3條命而不是30條命呢？
一個重要原因是，所有第三方開發的紅白機遊戲，都需要交給任天堂進行審查，只有他們認為質量夠高的遊戲才能過審，然後再由任天堂統一製作卡帶，並抽走銷售收入的20%作為授權費。
嗯，成功的給蘋果應用商店收蘋果稅找到一個理由：致敬任天堂和紅白機。在80年代電子遊戲市場幾乎被任天堂壟斷，這是開發者們必須抱緊的大腿，所以可以說某種程度上，幾乎所有開發商在設計遊戲時，都會向任天堂的遊戲理念靠攏。
所以在美國，甚至誕生了一個英文詞組：Nintendo Hard，專門用來形容紅白機時代的遊戲難度。
到紅白機時代中後期，遊戲卡帶的內存容量難題被攻克，但有不少開發商將多出來的空間用在改良畫質上，真實遊玩時長並未明顯增加。
比如洛克人在續作中變清晰了也變帥了，但卻還保持著三條命的脆皮設定。時長短，難度大，除了出於遊戲設計上的堅（惡）持（意）外，還有個不得不提的因素：
紅白機在國外最風靡的80年代，存儲讀檔技術並不成熟。任天堂也嘗試過解決存檔問題，並先後推出了兩款可以給遊戲存檔的紅白機外設，但或出於技術和商業原因，這兩種外設都沒能真正流行起來。
80年代後期，還推出了帶電池的可以存檔的遊戲卡帶。但礙於成本高昂，直到紅白機在海外快被淘汰的90年代，才開始被廣泛使用。這項功能在國內比較少見，因為我們小時候玩的盜版卡帶，基本都閹割掉了這個功能。
好在，當時有高人發明了可以記錄遊戲進度的」日文密碼「，應用在了勇者斗惡龍這種通關時間很長的RPG遊戲里，只要在進入遊戲時輸入密碼，不僅可以繼續上次玩到的關卡，甚至還能記錄你的道具裝備等信息。
遊戲媒體「游研社」的老師們曾經詳細介紹過這種密碼的工作原理，我們就不再贅述了。
不過話說回來，勇者斗惡龍這種RPG遊戲帶有大量文本，不會日語基本是玩不明白的，所以我們小時候玩的更多還是動作類遊戲。這類遊戲往往還是會不忘初心地維持三條命的設定。
於是，我們小時候對電子遊戲的印象，仿佛就和三條命緊緊地相連，現在回頭想想，也許也正是因為這種奇葩的設定，我們小時候才能在漫長的暑假裡，端著手柄，對著大背頭電視里的像素小人，度過一個又一個無所事事的下午。
在那個物質與娛樂手段都很匱乏的年代裡，因為特殊的時代背景，大部分孩子居然都能用最低的金錢成本，玩到全世界最經典的遊戲，不得不說是一種幸運。
但屬於紅白機和小霸王的時代終究一去不復返了，就算今天我們重新拿起手柄，也很難找到當年的那種感覺了。
參考資料：
1.遊戲結束：任天堂全球征服史，戴維·謝弗，讀庫·御宅學 新星出版社；
2.紅白機視覺志，Bitmap Books 出版社，讀庫·御宅學 新星出版社；
3.現在的遊戲變得更簡單了嗎？，游研社，2018.5.26；
4.當年你用小本本記過蝌蚪文一樣的「密碼」嗎？，游研社，2017.12.14；
5.為什麼有32個關卡的超級馬里奧兄弟只要40KB？，差評君，2020.10.27；
6.Why Old Video Games Were So Hard: The Unofficial History of Nintendo Hard，How-To Geek，2018.3.10；
7.Teens React to Mega Man: What We've Forgotten About "Nintendo Hard" Games，USG，2014.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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