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動手、不動腦」勞動的丈夫,依然會「累死」另一半

2023-11-03     果殼網

原標題:「只動手、不動腦」勞動的丈夫,依然會「累死」另一半

周六早上,一歲半的女兒和七歲的兒子相繼起床。老公在準備早餐,我在旁邊督促兒子刷牙、洗臉、疊被子....

與此同時,我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以下待辦事項:

  • 要再去超市買漱口水和堅果;
  • 兒子接到的生日邀請卡今天要回復了;
  • 要提醒老公給全家預約最近的流感疫苗;
  • 新買的床墊還沒有送到,要聯繫客服追蹤一下;
  • 兒子跆拳道的課程要續費;

  • 女兒日托班下周五有聯誼會,我得預定甜甜圈或水果拼盤……

兒子跆拳道的課程要續費;

當我收拾好準備去洗手吃飯,發現洗手液用完了還沒補。

走進廚房發現兒子又已經在鬧脾氣了,他想吃的吐司沒有了,爸爸給他準備的是另外一款。

小的在哼哼唧唧,老的在叨叨叨訓娃。

不行!

以往的經驗告訴我:不能讓兒子崩潰,要立刻行動,在兩三分鐘內讓他恢復平靜,否則會有更大爛攤子需要我收拾。

最後,全家終於都坐下。在餐桌前一起吃飯時,一種深深的疲憊突然向我襲來:明明我剛起床不久、沒幹什麼體力活、女兒也難得沒有起床氣、外面的天氣超級晴朗.....生活看上去行駛在正軌上,我怎麼就那麼累!?

以上情形是否也讓你感同身受?

圖源豆瓣

推薦大家讀讀傑瑪·哈特莉寫的《她們不是嘮叨,只是受夠了:不被看見的情緒勞動》,就會明白:

雖然看上去我們並未做體力勞動,卻一直進行著繁重的情緒勞動。

你是否在做著微小、隱晦,

但無所不在的情緒勞動

「情緒勞動」最早由社會學家亞莉·霍奇查爾德在其著作《心靈的整飾》里提出:它描述了空乘人員、女傭和其他服務人員,必須在工作上展現出快樂的模樣,以及愉悅地應對陌生人的樣子。

圖源豆瓣

後來,社會學家麗貝卡·埃里克森將「情緒勞動」和女性所承擔的情緒工作、以及不公平的家務分工聯繫在一起。

她的研究顯示,情緒工作是理解家務中性別差異的關鍵要素——女性做較多的情緒工作,也分派較多的情緒工作,而且做的同時還要讓每個人都開心。

在《不被看見的情緒勞動》一書中,作者這樣定義「情緒勞動」:

那些為了讓周遭人感到舒適快樂,所做的家庭管理、無形勞動,以及為此承受的精神負擔、情緒波動統稱為情緒勞動。

情緒勞動會以許多微小,但隱晦的方式融入我們的生活:

比如經常被問家裡的某樣東西放在了哪裡;

比如時刻惦記著學校老師是否又布置接龍了,打卡是否做完了;

比如孩子鬧脾氣時安撫他們的情緒;

比如提醒家人不要忘記做某件事情,然後被嫌嘮叨;

....

圖源《82年生的金智英》截圖

情緒勞動,是為確保每件事情能順利完成而承擔的精神負荷。

對每一件產生有形結果的任務來說,其背後都隱含著無形的心理付出,而這些大多是由女性負責關注、追蹤與執行。

情緒勞動屬性「女」,

因為女性是「指定的操心者」

情緒勞動不僅僅是因為家務分配不公、溝通不暢造成的,它是一個系統性的問題。

首先,社會對性別的刻板印象,默認情緒勞動由女性承擔。

作者傑瑪認為:

我們常被告知女性的直覺較強、更善解人意、更願意且能夠提供幫助和建議——這種文化結構,為男人提供了一個情緒上偷懶的藉口,把情緒工作變成了理當由女性去完成的工作。

於是,女性就像是被「指定的操心者」(designated worrier),要以許多無償的方式,不惜一切代價(包括犧牲自我),讓周遭的人感到舒適。

於是,家庭的傾聽者、忠告者、旅行規劃者、行程管理者、居家打掃者、提醒者都集我們於一身。

圖源《82年生的金智英》截圖

作者在書中提到了一個例子:

一位主編喬尼·埃德爾曼說,她即使發高燒躺在床上休息時,也無可避免進行著情緒勞動:腦中盤算著清理冰箱、幫狗預約看獸醫的人選(答案是她自己,等她有體力站起來以後)

這跟她丈夫生病時形成鮮明對比:他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操心,可以真正地休息和復原——因為他知道自己會得到很好的照顧,其他的一切都有人打理,甚至連想都不會想到那些事情。

女性不懂開口尋求「幫忙」?

作者認為,相較於過去,不少現代男性,確實願意在家務和育兒上投入和更多時間和精力。

當妻子要求丈夫去完成什麼事、或者幫個忙時,他們也會去辦。

所以,當丈夫發現自己妻子還埋怨、生氣時,他們無法理解:我不是幹活了麼?你交代的事兒我都做了呀?

但其實雙方是在討論兩件不同的事情:

一方在講體力活,另一方在講情緒勞動。

因為女性被社會塑造為「指定的操心者」,所以從男性視角來看,他們根本無法理解「情緒勞動」是什麼。

圖源《82年生的金智英》截圖

丈夫們並不知道,妻子們也並不想事無巨細、大包大攬地管家裡所有事兒。

妻子們希望另一半可以跟自己一樣,更主動積極地面對家務。

妻子可以開口要求另一半把垃圾拿出去倒,但她更希望丈夫可以自己發現「該倒垃圾」了,以及負起「注意何時倒垃圾」的責任。

換言之,女性真正需要的不單是丈夫「幫忙」,而是成為通力合作的夥伴。

圖源《逃避雖可恥但有用》截圖

因為「幫忙」,則意味著「這不是我的工作」、「我是來幫你的」,以及「這是你的責任」。

既然婚姻是夫妻二人的,為什麼只有妻子是責任方?

而通力合作的夥伴,則不需要特意指派工作、也不需要在細節上悉數過問,對於「誰該負責什麼」很清晰,夫妻二人能共同以一種平等的方式承擔責任。

想成為「通力合作夥伴」,

要做到這兩件事

伴侶之間平衡情緒勞動、成為「通力合作夥伴」,其實有著重要意義:

對丈夫來說,這可以讓他有機會過更充實、更真實的生活,而不必依靠妻子做自己的「第二大腦」,他可以以新的方式融入生活,承擔新的角色。

對妻子來說,這可以讓我們重新獲得自己的精神空間和時間,從而在職業生涯上做出更理智的抉擇,並從真正平等的立場上感覺到自己與伴侶的關係更緊密。

對孩子來說,他們可以看到更好的榜樣,避免承襲上一代的錯誤模式。

圖源《逃避雖可恥但有用》截圖

如何做到這些?作者認為:

第一,即使很困難,女性也不能放棄和另一半的溝通。

因為對概念理解懸殊,導致女性厭倦開口溝通。

一方面,交派任務需要耗費大量腦力,還得同時統籌全局;另一方面,開口求助時還必須小心翼翼(因為另一半確實也做了一些家務),並考慮到對方的情緒狀態。

所以溝通的結局往往是:女性覺得還不如自己直接來做更簡單。

於是我們又開始把一切攬在自己身上,直到達到下一個臨界點,又為了情緒勞動而跟伴侶發生一場無奈的爭吵。

圖源《82年生的金智英》截圖

作者在書中多次舉證了自己和丈夫溝通「情緒困難」時引起的爭執、怒氣。

但等雙方冷靜後,她堅持與伴侶對話:

她試著向丈夫解釋自己的精神負擔,以及為什麼交派任務如此重要;也試著解釋為何打理家庭的身心勞務,變得那麼複雜。

她告訴對方,自己想有一個同樣積極主動的伴侶,她不能繼續交派任務,然後假裝二人是在維持一種平等、進步的關係。

如果二人分攤家務後,自己還得提醒丈夫做事是不夠的,因為所有的情緒勞動還是由她一個人獨自承擔。

作者寫道:

「我們必須想辦法清晰地完成對話,才能一起持續前進,而不是在原地打轉。談論情緒勞動需要付出情緒勞動,但你不這樣做的話,一切只會繼續維持現狀」。

第二,妻子要評估事情的輕重緩急,交出「控制權」。

有時候,妻子明明希望伴侶承擔更多的情緒勞動,卻會在無形中會阻撓自己:

  • 另一半的方式不是我們常用的方式;

  • 丈夫做得不如自己好;

  • 突然調整個人預期、改變做事方式和「標準」很難;

    ······

另一半的方式不是我們常用的方式;

丈夫做得不如自己好;

突然調整個人預期、改變做事方式和「標準」很難;

······

社會學家把這種女性執著於嚴格的標準,稱為「固守母職」(maternal gatekeeping)

此時,女性要做的,是評估事情的輕重緩急後,把「控制權」交給對方。

圖源《82年生的金智英》截圖

作者在書中提到,她的一位編輯在把控制權交給丈夫後的經歷:

這位編輯過去作為家裡的唯一情緒勞動這者,深思熟慮後,把自己的精力大膽地轉移到她嚮往的目標——專心完成自己的書稿。

於是,她對丈夫「放權」了很多事務:

比如她不再負責給親人朋友寄節假日賀卡(即使這意味著丈夫會忘記或者遺漏)

不再負責提醒給孩子們準備好換季衣物(即使這意味著孩子深秋還穿著短褲)

不再提前規劃晚餐吃什麼(即使這意味著她丈夫九點才煮好)

她發現,卸下身為家中「領航者」壓力這件事絕對值得——

「不如她意」的地方儘管很多,但家裡並沒有亂套;伴侶在經過了足夠的時間獨立思考和練習後,也越來越「上道」。

當你是家中唯一一個負責情緒勞動的人時,你就會一直焦慮不安,總害怕遺漏了什麼,因為你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已經筋疲力盡了。

糾正情緒勞動的失衡應該從現在開始,為了我們自己、也為了下一代。

家庭成員之間的互相「看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兒,但很多時候,我們都忽略了。果殼親子Guokr為大家準備了很多有關家庭——【婚姻/親密關係/婆媳關係】的文章,歡迎關注【果殼親子Guokr】,發送關鍵詞「婚姻」,進入專欄。

希望我們能通過這些文章,重新看見那些被我們忽略很久的事兒。

先關注,再回復

編輯丨曲安、菠蘿

題圖丨《82年生的金智英》電影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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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sg/86c058094bcc8953df9a8021157895c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