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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豬肉已經漲到讓人不得不肉疼的地步，除了中午經常吃的肉夾饃店、餃子店早早漲了一塊以外，還有兩件有意思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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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是晚上順路買烤冷麵，旁邊的大哥因為加的烤腸默默漲了1塊跟攤主吵了起來，攤主大哥耿直地說：「你以為我們願意漲，沒看新聞嗎？現在豬肉漲這麼厲害，火腿不跟著漲？帶的周邊都漲了，你不買我自己吃行不行！」
一次是買早點，隨口問了一句賣夾饃的大哥，裡脊肉漲了沒有，大哥說：「咋沒漲，漲了至少三分之一！」
「那沒見你們漲價？」
「我們？嘿嘿，你沒看裡脊放一丟丟，量少了麼！」
豬肉漲到什麼程度？長安區青年路上開肉店的老韓說，11月5日當天的價格是33元/斤，豬肋條裡脊這些是40元/斤，連往日賣5塊/斤的豬肝也漲到15元/斤，漲了兩倍。隔壁的肉夾饃店相當靈敏地給出了反饋，掛出告示：「各位新老顧客，由於肉價持續上漲，即日起本店肉夾饃價格上調，肥瘦7元，純瘦8元，敬請諒解！」
國家統計局陝西調查總隊發布的7月CPI指數顯示，豬肉價格漲幅為近七年同比最高點。「目前價格比去年同期上漲32.7%，較上月擴大5.9個百分點。」
「影響豬肉價格上漲的因素：一是豬肉價格低位運行時間較長。2017年2月至2019年2月，連續25個月豬肉同比價格呈下降態勢，造成價格基數持續低位；二是受非洲豬瘟疫情影響，生豬存欄明顯下降，支撐生豬出售價格走高；三是豬肉市場供應貨源偏緊，貨缺價高。」
但要在肉店老闆老韓的印象里，7月份肉價還沒有漲起來。「8月21日以後就開始漲了！」
我查了一下數據，陝西省糧油等重要商品價格監測情況(2019.7.24)顯示，當天全省平均銷售價是14.83元/斤，在大多數消費者眼裡，還屬於可以接受的範圍。
而老韓所說的8月21日當天，陝西省糧油等重要商品價格監測到的價格是18.53元/斤，8月30日20.29元/斤，9月4日21.66元/斤，9月19日21.87元/斤，9月21日21.4元/斤，10月17日26.68元/斤，10月24日30.22元/斤，10月30日31.3元/斤。
數據來源：陝西省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糧油監測 單位：元/斤
豬真的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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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這樣說，這是有史以來豬肉價最貴的時候！」11月5日，電子正街跟前的鑫朱雀農貿批發市場負一層，賣豬肉的芸姐（化名）這樣對我說。批發市場的這些攤主跟終端的肉店和超市不同，從屠宰場運來白條豬，經他們剔骨後，分割成肋條、五花肉、精肉以後，市場的餐館、肉夾饃店老闆過來採購，所以他們基本上對接的都是小商戶。
「太貴了，上次那個爺爺過來稱點豬肉，100塊錢稱那麼點，人家說這哪是吃的肉，這吃的金子！你想退休的老人就那點工資，去年100塊錢能買快10斤肉，今年能買3斤，這還是在批發市場上，3斤3兩。」芸姐一邊用刀斬肉一邊跟我閒聊。「今年過年那會才9塊錢/斤，現在漲太厲害了。」
「這兩年能稍微穩點，前一陣一天漲一塊，一天漲一塊。」坐在攤位門口玩手機的年輕攤主小陸跟我聊。
這裡的批發商近兩天接到的白條豬價格是25-26元/斤，剔骨分割以後，賣出去的價格在29、30元/斤左右，比門店能便宜3-4元/左右。但老闆范明（化名）仍然叫苦不迭，白條豬是整個過來的，骨頭碎肉都是26元/斤，到這分割剔除以後，剩下的才賣給下家，這些零散骨頭，只能5、6塊賠錢賣，好些同行就這樣擠死了。
然而利潤薄的最主要原因還是顧客在減少。我詢問的幾家攤主都回復，各自攤位的銷量基本都斬了一半以上，「即便能掙點散碎利潤，根本經不起人們不來買。」小陸說。
小陸給我打了個比方，「人心裡有自己的帳，花30塊錢那麼點肉，還不如再添點買牛肉。」小陸的姐姐補充到：「這就跟娶媳婦的彩禮一樣，與其花這麼貴娶個丑的，還不如再添一點娶個漂亮的，反正都花那麼多了。」
在街面上開肉鋪老闆的老韓感觸更深一點，以前一天能賣100公斤左右的肉，現在連一半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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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鑫朱雀市場上的批發肉商，還是長安區青年街的肉鋪老闆，說起豬肉價上漲的具體時間都不大一樣，8月、9月、10月的都有。到是青年街隔著一條街後面的老農貿市場，肉價比店裡還能便宜點，30元/斤，裡脊肋條35元/斤，攤位前擠了不少顧客。聽賣雞肉的大叔說，雞胸肉18元/斤，整雞13元/斤，雞腿18元/斤。「咱也不知道啥時候漲，跟著市場走，反正豬啥時候漲，雞就跟著漲。」
「我去年這個時候就預料到了今年要漲。」 鑫朱雀農貿批發市場做了20年豬肉批發的范明告訴我，「今年豬太少了，一隻豬娃都1000多了。」
「聽說是非洲豬瘟鬧的，咱不是那個行當（養豬），具體不太清楚。」芸姐說，「但去年環保查得特別厲害，三環附近都不讓養了。」
「你記性好，08年那會也鬧豬瘟，準確地說是豬瘟加上雪災那一年，還有14、15年，但也沒現在漲得厲害。」范明說，「豬瘟當然厲害，但也比不上去年一些環保措施厲害。」
國家統計局西安調查隊曾分析過2018年底存欄下降的原因，主要因為前半年生豬價格達到十年低點，很多中小養殖戶在行情低迷和環保的影響之下開始退市、退養;其次非洲豬瘟疫情的影響，撲殺和虧損加速了產能出清。2018年四季度，生豬出欄環比減少10.2%，同比增長13.7%，彼時這些情形還沒有波及到到餐桌上。
豬價上漲還給市場上帶來一些細微的變化，肉店老闆老韓和批發市場的范明都覺得，今年灌香腸的人肯定要少很多，「肉都吃不起了，誰還灌香腸」。老韓算了一筆帳，以前130塊錢8斤肉，能灌20根，現在一半都不到。
「你看現在市場是不是沒有高端豬肉了，豬肉漲了十幾塊，那些以前標榜高端豬肉的不得漲到50塊/斤，賣給誰呀。」范明提醒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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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個禮拜毛豬都19-20元/斤了，最近還有點回落。因為價太高市場疲軟，賣不動。」在藍田經營屠宰場的林叔的工作，是下鄉收購毛豬，屠宰處理以後的白條豬供給批發市場，由於藍田和西安市區相隔不遠，這裡的價格和西安相差無幾。林叔最近這兩天收購毛豬的價格是17-18元/斤，白條豬發到批發市場上是24-25元/斤，價格隨市場波動很快，往往每天的不同時間價格也不一樣。
但今年的效益也不如從前，以往每天70頭的量，現在只有30頭，農戶惜售的心理也有。「咱這利潤主要是在量上，價格一漲，量就下來了。」林叔說今年漲價主要是生豬出欄量下降太厲害。
以往9月到元旦都是淡季，今年從7月底開始，一直到9月，毛豬價格一路猛漲。到了林叔這裡，豬肉漲價的周期跟政府監測到的數據剛好能吻合到一起。
「去年非洲豬瘟對整個市場影響都挺大的，散養戶和大的養殖場的出欄量能少一半，去年環保弄了個禁養區，好多散戶直接都不讓養，賠慘了。市場上的需求量其實沒變，但是豬的出欄量少得多了。」林叔保守估計照現在的情況，出欄量一時半會還上不來，一個豬長成至少得半年，再加上母豬又少，沒有母豬，哪有豬仔。」
藍田泄湖鎮的吳大姨家裡現在有30頭小豬，6頭母豬，品種都是三元、約克。大姨說今年年後550塊錢一頭賣掉了50多頭小豬娃，按照現在的價格，1000多塊錢一頭，差不多虧了5萬多，大姨心疼地很。
而在去年底疫情前，仔豬平均出售價格為340元/只左右，到2018年四季度，發生疫情後，西安市場上仔豬的平均價格掉到290元/頭左右。
去年非洲豬瘟對吳大姨所在的村到影響不大，現在出欄的肥豬賣給豬販子是17塊/斤。「誰能想到今年價這麼好。照這個形勢，明年能給兒子在西安買房了。」
註：文中人物均系化名，感謝支持。
作者：圖圖
貞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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