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年前,發生過一個烏龍事件:
有部國產電影在拍攝期間,由於效果太過逼真,給美國方面「嚇壞」了。
直接增加了五六顆衛星,監測電影拍攝區域的動靜。
24年後,同一題材的美國電影上映。
全球票房已經突破了9億美元,位列年度第三。
有的朋友或許猜到了。
這部美國電影正是諾蘭的新片《奧本海默》,熱度和口碑至今仍居高不下。
而另一部則是國產老片——
《橫空出世》
同樣是關於原子彈的研發和製作。
在宏大的背景下,前者是聚焦於個人命運,後者則是圍繞於集體榮譽。
誠然,論製作水平、論鏡頭語言,《橫空出世》算不上精緻,也稱不上巧妙。
質樸的鏡頭下,只有——真心、真意。
如此就不奇怪,電影在豆瓣上評分高達9.4,超過了 98% 的劇情片。
畢竟任何的技巧和法則,都抵不過觸達人心的真實。
仔細留心的話,你會發現,二者間的差異,仿佛又帶有某一時代的特殊刻印。
不同的社會形態、不同的人民生活,電影猶如某種精神的隱喻。
在一窮二白的年代,相比於金錢、相比於技術,更有力量的是什麼?
同樣的問題,放諸當下,是否依然能成立?
答案在電影里,也在觀眾的心裡。
01
橫空出世
1958年,抗美援朝結束。
志願軍分批回國的途中,有支10餘萬人的部隊突然神秘消失了。
與此同時,北京,會議室。
被臨時調回國的志願軍將軍馮石,緊急接受了中央委派的神秘任務。
兩件不同的事指向了同一個目標——搞原子彈。
區區四個字,卻又談何容易。
誰來搞、怎麼搞…每項環節、每個步驟通通是問題。
請蘇聯老大哥幫忙?人家未必真心。
比如,選址。
蘇聯專家的建議是,將靶場定在敦煌。
但,這成嗎?
且不提敦煌有莫高窟,關鍵是敦煌地方太小。
試驗量只能在2萬噸左右,不到美國的百分之一,遠遠不及蘇聯的。
換句話說,原子彈就算造出來了,其威力也難以起到震懾作用。
這一點,蘇聯專家不清楚嗎?
不,他們心知肚明,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因為蘇聯有氫彈能保護中國,就完全足夠了。
言外之意,不用多言。
當場,馮石沉下臉說:「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果不其然。
1959年,蘇聯中斷協議,撤走了全部的專家和設備。
當年,蘇聯總統赫魯雪夫曾斷言,中國再過20年也搞不出原子彈。
而事實上,5年後,中國第一顆原子彈橫空出世。
沒錯,電影的片名也正是:橫空出世。
這幾個字舉重若輕,沉甸甸的分量所背負的是數十萬人的犧牲和奉獻。
進度回到原點後,海歸博士陸光達臨危受命。
同一時間,兩個地點,齊頭並進。
北京郊外,陸光達帶領科學家小組不分晝夜地埋頭苦幹;
新疆羅布泊,馮石則率領戰士們拼著性命在「死亡之海」重新選址。
直到匯合的那一天。
「死亡之海」名副其實,茫茫戈壁,寸草不生。
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
偏偏我們的戰士和科學家們卻在羅布泊紮根了數十年,與天斗、與地斗。
5、6月份是狂風捲地,所到之處帳篷全被掀翻,車玻璃和油漆被飛石打掉;
7、8月份是酷暑難耐,哪怕是躲在帳篷里,也猶如蒸籠一般,沒幾天就要脫一層皮。
如此惡劣的情況下,大家卻始終只喝鹽鹼水,連一口淡水都不敢喝。
原因無他,鹽鹼水不符合施工標準,只有淡水才行。
於是,馮石將一半卡車改成水車,每天不間斷地去幾百公里外的生活區拉淡水。
且全部用於施工的需求,大家日常用的依舊是又苦又澀的鹽鹼水。
5年里,有的人病倒了,有的人未婚妻跑了,還有的人長眠於戈壁灘下,到死都沒有回過家。
他們有過後悔?有過逃跑的念頭嗎?
不敢擅自猜測,且說一個場景:
志願軍戰士乘坐列車穿過了大半個中國,一路向西。
等待他們的不是熱烈的慶功會、不是熟悉的家人,而是荒無人煙的戈壁灘。
沒有人知道前方是什麼,戰士們無聲地沿著戈壁灘緩緩前行。
只有一則口令在隊伍里傳遞:往後傳,不准問幹什麼,不准問到哪裡去。
隊伍宛延看不到頭,但沒有一個人掉隊,也沒有一個人再回過頭。
02
隱姓埋名
為什麼要造原子彈?
電影借馮石將軍之口做出了回答:
「沒有這個東西,我們中國人的腰杆子就挺不直。」
馮石,是從戰火里走出來的人。
在朝鮮戰場上,他親眼見過戰友被凝固汽油彈炸成了火人,掙扎著、喊叫著…
還有受傷的戰友,沒處躲、沒處藏…
他也抓獲過美軍俘虜,一個小小的下士,卻叫囂著要扔個原子彈叫我們知道厲害。
歷史上,美國對中國的核威脅不只有一次。
以現在的角度來看,我們大概會以為美國當年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然而,2014年,美媒公布過一份解密的美軍檔案。
在名為「1959年原子彈需求研究」的計劃里,我們會明白,原來一切並不是玩笑。
從東北重工業基地到東南沿海,至少有870枚核彈瞄準了我國117座城市。
其中「275」的代號,指代的正是當時中國的人口。
是啊,落後就要挨打,這不是空話。
巧合的是,電影拍攝期間,正好發生了北約轟炸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事件。
消息傳到現場,群情激憤,大家都窩著火,仿佛「報仇」般把勁兒使出來。
從而,成就了電影里的經典台詞:
「應該說美國是一個美麗的國家,
可他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要欺負你,
讓你就想對他大喊一聲,NO,去你媽的!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戲外的人攢著股勁,戲裡的人同樣憋著口氣。
撤走前夜,蘇聯專家曾堅稱:「這一塊你們用計算機算也要算兩年,沒有意義。」
他口中的關鍵步驟,美國人用了6年,英國人用了5年,蘇聯人用了8年。
中國人卻僅用了1年,創造了不可能的奇蹟。
原因是他們高估了技術的神奇,卻低估了人的力量。
沒有計算機,中國人用的是最普通的算盤、計算尺、計算器…
從白晝到黑夜,從嚴寒到酷暑,一遍又一遍地演算,用過的稿紙能鋪滿整個羅布泊。
美國、蘇聯能造原子彈,是憑他們有世界上最先進的設備,有最頂尖的科學家。
而新中國百廢待興、物質匱乏,人又從哪裡來?
答案是:從世界各地來。
現實里,陸光達的原型人物,是鄧稼先。
也是那一代知識分子的代表。
鄧稼先、郭永懷、王淦昌、錢三強、程開甲…
他們放棄了優渥的待遇、揚名國際的機會,選擇了回國隱姓埋名,奉獻自己的一切。
鄧稼先,在未傳出爆炸聲時,為了防止原子彈繼續泄露甚至引發爆炸
穿上防輻射服就去尋找核心部件,導致遭受了嚴重的核輻射,全身大面積滲血。
直至生命的盡頭,他始終堅守在工作的第一線。
郭永懷,近代力學事業的奠基人之一。
為了回歸祖國,他不顧美國的阻攔,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十幾年的研究成果付之一炬。
可惜,某次趕回北京的途中,不幸遭遇了飛機失事。
最後時刻,他和警衛員緊緊抱在一起,誓死護住了裝有絕密科研資料的公文包。
王淦昌,首次發現了反西格瑪負超子、轟動了整個世界。
眼看與諾貝爾獎近在咫尺時,接受了國家的號召,果斷地放棄了自己的研究。
從此,他更名為「王京」,隱姓埋名在燕山腳下。
電影結尾,馮石替陸光達惋惜。
假如他留在了美國,現在可能就有諾貝爾獎的提名。
陸光達沉默了一下,便堅定地答道:「我答應過,我願意一輩子隱姓埋名。」
他的答案,正是這些「隱姓埋名者」一輩子的縮影。
一生所求唯「我願以身許國」這六個字。
03
精神何在
在導演陳國星的採訪里,他說道:
「那個特殊的年代,一窮二白。一個拖拉機都生產不出的國家,卻造出了最尖端的原子彈,他們靠什麼?
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精神』。」
中國原子彈絕不是哪一個人能造出來的,它是一個集體精神的產物。
而電影沒有提到的故事裡。
有探勘隊的隊員,常年在野外風餐露宿,只為找到製造原子彈的鈾礦石。
不管山坳還是山坡,不管是荊棘還是草地,哪怕是地勢陡峭、無法落腳的地方,也必須想辦法上去。
衣服被刮破、腳底磨起泡都是小事,有時候甚至會有被野獸襲擊的生命危險。
8個月跑遍了整個中國,才在廣西找到第一塊鈾礦石。
而過程中,有十幾名隊員犧牲在了勘探路上。
有車間工人,由於設備落後,只能「土法」熬制炸藥。
用軍隊帳篷代替炸藥工房、用開水爐代替鍋爐房、用牛皮紙加工模具…
但炸藥加熱會放出有毒的蒸汽,不出十幾分鐘,人就會頭暈腦脹,整個嘴裡都泛著苦。
即便如此,這群平均年齡只有20多歲的年輕人仍是加班加點地工作。
這樣的故事,這樣的人物不勝枚舉。
如果說中國拍不出《奧本海默》,那麼同樣的國外也拍不出《橫空出世》。
他們不會明白,當年被引爆的原子彈到底意味什麼?
它不只是一個物質的原子彈,也是一顆精神的原子彈,鼓舞了全國人民的鬥志。
而這份精神刻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基因中,綿延不絕。
如同「基建狂魔」的名號,只有我們中國人自己方能明白其中承載的意義究竟有多麼深。
是在冰天雪地里,逆行搶修,在高壓電線上進行除冰作業的電網工人;
是在氧氣稀薄的高原上,冒死修建,造成了不可逆的心肺損傷的鐵路工人;
他們是在崇尚英雄的時代里,甘做「無名者」的人,也是最平凡的普通人。
正如電影里的一句台詞:
人的力量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比任何科學都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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