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和母親通電話。
母親說，她回鄉下了。回去捉了幾十隻雞來養。
我說，在城裡帶帶孫子打打牌也挺好的呀，幹嘛非得回去呢？母親說，還有幾個月就過年了，得提前準備些雞鴨，過節時好招待招待親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眨眼間，年間又近了，我親愛的父母親又老一歲了，不免得黯然神傷起來。
記憶中的母親，處事精練，聰明能幹。唯一的缺點就是怕黑，晚上從不敢出門。不知是性格導致還是老一輩熱衷的聊齋故事聽多的緣故，和她風風火火的性格很不對稱。
我跟母親說：「你不是一直怕黑嗎？怎麼敢一人待在家裡了呢？」電話那頭的她朗朗地笑著說：「這個心理障礙活到老都是無法克服的，在夜幕降臨時就不敢開門了。但為了生活，為了家人，這點怕不算啥。大不了天黑我就關門不出去了。」我嗲怪道：「看你這折騰，過年外面買點招待下不就可以了。」
因為我能深深體會到那種心境，樹上擺動的枝條，婆娑的鳳尾竹都有可能錯當作鬼影，心理就無緣由地毛骨悚然。這一點我像足了母親，一直害怕夜的黑。
妹妹來信息說，母親有天在菜園裡忙著忘了時間，回到家天色已晚。不管肚子咕嚕嚕叫，一回到家晚飯沒吃就把門鎖上了。這些也是後來母親不經意間說出來才知道的事。
我們都心痛著母親。妹妹決定把重活攬了過來。母親一開始怎麼也不同意。經過大家不停的勸說，才答應了將那幾十隻雞先給妹妹家喂養著。
在城裡，只要兒子，兒媳不上班，父母親都會往家趕。這條回家的路上不知灑下下了多少印記，走入了多少鄉愁。
父母年紀大了，心裡越發著想家了。惦記著家裡的那方土地，惦記著家裡的一草一木，更惦記著家裡的老母親。
在心裡，鄉愁永遠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