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暉
一邊微笑著唱甜歌,一邊表情又堅毅得像個戰士。
《樂隊的夏天》第三季第四期煥然一新1V1改編賽,再次把各個樂隊的潛能逼到極致。誰能想像麻園詩人能唱王心凌的《彩虹的微笑》,並且把超級樂迷大張偉感動得一塌糊塗呢?
苦果曾經抗拒甜歌,陷入過「一下子完全不知道怎麼辦」的迷茫。但deadline就是第一生產力,在對歌詞進行調整並在舞台設計上想出巧思後,麻園詩人版《彩虹的微笑》確實唱出了一種孩童視角看世界的浪漫。聽過他們的演唱,我們會發現複雜的是長大的我們,只要回頭看向童年,心情很easy,夢想很easy,長大很easy。
這一季《樂隊的夏天》,熟悉的面孔讓人親切,不僅有劉戀與杜凱彌補第一季的遺憾,還有藝術上咬牙較勁的歐珈源。布衣樂隊和二手玫瑰等老炮登台,更是炸場的存在。新來的夥伴盡情展示火力,回春丹、虎嘯春、麻園詩人、八仙飯店次第登場,令人連發感慨「還能這樣玩」。
新舊面孔的交替之中,《樂隊的夏天3》也用極致的舞台呈現回到了那個大眾極為關切的問題——新時代的搖滾應該什麼樣?新時代的樂隊到底在玩什麼?
樂隊群像,多元兼容
雖已無人不識《樂夏》,但還是要贅述下基礎信息。《樂隊的夏天》第三季是由愛奇藝、米未傳媒聯合出品並製作的原創音樂綜藝。節目由大張偉、馬東、那英、張亞東組成超級樂迷團,集結國內具有影響力和代表性的27支樂隊,通過多主題現場競演角逐年度「HOT5樂隊」。
在《樂夏3》這個實力老炮與新興樂隊並存的舞台,既展現了當代的中國搖滾樂隊群像,也呈現了搖滾樂的無限可能和兼容並包的多元性。第一賽段脫穎而出的18強樂隊,正是當下國內樂隊生態的一個縮影。
搖滾OG帶給人永恆的熱情與不竭的動力,讓人夢回90年代的光輝歲月。布衣樂隊的吳寧越說自己「老范兒」,大張偉立刻糾正道:「什麼叫老范兒,這就是最正的范兒!」的確,他們激情澎湃的唱法,總能讓你重回第一次在磁帶里聽到搖滾的那種感動。
說不來卻最終「打臉」來了的「二手玫瑰」,也以樂隊發行的第一首歌《伎倆》致敬自己的音樂初心。梁龍畫上小丑妝,配上「CHAT PPT」舞美,現場氛圍被樂隊熱烈的情緒點燃,觀眾也成為表演的一部分。
「聲音玩具」樂隊,帶來的《沒有人能夠比我們更接近對方》似乎比上一季的曲目更「慢」,用臧鴻飛的解讀,這是在「較勁」。老歐說第一次(來參賽)像考試,這一次就是來玩的。雖然看著「輕舟已過萬重山」,舞台上的聲音玩具,將音樂演繹出了詩朗誦的節奏感,每一句歌詞都頗具畫面感。
新生代樂隊由於成長環境的變化,擁有了更多解構後現代的契機。如同八、九十年代的傷痕文學、尋根文學追尋個體與時代的聯繫,而世紀初的青春疼痛文學開始關注個體精神世界一樣,新生代樂隊對日常的觀察和把握令人折服。
八仙飯店長於多元風格的融合,初賽段的《吞吐》曾被張亞東盛讚「維度特別寬」。復活賽改編的《小星星》更是帶來耳目一新的聽感。第四期煥然一新1V1改編賽持續輸出驚喜,以一首個性十足的《單身旅記》致敬張雨生。其中尾奏的雨聲以及6667的旋律是張雨生生日的彩蛋,更是讓樂迷看到了改編的誠意與敬意。
麻園詩人的《瀘沽湖》以高度凝練的生活觀察呈現了年輕人的迷惘掙扎,「燈光燦爛,燈火輝煌,而我想要黑暗」,動人處引發全場大合唱;回春丹的主唱劉西蒙獨特的個人風格讓人過耳不忘,大張偉說:「聽著很抓人。」
火星電台樂隊雖然由不少音樂OG組成,但硬糖君卻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年輕人為夢想出發的勇氣。黃少峰坦言:「做幕後是需要很收斂的。」還好,有《樂隊的夏天3》這個讓他們可以放肆的舞台。
27支樂隊,雖然風格迥異卻都有自己音樂風格的堅持。安達組合帶來草原的遼闊,麻園詩人沉浸在生活的哲思里發光發熱,八仙飯店以全新元素解構經典建立屬於自己的流派,超級市場不善言辭卻埋頭做音樂……
神仙改編,治癒人心
有生之年,沒想到還能聽到蒙語版的《孤勇者》。安達組合把一首耳熟能詳的神曲改編成了我高攀不起的樣子。如果說原版給人的燃感是都市背景的,那麼安達組合版《孤勇者》的背景就是萬馬奔騰的遼闊草原。
其其格瑪將歌曲的內核聯繫到了世代守護草原的牧民們:「獻給所有堅守在草原上的孤勇者們。」至此,歌曲的風格和內在意涵都完成了改變,的確配得上「煥然一新」的主題。
惜敗於安達組合的瓦依那為了貼近自己的生活,他們改編《好久不見》時把原版歌詞中重逢的「咖啡店」,換成了「那山那水那田」。這一改編得到了張亞東老師的肯定,「人和人相見應該有一定共識性的」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野蠻生長版本的《好久不見》,引發了離鄉在外的打工人的普世共鳴。
八仙飯店非常大膽地選取了張雨生的遺作《單身旅記》,他們認為張雨生的歌曲有深度挖掘內心的「自省」感,這與樂隊的風格是契合的。在王帆絲絲入扣的演唱中,歌曲仿佛跨越二十載,隔空與張雨生完成了深度對話。
大張偉不吝溢美之詞,覺得八仙的改編有王菲和張亞東老師合作鼎盛時期的感覺,直言他們是本季最大寶藏。張亞東也直呼:「唱得太好了!」可以說,八仙飯店用自己的改編重新為歌曲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本期最戲劇化的一幕,來源於麻園詩人和回春丹選歌撞車,兩支樂隊都挑中了王心凌的《彩虹的微笑》。但硬糖君恰恰覺得這是《樂隊的夏天3》賽制的偶然和追求的必然。兩個樂隊即便是「同題作文」也能像兩個派系的廚師一樣,烹飪出兩道風味迥異的菜肴。
回春丹的《彩虹的微笑》可鹽可甜,融入的欽州方言說唱更顯得接地氣。他們的演出樂字當頭,能夠帶給樂迷純粹的快樂。而麻園詩人的版本看起來「趕鴨子上架」,卻意外的直擊人心。張亞東認為歌詞改了更能觸動到他,大張偉則調侃:「苦果的表情像是背後有一把槍抵著。」
特別出演的小男孩,堪稱麻園詩人表演的最大驚喜,輕越的童聲與改編的歌詞相得益彰。當他在舞台上翻跟頭的一刻,大張偉直呼「我們不過就是想在音樂里變成那個孩子,因為那一刻叫做自由!」
而改編賽的價值也正在於此,用全新的改編形式讓流行音樂散發多元魅力。進入改編賽階段後,《樂隊的夏天3》也散發出新活力,用心改編的樂隊真正「玩」起了音樂,而樂迷也在輕鬆快樂的氛圍里得到治癒人心的力量,就像從來沒有想過會因為甜歌落淚,但麻園詩人的確做到了。
《樂夏》激活流行經典
萬千改編,只為打動你心。《樂隊的夏天》的價值,正在於挖掘搖滾樂的動人力量和共鳴體驗。大張偉被麻園詩人的《彩虹的微笑》唱哭了,激動地說:「我們不過就想當這個孩子而已,我們的生活多麼的痛苦,我們的生活多麼的努力,我們最終就是想在音樂里變成那個孩子……因為那一刻叫做自己,就是他在音樂里已經『瘋了』,我就覺得這是音樂美好的地方。」
三季《樂夏》,橫跨四年。在為音樂市場輸送新血的同時,也給不少樂隊以嶄露頭角的機會。它們從小圈子裡被欣賞的獨立樂隊,通過節目走入大眾視野,這本身就是對音樂產業的極大助力。第一季的九連真人,第二季的五條人,都切切實實地帶著作品被看見被喜歡。更關鍵的,經由節目的市場化,能夠讓他們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獲得更多演出機會。
《樂隊的夏天》的包容性在於,無論多麼「奇奇怪怪」的音樂都能在舞台上找到共鳴,它還給了音樂創作最需要的藝術自由。編曲再曲高和寡,也有張亞東解讀弦外之音;主唱社恐,台上的彭磊比你更社恐;主唱社牛的話,還能和大張偉來一段「樂壇捧逗」。當音綜逐漸垂直細分越做越「小」時,《樂隊的夏天》卻彰顯出了有容乃大的氣度和格局。
同時,《樂隊的夏天》打造的音樂文化也使節目超越了音樂競演本身,變成了搖滾樂、樂隊、樂迷、潮流文化的聚合體,讓樂隊和觀眾產生了家的歸屬感。這也是「九連真人」說自己是「樂夏系」樂隊的原因。不少觀眾沉迷節目,除了有音樂的吸引,更愛那些真實的幕後與精彩的對談。
在這裡,音樂的力量不僅改變了負重前行的樂隊,也感染了新時代的聽眾。吳寧越說:「我們是被搖滾樂改變生命的人,所以希望把這個改變的機會給年輕人。」八仙飯店樂隊的王帆說小時候被父母載去看搖滾演出,馬東感嘆:「搖滾二代出來了。」
瓦依那樂隊的原生態生活方式令人艷羨,被問到為什麼唱搖滾,岜農笑著說:「不想挖地就唱。」好像我們追問了太久音樂的意義,而忘記了音樂最初就是帶給人快樂的力量源泉。在都市人的眼中重逢是咖啡店,而在瓦依那的眼中更有可能是在「那山那水那田」。
上個世紀末,梁龍的「大哥你玩搖滾,你玩它有啥用啊」問的是那一代的搖滾人。而在《樂隊的夏天3》,他問的是這一代的音樂人。
也許這正是《樂隊的夏天》的價值所在。不對這個命題做標準回答,而是即時觀察即時呈現,永遠把答題的機會留給樂隊和觀眾。讓這個音樂式微的年代,還保留著一片凈土。節目設置改編賽其行業影響則主要體現在,一方面對華語樂壇的經典作品進行煥活,延續它們的生命力;另一方面是展示並鍛鍊樂隊的實力,讓樂迷在改編作品中更加全面了解樂隊的風格和藝術表達。
你問硬糖君看《樂夏》有啥用啊,硬糖君只能告訴你看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