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夏季，包裝水市場暗流涌動。近日，農夫山泉通過各大社交平台力推飲用純凈水，9.9元/包的超低價格在市場掀起了一輪新的價格戰。北京商報記者走訪各大商超發現，部分渠道甚至打出8.9元/包，摺合約0.74元/瓶。農夫山泉通過低價策略攪局，對其他純凈水品牌形成壓力，跟還是不跟是個問題。分析人士指出，農夫山泉意圖通過低價打入純凈水市場，但是飲料行業不光看價格，還有品牌形象的樹立，以及終端渠道的競爭。
1元價格戰
在2元價格帶廝殺的純凈水廠商忽然發現，近期多了一個強勁的對手。「9.9元/包，兩包19.8元，還包郵。」農夫山泉送水到府官方抖音直播間，12瓶550毫升的純凈水只需9.9元，摺合約0.83元/瓶。彈幕中，不斷有消費者成功下單的提示。
農夫山泉飲用純凈水商品信息顯示，24瓶550毫升日常價為48元/包，摺合2元/瓶。活動期間相當於打了4.1折，消費者還可以通過農夫山泉遍布全國的1000多家「送水到府」門店配送到家，不限樓層，不限樓梯、電梯、貨梯，沒有爬樓費。
此次促銷活動，農夫山泉已經做了一個月。據農夫山泉公布的數據，5月31日—6月3日，新品純凈水累計銷售突破100萬件。「6·18」當天，純凈水產品衝上了京東水飲新品排行榜第一。
近日，北京商報記者走訪線下商超發現，與之前的小範圍試探不同，農夫山泉飲用純凈水已經大面積鋪貨，成箱地擺放在最顯眼位置。在物美超市沁山水店，農夫山泉飲用純凈水降到8.9元/包，同規格的飲用天然水為11.89元/包。不只是農夫山泉，在同樣的區域，12瓶555毫升裝的怡寶量販裝純凈水為11.9元/包，摺合不到1元/瓶；12瓶596毫升的娃哈哈純凈水為9.9元/包，摺合約0.83元/瓶。
除了官方渠道促銷外，農夫山泉飲用純凈水還在各大電商平台推出優惠券。北京商報記者嘗試了社交平台上網友的方法，在9.9元/包的基礎上，再疊加電商平台優惠券後，最終只需要0.01元/包。
不過，如果通過線上下單，大部分商超僅首單減免，且疊加多個訂單的運費高達幾十元。如通過永輝超市金溝河店的線上渠道購買，3包農夫山泉飲用純凈水需要外加1元包裝費和20元基礎運費，合計50.7元。
線上促銷的副作用也波及到了部分線下渠道。玉泉路附近的水站工作人員向北京商報記者表示，現在的優惠活動是迎合「6·18」促銷，而目前水站內24瓶的價格是30元，摺合1.25元/瓶，所以一般住戶都是從線上下單，再由水站配送。但每個水站都有配送範圍，並且不包括商超在內，這就少了一些獲取訂單的機會。
「天然水」概念
與其他純凈水品牌不同，農夫山泉飲用純凈水打出「天然水」的水源概念，其官網顯示：飲用純凈水選取優質天然水源為原水，不使用城市自來水，堅持水源地建廠、水源地罐裝，喝起來有點甜。
「不論使用天然水或城市自來水，結果上沒區別。如果有區別，那就不是純凈水了。純凈水不管原水是什麼，最終都是同樣的反滲透處理，去掉水以外的所有成分。」科信食品與健康信息交流中心主任鍾凱接受北京商報記者採訪時一針見血，「天然水源的差別就是一些金屬離子，偏矽酸等成分有差異，而純凈水是最公平的，抹平一切差異」。
據了解，農夫山泉純凈水執行的標準是GB17323《瓶裝飲用純凈水》，其定義是「符合生活飲用水衛生標準的水為水源，採用蒸餾法，去離子法或離子交換法、反滲透法及其他適當的加工方法製得的，密封於容器中，不含任何添加物，可直接飲用的水」。
在農夫山泉的官網介紹中，天然水是源自於水井、山泉、水庫、湖泊、地下泉水或高山冰川等。飲用純凈水是來源於地表、地下或公共供水系統，其不含礦物質或微量元素。後者的代表品牌為怡寶和娃哈哈。
君智行業部總經理陳方超表示，「從凈化技術看，無論天然水或自來水均通過反滲透技術進行過濾產生最後的純水，並無原水的優劣之分。農夫山泉此次推出純凈水的營銷思路與曾經推天然水如出一轍，即調動顧客潛意識中的優勢認知。過去建立的是天然水比純凈水健康的認知，當前想要建立的認知是天然水原水過濾出的純凈水比普通自來水過濾出的純凈水更好」。
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農夫山泉飲用純凈水在包裝上也做了特殊處理，特意標註水源地原水及優勢，在瓶身打出pH值（25℃）5.0—7.0，電導率（25±1℃）≤10μS/cm。根據GB17323《瓶裝飲用純凈水》，這兩項均為質量理化指標中最基本的兩項，其他品牌也應遵照此指標。
對此，鍾凱表示，「可能有消費誘導的效果，但確實是事實」。
低價策略不可長久
從農夫山泉推出飲用純凈水，到打破1元價格帶，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在產業觀察家洪仕賓看來，這一輪價格戰將會使整個純凈水行業價格進一步透明化，同時市場競爭會更加激烈，最終品質好、價格優、營銷策略得當的企業將獲得更大的市場份額。
近年來，不斷有新品牌進入天然水賽道，突破3元價格帶後，卷向2元價格帶。2021年，農夫山泉推出了「長白雪」天然雪山礦泉水，宣告進入3元價格帶。2022年，元氣森林和今麥郎分別推出3元價位的礦泉水。娃哈哈、蜜雪冰城以2元價格殺入天然水賽道。2023年，怡寶推出了天然礦泉水品牌「本優」。再加上百歲山已經在該領域深耕多年，新老品牌分食天然水，讓農夫山泉感受到了競爭壓力。
根據農夫山泉披露的2023年全年財報，包裝飲用水產品同比增長10.9%至202.62億元，占總收益比為47.5%；包括茶飲料、功能飲料、果汁飲料在內的飲料業務占總收益比為51.7%，首次反超飲用水。對於農夫山泉來說，拓展的純凈水賽道可能在未來成為新的增長點。
據灼識諮詢報告，2023年飲用純凈水市場規模在包裝飲用水中占比為56.09%，飲用純凈水復合年增長率為7.7%，且後5年的增速將高於天然礦泉水。
中國食品產業分析師朱丹蓬表示，「農夫山泉做純凈水，應該來說就是為了攪局市場。但用價格戰去攪動，其實是不厚道的一種商業行為」。
東華大學客座教授潘俊則提出另一種觀點，「農夫山泉一直以天然礦泉水為主，其認為純凈水可能會對健康產生影響。因此，推純凈水可以說是農夫山泉在市場策略上的一個嘗試和創新。不排除是用這種方式來存托天然礦泉水的更高價值」。
從「6·18」期間的銷售業績來看，農夫山泉的營銷打法在短期內取得了顯著成效。然而北京社科院副研究員王鵬表示，「農夫山泉純凈水長期的市場表現仍需觀察，其需要持續關注消費者反饋，優化產品質量和營銷策略，以確保純凈水產品的持續成功。同時，平衡好天然礦泉水與純凈水產品的推廣和銷售也是關鍵，以避免品牌形象混淆或自相矛盾的情況出現」。
對於用天然水做純凈水的特殊性，強調兩項質量理化指標的原因，以及9.9元/包價格下的利潤空間等問題，北京商報記者通過郵件向農夫山泉發出採訪函，但截至發稿未收到回復。
北京商報記者 孔文燮/文並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