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電影,姜文口中的不糊弄,二代導演沒拍爛片圈錢

2023-10-31     閒人電影

原標題:藏地電影,姜文口中的不糊弄,二代導演沒拍爛片圈錢

作為藏地電影的代表之一,萬瑪才旦的過早離世讓人惋惜。

他是國內為數不多的具有文學性的導演,可以讓觀眾看到不同於內地的中國電影語境,而非用藏地獵奇,洗滌心靈之類的網紅做法。

幸好,萬瑪才旦培養了自己的兒子久美成列作為接班人,《一個和四個》就是他監製,久美執導的作品。

《一個和四個》改編自藏族作家江洋才讓的同名短篇小說。

但與萬瑪才旦能夠還原小說的文學性不同,久美並沒有將江洋才讓小說中的文學氣質帶到電影當中,頗為遺憾。

小說中對人性和生存的思考,以及「人會說謊,馬鹿不會」的點題標牌,讓故事擁有了長久回味的餘韻。

最後根寶舉起但未落下的斧頭為戛然而止的開放式結局拉下帷幕,讓撕的粉碎的離婚協議書和馬鹿這兩個頻繁出現的符號更具解讀意味。

可久美的改編僅是把小說做成了類型片,通過視聽節奏來推動故事發展。

小說中的存在主義以及人類的精神困惑和價值追求的主題探討沒了,懸而未決的結尾變成了同歸於盡。

久美想要編織富有懸念感、曲折性和情節張力的劇作結構,增強觀眾的代入感,吸引觀眾的注意力,讓劇情走向生動有趣。

怎奈扁平化的人物塑造,不能讓觀眾情緒隨著情節發展起伏不定,雖然簡單的人物關係與故事更易理解,但也喪失了情節密度、懸念感和緊張度。

再加久美又沒用場面調度、剪輯技巧給觀眾無暇遐想,只有為了加快節奏的匆匆。

匆匆的開始,匆匆的結束,留下一臉茫然的觀眾不知所措,到底誰是公安,誰是盜獵分子,全都語焉不詳,從頭到尾不變的麥格芬強行支撐著觀眾往下看。

可知其對於懸疑手法的運用不夠嫻熟,敘述性詭計中的錯誤引導和視點模糊做的不夠好。

片中的謎團並不是因劇情而來,只是因為久美故意不交代,讓觀眾猜的行為太刻意,整體過於平淡,雲里霧裡,看著不過癮。

不像昆汀的《八惡人》,有爽、有反轉、又驚又喜,《一個和四個》就像撒了點鹽的水煮菜,有味但終究不夠美味。

羅生門式的重複線性敘事完全照搬了小說的故事脈絡與情節結構,久美並沒有多少創新。

這種通過每個人口述將一件事情以不同視角展開的敘事方式是很討巧的做法,看似三層拆分很唬人,實則是最傳統的做法,結構並不精妙。

尤其是《一個和四個》標榜為藏地電影,卻沒有多少藏族元素,如果不是角色說的是藏語,可能很多人會誤以為這就是發生在東北的故事。

不過,作為一個新人導演的長篇處女作,《一個和四個》的完成度已經很高了。

沒有第一次的粗糲和不成熟,反而節奏感極佳,88分鐘的時長很友好,問題固然還有一些,但能夠不失沉著與老練已經很不錯了。

就像久美自己所說,想做一名類型片導演,如今來看,成功的第一步,他走的很紮實,只可惜萬瑪才旦沒有多帶帶就撒手人寰。

除卻影片技法上的問題,在劇情的可延展性上還是值得說道一番。

片名叫《一個和四個》,小說中出場的角色實打實是五個人,桑傑、根寶、皮夾克、大個子、小個子,所以「一個和四個」很好理解。

電影中,雖然也有五個人物,但有一個人剛露面沒幾分鐘就死了,與桑傑發生聯繫的只剩根寶、大個子、小個子,只有四個人。

這樣一來,一個和四個就變得不一樣了,不再是小說中指代的那樣。

四個還是他們四個人,並沒有如小說那樣劃分,一個可能就變成了觀眾,以另一種姿態審視這場信任遊戲。

正如片中除了第一視角和角色的第三視角外,還多了一個上帝視角,也許就是導演的用意,讓觀眾參與其中去解開謎團,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謎團是誰是公安,誰是盜獵分子。

從劇情中可知,根寶是接頭人,桑傑是護林員,唯一身份存疑的是大個子和小個子,但片尾的字幕道出小個子是公安,大個子是盜獵者。

可根據電影前面給出的線索來看,字幕不一定是真相。

小個子證明自己是公安的理由是穿著警服,有警號,大個子是有警號並記住了同事的警號,為了表現對桑傑的信任,兩人都願意把自己的槍交給桑傑。

然而他們證明身份的證據並不充分,都有可能是從公安身上扒的警服或者專門準備了一個警號,這對於背著人命的盜獵慣犯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他們之所以肯把槍給桑傑,是因為他們暫時都有求於桑傑。

一是都受傷了,勢單力薄,需要有人幫忙,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二是暴風雪快來了,要借住在桑傑的小木屋。

這種信任是困境下不得已的選擇,不是什麼真心對待,由此他們每個人的話都存在很大的誘導性,真實性更是很難保證。

此外,字幕的做法顯得很多餘,槍響的那一刻,故事已經算完整了,留白的部分交給觀眾,不必什麼都說得很清楚。

在現有的審查制度下,罪犯最後必須繩之以法,所以片尾的字幕說小個子是森林公安打死了大個人盜獵分子極有可能是規避之舉。

至於這場狼人殺的遊戲,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沒有形成閉環的證據鏈,每個人的說法和行為都有漏洞,但這不重要,導演所要傳達的是善與惡、生和死的懸念問題。

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立場、經歷不同,解讀就各異,如人性本惡還是人性本善一樣,觀眾的理解是什麼就是什麼,與一個和四個呼應。

就像姜文在《圓桌派》中所說,只要是不糊弄我們的創作者就行。

節目中,竇文濤問姜文,你的電影有些情節觀眾看不懂,也不理解,你會不會覺得自己的辛苦白費了,屬於浪費氣力?

姜文回答道,他們現在看不懂,但總有一天會看懂的,等他們看懂時候,回想起會說,老薑當時沒有糊弄我們。

《一個和四個》就屬於這種不糊弄我們的作品,儘管與優秀還相隔一段距離,但水準之上還是做到了。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y/f516ba3a412615423636a003c8a338a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