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電影《臍帶》是一次「冒險」的體驗

2023-04-03     第一製片人

原標題:拍攝電影《臍帶》是一次「冒險」的體驗

2023年4月3日刊總第3405期

每個人都會面對親人離世這個問題,儘管我們竭盡全力想要挽回,但終究是一場徒勞。如何面對生死離別,去看待死亡與輪迴,由傅若清擔任總製片人,曹郁、姚晨監製,青年導演喬思雪編劇執導,演員巴德瑪、遊牧電子音樂人伊德爾主演的電影《臍帶》給出了一個很好的答案。

《臍帶》講述了生活在城市的電子音樂人阿魯斯帶著身患阿爾茨海默病的母親重回草原,母親的意外走失激起了兒子對於失去母親的恐懼,於是他用一根繩子將母親和自己拴在一起,隨後發生在母子間的一系列故事。電影沒有像《困在時間裡的父親》那樣展現病痛對人物的折磨,也沒有像電影《媽媽!》那樣濃墨重彩的宣洩母女情深,卻用了很多質樸無華的場景來燃起觀眾對電影的共鳴。

其實《臍帶》是2019年FIRST青年電影展的創投會上的一部作品,是導演喬思雪根據自己身邊經歷有感而發創作出來的作品。作為監製,曹郁和姚晨利用多年積累的資源給這部影片拉來了強大的「後備軍團」, 「三金大滿貫」曹郁親自掌鏡擔綱攝影指導;金雞獎「最佳女主角」巴德瑪,挑戰演繹阿爾茲海默症母親;並邀請了獲得第44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剪輯獎」的張一凡擔任影片剪輯指導,第51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音效獎」獲得者的富康出任影片聲音指導,曾參與製作《八佰》《我和我的祖國》等大熱影片的趙紫冉、李宙擔任美術指導和造型指導等一眾業內大咖為《臍帶》保駕護航。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曹郁願意選擇和一位新人導演合作一部小成本電影呢?

總有一天我們會面對跟父母肉體上的告別

一直以來,曹郁便對蒙古族文化產生濃烈的興趣,他喜歡聽蒙古族音樂,也喜愛蒙古族人文風貌。多年前,與導演陸川在西藏拍攝完《可可西里》後,曹郁對少數民族的地貌、人文進一步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一部這樣的影片。當製片人劉輝將《臍帶》的劇本帶回到壞兔子影業,找到曹郁和姚晨時,兩人看完劇本後,便對《臍帶》中關於死亡、離別的探討很有感觸,立馬決定參與這部影片。被問及第一次看到劇本時的感受,曹郁曾說道:「這部作品當時有兩個點非常吸引我,首先,它是一個很有情感的作品,並且它用一個比較新的方式討論了什麼是離別、怎麼面對死亡這些問題。其次,因為這部作品是一個內蒙古題材的,我自己本身就對內蒙的音樂、人文、地貌特別感興趣,一直很想嘗試做一部蒙族的作品,有了這兩點讓我們最終選擇了拍這部影片。」

下定拍攝的決心後,曹郁就開始思考如何將這部作品很好的呈現出來,曹郁表示他們當時有兩個方案,一個方案是導演喬思雪自己找同學合作拍攝,這樣成本預算也會很低。第二個方案給作品配備最好的班底,邀請國內一流的創作者參與進來。隨著劇本不斷優化後,最終他們選擇了第二個方案。隨著幕後主創的不斷加入,曹郁一方面感受到了大家的創作熱情,一方面也想到只有自己作為攝影師加入到劇組當中,才是與其他人共同協作最合適的人選,最終他選擇了自己擔任監製並親自掌鏡。

其實近年來,有很多關於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的電影去探討親情羈絆和老年人問題,而《臍帶》的特別之處就在於它並沒有重複去探討病症,也不是用記錄或紀實手法呈現親情,而是用一種詩意化的方式展現視聽感受,包括配樂上也展現了精神層面的力量。「我也希望能給觀眾一種希望感和美的感受,有細膩和詩意,也有你對於死亡,對於家的綿長情感,這些都是特別之處。」

《臍帶》中母親因為患有阿茲海默爾症,行為舉止仿佛一名孩童,母子二人因疾病變得身份倒置,隨著母親病情的加重,兒子知道母親即將離他而去,但他並沒有悲痛欲絕,而是選擇了將繩子剪斷,將母親「放歸自然」,這實際上象徵兒子在心理上割斷了對母親的依戀,在母親去世後,兒子並未因此停下腳步,而是踏上了尋找母親記憶中的那棵生死樹的路途,面對這樣的生死觀,曹郁的理解是「生與死其實是兩種人生的常態,總有一天我們也會面臨著跟父母肉體上的告別,但其實我們最需要的其實是面對心理上的告別。影片最後阿魯斯會去尋找那棵樹,其實喻示著母親雖然在肉體上已經離他而去,卻在精神上永遠陪伴著他,就像一條無形的線,無論走到哪兒這條線都會拉著他。」

用「火光」代替「燈光」,讓畫面形成自然詩意

成熟的製作班底使《臍帶》動人的母子故事得到了視聽層面的美感加持,影片路演期間,收穫了不少諸如「每一幀都是絕美壁紙」、「特別詩意浪漫」等評價。在中國電影家協會主辦的觀摩研討會中,眾多專家學者也對電影《臍帶》的藝術表達給予了高度肯定,稱電影為「一部草原上的明珠,一首生命的讚歌」。

如此唯美的畫面是如何拍攝出來的呢?在此前的電影宣傳活動中,曹郁給到了我們解讀。曹郁形容為了讓影片畫面看上去更具詩意化的美,在光源上基本都是尋求自然光,然後在後期進行畫面色彩上的調整,「我特別喜歡一部影片叫《套馬杆》,那部影片拍得很美,但我想要的是更詩意化的美,不止是金黃色、綠色和藍色,而是能融入更多的色彩,整部影片以真實為基底,草原一望無際,大多啟用的都是航拍,然後再利用它各種時間段不同的風景呈現出不同景色與情緒。我最喜歡的一幕是阿魯斯找到那顆陰陽樹時,陽光穿透樹葉照下來那一瞬間,有種梵谷油畫的色調感。但同時我們又希望這部影片呈現出自然感,所以在光源的運用上我們是很克制的,極少會使用到燈光,我們的燈光可能都不超多十個,而且都是那種節能燈,影片中用手電筒的地方我們是真的只用到了手電筒的光,家裡只有吊燈,那我們也只用吊燈的光。」

而被問及印象最深的一場戲時,曹郁表示是篝火晚會兒子剪斷繩子送別母親那場。絢麗的篝火晚會中,朦朧的月光映照著湛藍的湖水,飛揚的火星伴隨著民族音樂穿梭在起舞的人群中,構造起一個如夢似幻的場景,讓觀眾體會到不同以往的寧靜、溫暖與浪漫。「那場戲特別感人,但拍起來特別不容易,因為它場面很大,然後那邊是自然保護區,所以是不允許打燈的,發電機開不上去,我們手上只有裝電池的兩盞燈,光源幾乎全靠篝火撐,我們得精準計算到底需要幾堆火,火的距離不能太遠不然太暗了,也不能太近,因為那天有風演員靠太近也容易有危險,反正整體感覺特別美,很有詩意。」

合格的攝影師必須懂劇作

文藝電影往往很難成為市場「爆款」,對此曹郁表示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他曾多次在公開場合回應該問題。在他看來很多電影不全是為了商業回報才做的,他也承認自己對於作品方面比較任性,壞兔子影業想做的更多是能真正打動觀眾,或者是解決人們一些困惑與問題的作品,「好的電影總會給人一種感受,就是電影能回答人的一些問題。《臍帶》肯定是不是商業大片,掙錢賣座也不是我們的首要目的。電影創作是為了尋求一種感情或者人生的答案。這次拍攝,我很任性地把它做了,從來沒有考慮那麼多。現在拍攝出來的結果,還是挺美妙的。」

而此次《臍帶》的成本低到也讓曹郁也大呼很久沒有拍得那麼捉襟見肘過了,他將《臍帶》的拍攝形容像大學生交作業一樣困難,整部戲的成本甚至不及以前他拍一部電影的一個重場戲預算高。雖說拍攝預算少,但這次的拍攝體驗讓曹郁對拍攝有了更新的探索與發現,「這次體驗是一次冒險,拍攝商業大片、文藝小片都有難度,小片意味著你的可控性很低,我們感嘆很久沒有碰過這麼『窮』的戲了,但我卻在這次冒險裡面獲得了巨大力量,這個險是值得冒的。電影給我很多反饋和感受,探索了嚮往的創作方法。事實證明,拍這部電影一定是對的。」

對於如何拍攝出一部唯美且優秀的作品,曹郁認為每個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但唯一不變的是攝影師必須懂劇本,在他看來倘若不能理解劇本故事線以及情感線,是拍不出一部好作品的,「攝影師懂劇本很關鍵,劇作是文字寫出來的,攝影師的工作就是把它翻譯成畫面,所以你得真的理解劇本里所有的故事線和情感線,除此之外,你還要懂演員,如果你不懂戲的話,就無法抓取演員的表演,那會有問題的,畫面如果拍不出故事感的話,觀眾去影院的意義也就沒了。「

作為國內頂尖攝影師,曹郁沒有急於轉型做導演,而是選擇在攝影師路線上繼續深耕,對此曹郁表示自己並不著急,轉型還是需要一些時機,當下他還是想憑著自己的感覺走。不急於求成,認真做好當下的事,或許也正因為他對藝術和作品的堅持才能給觀眾帶來了一部又一部精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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