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北大女生對談火了。
上野千鶴子，這個原本只在小圈子內傳播的名字，徹底進入了簡中大眾的視野。
在國內，她賣得最好的作品：《始於極限》。
原因或許很簡單。
這冊書中的對談對象，有一個吸引眼球的前職業——艾薇女優。
這種禁忌的詞彙，不光是印在腰封上能奪人眼球。
放到影視劇里也成了流量密碼。
《明天，我會成為誰的女友》
如果要把這部劇的爆款元素都拎出來，那簡直就是風俗業大全。
風俗女、租借女友、爸爸活、牛/郎。
這些字眼簡直就是觀眾吸鐵石。
因為對於那個在法律邊緣試探的世界，我們總保有或多或少的窺探欲。
在十二集的篇幅中，它整整交代了五條線。
五位女主角，誓要面面俱到地把那個世界剝開給觀眾看。
五位女主角中的主要視角，小雪，是一名租借女友。
只要在app上下單，就可以讓小雪假扮自己的女友。
她雖然不是一位演員，但是在那些男人面前卻演技自然，哄得人眉開眼笑。
小雪的朋友，莉娜，則是做著爸爸活的生意。
如字面意思，爸爸活就是指與和自己爸爸年齡相同的男人上床。
除了每次的酬金外，這些大叔還會買些奢侈品來討好莉娜。
與小雪在同一租借女友工作室的彩，是30歲的整容上癮者。
她對自己的臉蛋極其嚴格，一旦有些皺紋，就開始內心不安，找到機會就要去做醫美。
光是租界女友的佣金並不能支持她的醫美頻率，她編造可憐的身世，哄騙那些客戶一次性給她一大筆錢，到手後就拉黑拜拜。
優愛和萌是兩個牛郎店的狂熱愛好者。
優愛，標準的地雷系女孩。
穿著量產裙子，用著少見的網絡詞彙，流連於牛郎店，有自己固定的擔當牛郎。
奉行「用帳單打敗情敵」的她，不惜去風俗店賣身，只為了開最貴的香檳，把自己的牛郎捧成頭牌。
萌則不同，她一出場只是一位普通的女大學生，因為朋友的慫恿接觸到了牛郎店。
一向頭腦清醒的她，深知一切心動都是牛郎的詭計，但卻還是被楓的「友營業」攻破了心理防線。
以萌為主人公的幾集引起了熱烈討論，網友紛紛表示這殺豬盤的威力太強了。
在萌失落的時候，楓曠工出來安慰她。
萌被牛郎店的高額消費震驚時，楓偷偷塞錢給她墊付。
他甚至會惦記著萌的生日，希望為她辦一個派對。
優愛聽了這些後直接捂心口：「太萌了，這不是少女漫的情節嗎？」
就在這一切中越陷越深的萌，和優愛走上了一樣的道路。
為了給楓一個最難忘的生日，她不惜休學進入風俗業，一天接待好幾個客人，來湊得一瓶高價的香檳。
這就是五位女主人公，她們無疑處在日本社會的陰影面，為自己的生活，或者是自己心中的追求而掙扎。
影視作品中描寫灰色產業女性不多見，但也並不是沒有。
早先往往都是被視作墮落的女主角，在男人的幫助下，回歸正常生活。
如今，隨著女性主義的聲音越來越大，比起中年男人幫助失足少女，更多的是女性之間的互相理解，互相幫助。
說到底，在這些作品的語境下，進入風俗業的女人們還是處於被凝視的位置，並且是一種來自於所謂的「光明世界」的，居高臨下的凝視。
「救風塵」不過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施救，比如去年一部萬人空巷的熱播劇。
並不是說「救」是錯誤的，而是以這樣前提進行的故事，無疑是對這些人的生活方式的一種扁平化處理。
她們的生活被默認為是錯誤的，毫無可取之處的，只有改變現狀才能獲得作為人的正確。
再加上點弗洛伊德的精神解析，好像只要走入歧途就必須有什麼苦大仇深的理由以證明她們與普通人的不同。
這部劇的優點就在於，它沒有對這些女孩進行過度的解讀和批判，沒有給所有的現狀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它選擇以平等的視角，去表現這些女孩的生活狀態和態度。
小雪進入租借女友行業，是因為她的家境不好，需要積攢學費。
她並沒有因此自哀自怨，反而覺得是這些經歷才使自己成為了真正的自己。
優愛也並不是一個被牛郎騙得死去活來的傻子，她有自己的生活哲學。
她把和牛郎的交易看得很清楚，就是消費男色。
一旦對方踩到自己底線，她就可以毫不留情地甩調對方，換下一個。
有些觀眾，看到爸爸活就覺得女孩是有戀父情結。
看到賣Y就覺得人家應該有一個慘澹可憐的童年。
看到整容就覺得人家太愛美了，是容貌焦慮。
是的，這些她們可能都有，但是這並不是她們的全部。
她們不是高潔的聖女，更不是等待拯救的妓女。
那有些觀眾可能要問了：難道這部劇里沒有一個人「得救」嗎？
不。
莉娜被星探發掘，決定徹底放棄爸爸活，轉做一名模特。
萌在去往楓生日派對的路上爆哭，決定離開東京，回到家鄉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
這是她們的選擇。
而小雪，彩和優愛，仍舊在這紛擾的世間貫徹著自己的生活哲學。
這是自甘墮落嗎？你說是就是吧。
比起批判這些女性，不如把目光放到整個社會環境上。
對女性的樣貌要求越來越高的同時，女性周圍的「誘惑」卻越來越多。
援J、租借女友、爸爸活，這些詞背後所指向的都是以性換取金錢的買賣。
包裝後的新名詞，就像是藏在糖果里的毒品，讓人意識不到背後的危險性。
當出售內衣褲，唾液，甚至是尿液，都可以換來名牌包包時。
那些低收益的正常工作方式已經無法滿足日益高漲的消費需求，背著書包的女孩便一個個踏入風俗業。
而在金錢背後，空虛的情感世界也成了一些人眼中的藍海行業。
針對男性的租借女友服務，針對女性的牛郎店，甚至說全世界流行的偶像行業，都瞄準了現代人渴愛的本能。
他們營造出一個充滿愛的平等世界，實則卻收著價格不菲的門票。
這仿佛是一場對女性的圍捕，容貌焦慮為槍，牛郎為誘餌，唯一的出口確是風俗店。
所以，先別急著在她們身上大書特書道德經。
比起批判她們的墮落，是否該把目光放到讓她們不得不如此的大環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