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咖啡師雖然看不見,但她卻用心做咖啡……

2020-10-18     咖啡文化

原標題:這個咖啡師雖然看不見,但她卻用心做咖啡……

上大學時,韋琳的夢想是開一家咖啡館。她從小患有青光眼,19歲那年,眼睛漸漸失明。但她並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去年,她成為了一名視障咖啡師。

眼睛看不見,要做出一杯手沖咖啡非常不容易。

無論是水溫、咖啡粉的重量,還是萃取率、製作時間,都離不開視覺。

最繞不過去的動作,是往濾杯里注入滾燙的熱水。

這些對於韋琳而言,每一次嘗試都很可能被燙傷。

但她還是做到了。

「我從來不敢想,原來咖啡可以離我這麼近,近到我每天的生活都離不開它。」

除了按摩,能做什麼?

失明之前,韋琳學的是速記。

「後來眼睛看不見,這工作就沒法繼續做了」,韋琳媽媽說,「也沒有兄弟姐妹,韋琳以後的生活該怎麼辦?」

「視力障礙者算是所有殘障人士中最難就業的一個群體。」廣州市合木殘障公益創新中心主任九姑娘說。

她曾問過一名視障朋友想做什麼工作,對方回答,他連世界上有什麼職業都不知道。

不少盲人都做過按摩。據殘聯2014年公布的數據顯示,中國從事按摩的視障人士已超過10萬。做咖啡師的盲人,少之又少。

九姑娘走訪了香港、台灣的視障咖啡師,其中一位做的是意式咖啡,「想像不到手衝要怎麼做。」

她也曾帶著一些視障朋友到咖啡館品嘗咖啡,體驗咖啡師的日常。

結果店長檸檬發現,一些視障人士能很快地記住不同咖啡的風味,而普通人可能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學到。

「哥斯大黎加的『黑靈魂』咖啡豆喝起來,就像一個『三好學生』,沒有什麼短板。」

「非洲的耶加雪菲就像一個田野里奔跑的小男孩,喝起來有明亮的果酸……」

對檸檬介紹的各種咖啡風味,韋琳至今印象深刻。這也讓九姑娘看到了新的可能。

去年,合木創新中心發起了「手心咖啡計劃」,支持視障人士學習手沖咖啡。

在九姑娘看來,「手心咖啡計劃」更重要的並不是讓盲人成為咖啡師,而是讓他們的人生有多一個選擇。

看不到就不可以?

韋琳是「手心咖啡計劃」的成員之一。

「我當時就震驚了,怕韋琳會被熱水燙到。在家裡,我們是從來不讓她碰熱水的。」韋琳媽媽心想,「讓視障人士沖咖啡,燙到了怎麼辦?」

萬事開頭難。韋琳的導師檸檬,做了7年手沖,第一次嘗試閉上眼睛沖咖啡時,也沖得整張桌子都是水。

繞著濾杯注水是最難的部分。

檸檬在學員的手心畫圈圈,又在那裡放一枚硬幣,讓他們圍著硬幣的大小繞圈注水。

練了一周,學員才慢慢有了肌肉記憶,一雙雙手也被水流泡得皺皺巴巴。

要找到濾杯的中心點也不容易。

韋琳會平線方向移動手去找到手沖壺,再用另一隻手摸索濾杯的邊緣,把手沖壺卡在濾杯的一個固定位置,測量好中心點才開始沖。

她每天都在練。聞咖啡豆,練水流,不斷尋找更好的器材稱量豆子,「心裡那種興奮停不下來,總覺得,為什麼看不到就不可以,我明明可以呀,可以就去好好練!」

她也挨過不少批評.一路走來,撕破過掛耳包的包裝,量錯過咖啡,更多是被開水燙的意外。

但她堅持了下來。

去年6月,韋琳和其他7名視障咖啡師試水國內第一家「視障者精品咖啡快閃店」,在藝術節活動現場擺攤,他們不僅能跟客人詳細介紹各種咖啡豆的味道、產地,沖煮咖啡的動作也已經很熟練。

為了保護自己不再被開水燙到,大家也學會了不少小技巧。

韋琳之後還完成了精品咖啡進階培訓。在SCA國際咖啡知識考試上,她選擇了精品咖啡最考驗手藝的V60,並獲得了實踐初級證書。

不到一年,韋琳正式成為「手心咖啡」的簽約咖啡師,還在廣州的扶光書店做過兼職咖啡師的工作。

其實一開始,韋琳也不知道怎麼跟客人交流。

後來她發現客人的態度也在轉變。從好奇她看不見如何沖咖啡,到後面會更樂意向她了解更多關於咖啡的知識。

「他們可以通過咖啡去融入這個社會,咖啡可以是一種談資。」九姑娘說,「咖啡可以讓他們打開和陌生人聊天的話題,而不是一開始接觸,就只能問他們為何成了盲人。」

我不是個沒用的人視障的瓜瓜也考取了SCA的咖啡師認證。

她以前學過按摩,但「不是很喜歡」。

教她的按摩師傅對她說,「客人看你這麼可愛,到時候會獎勵一點小費給你。」瓜瓜覺得奇怪,「客人要看我外表然後給我錢,我就感覺怎麼都不對。」

失去視力是從2011年開始的。此前,瓜瓜得過白血病,治療時激素藥物產生了副作用,視力逐漸下降。她做了一次眼部手術。醫生說,「做了之後,能看到多少就是多少了。」結果紗布打開,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我連一絲絲準備也沒有,厄運就這樣霸道地改寫了我的人生。」

她在家無所事事地生活了10年,只覺得「好不容易活下來,最痛苦的就是浪費生命。」

2017年,瓜瓜無意間加入了一個視障者QQ群,「遇見了一群不一樣的盲人。」

「我發現有些盲人是會拿著盲杖獨自出門,甚至去公司上班的。」她說,「我開始想要學習,做很多以前不會做的事情,甚至去參加徒步。」

但要走出家門可沒這麼簡單。10多年來,周圍的人常說,「你要是瘸一隻手,瘸一隻腳,那也好過你看不到。」

「走出去,每個人都說你可憐,說你看不到可惜!要是有個人照顧你就好了。」不少人還給瓜瓜介紹過對象,有離了婚、帶著孩子的男人,也有大十幾歲的男人,什麼人都有。

「我很不喜歡因為我看不見,我就要去嫁一個我不喜歡的,我自己覺得不好的人。」

去年,在朋友的幫助下,瓜瓜瞞著家人獨自來到廣州生活。她開始接觸到更多不同的東西。不僅參與過公益項目,和其他視障夥伴交流,也參加過音樂工作坊,學過吉他。

「手心咖啡計劃」也是瓜瓜的嘗試之一。「在練習時,我常常會很緊張,找不到杯子的中心點,害怕沖得不好。老師總會鼓勵我、給我機會。我只有不斷地去尋找,傻乎乎地去練,才能成功。」

第一次擺攤也很緊張。

瓜瓜的任務是跟客人介紹咖啡,但她並不知道客人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個方向來。

儘管沒什麼信心,她還是一次次努力地跑上前去。

「身為一個後天的視障者,我不知道可以做什麼,在很長一段時間,我陷入了痛苦的迷茫中。我覺得自己並不是個完全沒有用的人,只是沒有機會。我的認知限制了我,外界的成見也讓我難以前進。」

瓜瓜說,咖啡幫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家人也了解到她在做什麼,支持她在廣州繼續學習和生活。

讓世界看到我們更多的視障朋友被「手心咖啡計劃」吸引而來,慧恆就是其中之一。

他做過16年推拿按摩的工作,第一次到咖啡館體驗時,慧恆摸著他人生觸碰的第一顆咖啡豆問,「可以吃嗎?」

但10個月後,九姑娘跟他在咖啡館裡聊天,慧恆再問,「今天我換了這種沖法,有沒有覺得巴拿馬的甜味有帶出來了?」

他還自己研究出一套保證水溫精確的方法,「需要92攝氏度的水,我把開水壺打開兩分鐘就可以實現了。」

對慧恆來說,「看不見只是換了一種生活方式」,而成為一名咖啡師,也給他的生活帶來了新的樂趣。

曉曉也參與了視障咖啡師的培訓班。這個纖瘦的廣州姑娘是低視力,眼睛有光感,「要用80倍放大光學電子儀,才能看到紙上的字」。

但她的味覺、嗅覺卻相當靈敏。在培訓的過程中,她不斷嘗試衝出不同的咖啡風味,濃的、淡的、茉莉花香、柑橘香……全然沉浸其中,自斟自飲,不斷品嘗回味,花心思改進。

「我喜歡擁有專業技能的自己,這樣的我很有安全感。」

曉曉笑著說,做咖啡就是一件很溫暖的事情,不止是喝一杯咖啡,還可以跟客人聊天,也比較有人情味。

視障咖啡師讓更多人明白,他們不是「悲慘」、「弱勢」、「沒能力」,他們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樣,都在尋找自己要走的路,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就像手心計劃曾推出的掛耳咖啡包裝盒上所寫:「我看不到這世界,就讓世界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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