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人考:陳從古(4)

2023-06-16     小樓聽雨詩軒

原標題:宋詞人考:陳從古(4)

鍾振振博士 1950年生,南京人。現任南京師範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古文獻整理研究所所長,清華大學特聘教授。兼任國家留學基金委「外國學者中華文化研究獎學金」指導教授,中國韻文學會榮譽會長(原會長),全球漢詩總會副會長,中華詩詞學會顧問,中央電視台「詩詞大會」總顧問、《小樓聽雨》詩詞平台顧問、國家圖書館文津講壇特聘教授等。曾應邀在美國耶魯、史丹福等海外三十多所名校講學。

編者按:

本文是鍾振振教授主持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全宋詞人年譜、行實考》(項目批准號17ZDA255)的階段性成果。

宋詞人考:陳從古(4)

蝶戀花

[宋]陳從古

日借輕黃珠綴露。困倚東風,無限嬌春處。看盡夭紅渾謾語。淡妝偏稱泥金縷。〇不共鉛華爭勝負。殿後開時,故欲尋春去。去似朝霞無定所。那堪更著催花雨。

陳從古,《宋史》無傳,清·陸心源《宋史翼》亦未增補。《全宋詞》從古小傳較簡略,可補者甚多:

從古,字又作「希顏」「睎顏」。齋名敦復齋,故人稱敦復先生。高宗紹興二十一年閏四月後至二十四年,臨安府富陽縣尉。約二十九年至三十二年,左宣教郎、邵州州學教授。約孝宗隆興元年至乾道元年,丁父憂。約二年至五年,監行在榷貨務都茶場。約五年至七年間,曾任司農寺主簿,坐法免。七年,知蘄州。七年十二月,已官左朝散郎、提點荊湖南路刑獄公事。七年十二月至八年十二月,荊湖南路轉運司判官。特除直秘閣。

乾道九年(1173)正月至孝宗淳熙元年(1174)正月,權發遣襄陽府、主管京西南路安撫司公事。淳熙元年正月,放罷。

宋·周必大《陳公從古墓志銘》曰:是冬,京西謀帥。上(按,宋孝宗)閱諸道監司姓名,指君曰:「陳某有才,無以易之。」九年正月,開府於襄,即奏言:「朝廷以襄為上游重地,增陴益戍,緩急許調鄂師,善矣;但節制不一,莫知適從。紹興、隆興間,嘗萃荊、鄂兩軍於此,分地以守。東盡隨與栆陽,鄂帥趙樽主之;西盡均州、光化軍,荊帥王宣主之。權均力敵,各行其說。樽欲持重,宣欲轉戰。此不立統帥,莫相臨制之失也。今若合為一軍,擇宿將為都統制屯武昌,置副帥屯襄陽,或一年許其更戍,則號令歸一,無敢首尾誤國矣。」疏入,上適有此意,四月乃用吳挺為荊鄂駐札諸軍都統制,而王世雄副之,分治荊南。其後荊南軍竟更戍襄陽,至今以為便。北界有判者(按,當作「叛者」)來,敵以兵壓境,或請增戍受降,君固執不可,獨榜禁上(按,當作「禁止」),示無招接意,敵兵遂退。上謂丞相曰:「從古倉猝應變,足消疑沮之謀,可諭此意以獎之。」淳熙改元,復坐論列而罷。二年春,主管台州崇道觀。

宋·佚名《京口耆舊傳》卷六曰:京西謀帥,上閱諸道監司職名,指從古曰:「是有才,無以易之。」擢知襄陽府。即奏言:「朝廷以襄為上游重地,增陴益戍,緩急許調鄂師,善矣;但節制不一,莫知適從。紹興、隆興間,嘗命荊、鄂兩軍分地而守,權均力敵,各行其說,迄無成功。今若合為一軍,命正、副帥,以其正屯武昌,而副屯襄陽,時許往來更戍,庶號令歸一,無敢首鼠。」疏入,即以吳挺為荊鄂都統制,而以王世雄副之。明年,以言者罷,奉祠。

按,「京西」,即京西南路。「帥」,路安撫司長官的習稱。「襄陽府」,即今湖北襄陽市一帶。南宋時,路安撫司的長官,例由該路首府、首州的長官兼任。襄陽府是京西南路的首府。

《宋會要輯稿·兵》一六之二曰:(乾道元年九月)二十八日,權發遣襄陽府、主管京西南路安撫司公事陳從古言:歸正人焦彭年、高振、鄭皋用、張用、范思寧、張清、陳資、陳琇、高伸等九百五十九戶已均賑濟,所存米六千餘石,度僅支三兩月,日後盡無以給。慾望準例更支撥米二三萬石接續賑濟,以慰歸正士民之心。詔於樁管米更支萬石。

按,「乾道元年」當作「乾道九年」。「知府」,資任差二任,或官品低二品者,稱「權發遣某府」。其實際職權與「知府」無異,只是差遣的名稱有所區別,表明是低職高任。同樣的道理,路安撫司的長官,一般為「安撫使」;但資格稍淺、官品稍低者擔任此差遣,則稱「主管某路安撫司公事」。

《宋會要輯稿·職官》七二之一〇曰:淳熙元年正月二十二日,知襄陽府陳從古、知楚州周極並放罷,以言者論二人庸猥不才,貪墨無恥,難任寄邊,故有是命。

宋·楊萬里《誠齋集》卷七八《陳睎顏詩集序》曰:予昔歲為友人陳晞顏作《敦復齋記》,晞顏以書來,且寄近詩百餘篇,曰:「子之記吾齋,吾未屬饜也,子盍序吾詩?」既而晞顏自湖南帥襄陽,地益遠,書問益疏。今年八月,忽得晞顏書來征余敘篇,蓋余已忘之矣,而晞顏未忘也。予初與晞顏相識時,各出詩文一編,蓋予喜晞顏詩,而晞顏喜予文。至今十年,予文日以退,而晞顏之詩日以進。以日退之文,敘日進之詩,借曰予不忘,予猶不敢也;晞顏猶喜而不忘,何哉?「多情今夜月,送我到衡州。」「半夜打篷風雨惡,平明已失繫船痕。」此晞顏前日之句也,予甚愛之,每欲效之,疾驅急追,目未至而足已返矣,而況於近詩乎?如《秋日十詠》及《謁衡岳》等篇,蓋秋後之山,露下之蕖,霜中之菊,而雪前之梅竹也,是可得而效哉!予嘗聞晞顏言:少從後湖先生游,盡得詩之秘。然則學而無傳,信不可歟!詩家者流,嘗曰「詩能窮人」,或曰「詩亦能達人」,或曰「窮達不足計,顧吾樂於此,則為之爾」。且夫疚於窮者,其詩折;慆於達者,其詩炫;折則不充,炫則不幽:是固非詩矣。至俟夫樂而後有詩,則不樂之後、未樂之初,遂無詩耶?聊為晞顏道之。襄陽,鹿門以為城,漢水以為池。峴山之碑,習池之館,有羊、杜、山公之遺蹟,今無恙乎?晞顏有新作否?予敘既往,晞顏詩當來。予盥手以俟。年月日,楊萬里序。

(未完待續)

作者/鍾振振 編輯/馮 曉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y/3ce9bf8024f1784d55f4e0a1c1c90b3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