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我在武漢合美術館做了一個個展《俯仰之間》，「俯仰之間」也是其中一個作品的名字，我想通過這個作品表達在「俯」與「仰」兩種狀態之間晃動的感覺。在製作中，我去掉了以往對於材料精美性和永久性的追求，努力捨棄藝術創作中已有的樣式和材料，我想要儘量挖掘一些沒有被呈現過的，儘管它們可能並沒有好的質地。所以在這個作品中我用了一些竹子、棉簽、鐵絲、紗布、樹杈，甚至假的珍珠，這些都不是在藝術作品中很標準的材料。

這種探索性的狀態並不是堅固且永久的，一件作品可以隨時被拆卸，即將發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最終落到具體的作品中，它成為確定的、實體的，冒險性在此刻也能夠被體現。

作品《俯仰之間》就是這樣，我永遠不會知道它最終的樣子，它在每一個觀眾眼中應該都是不一樣的。我不希望像以往的樣式那樣 —— 觀眾進入場地，看到它，我更希望觀眾和作品之間產生關係，這種關係夾雜著心理的、展廳空間的、甚至生存現狀的因素，我希望它能夠和當下有更多的關聯性。

Q1：你在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是一名「女性」 ？

姜傑 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但感受沒有那麼強烈。在上學的時候，會被教育男孩女孩都一樣；長大一些後，男生女生可能會有力氣上的差異，但年輕人都是八九點的太陽。

Q2：你的女性主義意識啟蒙是什麼？

姜傑 應該是我剛剛開始做藝術的時候。90年代，文學、詩歌、電影、音樂等方面，都開始講述個體的不同，不僅僅是性別的不同，作為個體的特徵和強項、你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也開始被調動出來。

Q3：你眼中最有勇氣的人是誰？

姜傑 在各個行業有所成就的人，我都會被他們打動。我著迷於那些非常規的人，他們不一定是大眾認為的好榜樣，但他們一定有獨創精神，可以在某個領域起到引領作用。

Q4：你會通過什麼方式積蓄自己的勇氣？

姜傑 我覺得是親身感知。對於一件事物的看法是受別人影響，還是親身感受後得知，我認為要分清楚。而且某樣東西現階段對自己不適合，也許下一階段會適合。因此，我不排斥所有探索或實驗性的方式。

Q5：你最想對哪一條對女性的要求說「不」 ？

姜傑 我從來不會去聽這些要求。從我開始有自我意識之後，我就不是很在乎別人說行或者不行，在不傷害他人的範圍內，只要我覺得可以，別人怎麼說都和我沒關係。

Q6：男性能輕易擁有但女性很難擁有的是什麼？

姜傑 我覺得所有人都有各自受制約的事。

Q7：你會有為自己是女性而高興的時候嗎？

姜傑 作為人我就很高興了，感受世間所有的好與不好，並和這一切共存。

我在做作品時會感受到，當中的很多不堪和破敗並不按照預想的方式出現，問題就在於是否能找到方式制約它，使你想表達的東西成立。如果能夠將特點運用好，就能夠使你與他人不同，這是我最喜歡的作為人的一點。

Q8：你想對男性朋友們說點什麼？

姜傑 對於他人的事我沒有什麼可說的，我覺得做好自己就好，決定好自己想以什麼狀態出現，能夠給予別人什麼東西。

Q9：如果女性可以做一次集體冒險，你希望是去做什麼？

姜傑 我想依賴女性的直覺，摒除掉常規的經驗和邏輯，嘗試僅僅以本能為引導，看看能夠發現哪些微妙的有趣東西，並運用它抵達某個領域的核心。

Q10：分享一部你喜愛的女性主義作品，並說說理由。

姜傑 我一直很喜歡皮娜·鮑什（Pina Bausch），她的舞蹈帶給我很大的觸動，比如《穆勒的咖啡館》（Café Müller）、《春之祭》（Frühlingsopfer），她把舞蹈的極限性與當代藝術、文學結合在一起，既擁有技巧的不可替代性，又超出了技巧本身。皮娜·鮑什對於整個場域的把控，讓人能夠感受到當代藝術不僅是繪畫，也不僅是舞蹈語言，而應當是一種綜合體，她是一個偉大的藝術家。

監製：舒朕萌

攝影：張啟迪

製片：張金妮

編輯：孟一

採訪&整理：侯玥辰

運營：盧俊、Tiffany

微信設計：Zhang Tiantian

造型：張干韻

妝發：韓笑

道具：楊志堅

攝影助理：林旭

妝發助理：小郝

造型助理：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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