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胸懷
（隨筆）
文/石清華
窗外的風「嗚嗚」地歌唱著，唱得被面仿佛有波紋蕩漾。我睡眼惺忪地不禁四肢收縮，蜷伏在被子裡，以為這是溫柔之鄉，賴著不肯起床。
灰白的陽光突破帘布，沐浴著我的臉龐。查詢了今日天氣：4至11攝氏度，陰雨，東北風3至4級。比昨天低了5攝氏度，風也大了一些。不能穿昨天的衣服了，起床後穿上薄毛衣外加薄外套，也給孫子穿上了厚厚的冬裝，去省婦幼保健院給他洗鼻子。
剛出樓棟大門，寒風渾身上下到處鑽，不行，得回家再換厚一點的衣服。幸好人們有應對這天氣突然變化的能力，如果自然環境突然大幅度地波動，那麼人類還能應對嗎？
昨天下午在商店門前與朋友下象棋，穿著秋初的單衣，在陽光還沒照到時，略微有點涼意。也許專注於下象棋吧，不覺得有什麼不適應。下了一會兒，傾斜的日光直接跳上了棋盤、親自觀戰，看得人們渾身暖暖的，宛如盛夏的涼風輕拂，十分愜意。
隨著夕陽傾斜度的逐漸增加，雖然離棋友們漸行漸遠，但其溫柔不減，弄得額上、背上細細的汗珠一點一點滲出，真想把上衣脫掉。瞄一瞄周邊，店主坐在門前正敞開胸懷，給孩子喂奶。又有女清潔工在勞動，好在有陣陣輕風拂過，帶走了汗珠，才沒有非脫不可的必要。等到陽光移情別處，卻把輕風仍然留給了我們，才感覺比先前的涼意加重了許多。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家。
我帶著孫子在候車亭等公汽時，厚厚的灰白雲層盡力遮住陽光，努力縮小人們的視野。「嗚嗚」的風不講任何情面地攜著樹木上的枯枝黃葉，拾起地面的草莖碎屑，漫無目標地任意飄蕩、隨意拋撒。街道上來去匆匆的行人，除極少數稍微彎曲的大長腿外，幾乎都穿上了冬衣。
在寒風中等了會兒，裸露的肌膚有種冷如鐵之感，可能年齡大了怕冷吧。摸一摸孫子的手，也是冰涼冰涼的。趕緊將孫子抱到能避一些風的粗大的梧桐樹邊，把他的兩手套進自己的袖口，小手的寒意很快被奔流的血液悄悄帶走。
此時，一位年輕的女人也牽著小孩來到避風處，我趕忙往旁邊挪一挪。這位女人可能三十歲左右吧，中等個頭、模樣一般。雖然不屬於人見人愛的系列，但肯定是家中的寶貝。穿著陳舊但乾淨的淺藍色外套，黑色的軟底球鞋上隱約有些油跡。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大背包，背包兩旁露出一高一矮的灰色塑料把。它像門店的招牌：這位是做家政服務的。被牽著的小男孩和我的孫子一樣也是三歲多一點，圓圓的腦袋、大大的眼睛、紅紅的臉蛋，看上去特別可愛。是順路帶著孩子去託管，還是帶著孩子去做家政服務？在人們生活的世界上，什麼故事皆有可能。
只見女人迅速蹲在樹蔸下，把兒子摟在懷裡，解開上衣領口處的兩顆紐扣，將紅紅的小臉蛋藏進胸懷，兩手把兒子的兩手捏在掌中。過了一兒，兒子紅朴朴的臉兒從媽媽的懷裡抬起，望著媽媽「呵呵」一笑。女人親了親兒子，又把兒子的一雙小手塞進了衣內的兩胸間。然後把兒子抱在胸前，望一望等車的人們。
在這三五分鐘之間，等車的人們在寒氣冷風中翹首以待，也許幾個遠望，公汽即來了。可這位平凡的女人，卻溫暖了兒子、溫暖了家庭、溫暖了世界。
（2023年11月11日）
【作者簡介】石清華（男），退休教師。出身卑微，有幸長成，但歲月蹉跎，一事無成，只好勤奮幹事，踏實做人。胸無大志，交遊平民，酸甜苦辣，離合悲歡，滲透於心。然盼其覺醒，努力上進。替己謀福利，為國盡忠誠。暢敘平民事，共享人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