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烏鎮。供圖/烏鎮
-風物君語-
在烏鎮
不要急著過慢生活
要真的去慢生活
「朋友,我勸你千萬莫要死釘住在上海那樣的大都市,成天價只把幾條理論幾張統計表或是一套『政治江湖十八訣』在腦子裡倒去顛來。到各處跑跑,看看經濟中心或政治中心的大都市以外的人生,也頗有益……所以此次雖然是一些不相干的事,我倒很願意回故鄉走一遭。」
1932年,「一·二八」事變烏雲未散,作家茅盾從上海返回烏鎮,寫下了這篇《故鄉雜記》。江南是中國人心靈的歸宿,八十多年過去,時勢早已不同,來到烏鎮的人們的心境卻頗相似:不想被釘在大都市裡的人們,出來感受別樣的人間,獲得內心的寧靜。
霧失樓台。供圖/烏鎮
茅盾大概不會想到,自己的家鄉會成為中國最炙手可熱的旅行目的地,一年中接待遊客量超千萬,是無數人心中的第一古鎮。另一方面,烏鎮戲劇節、世界網際網路大會等國際性盛會,一次次將烏鎮推到聚光燈下……
烏鎮網際網路大會舉辦地。供圖/ 烏鎮
古韻與新潮能否兼得?這是令烏鎮備受爭議的一點。但話說回來,假如中國確有一個地方可以兼具古典格調與先鋒屬性,那這個地方一定在江南,為什麼不能是烏鎮?
茅盾那次回鄉,省親之外,也是為小說《林家鋪子》《春蠶》採訪素材。他常常獨步小運河邊,凝視混綠的流水在橋墩下迴旋,鄉里人不知道,只傳得「沈雁冰在對岸上看河水半天,一動勿動!」
烏鎮西柵水上戲台花鼓戲表演。攝影/ 方托馬斯
這事記在另一位烏鎮人——作家、畫家木心的《塔下讀書處》里。1995年初,離開家鄉五十餘年的木心回到烏鎮,他對家鄉的衰敗感到厭惡,唯獨石橋與流水讓他觸景生情:
「江面運河的水是淡綠的、含糊的,芸芸眾庶幾百年幾百年地飲用過來。兒時,我站在河埠頭,呆看淡綠的河水慢慢流過,一圓片一圓片地拍著岸灘,微有聲音,不起水花——現在我又看到了,與兒時所見完全一樣……」(木心《烏鎮》)
淡綠色的水面,深綠色的樹影,溫柔的水鄉氣質,誰看了不心動呢?攝影/ 方托馬斯
從前慢,現在也慢。攝影/ 方托馬斯
隔岸觀水似乎是每個來到烏鎮的人必做的事情。水是水鄉之魂,柔波泛起,江南的盛景也就如畫卷般鋪展開來。
水過烏鎮。供圖/ 烏鎮
烏鎮的盛景首先體現在它的大。
今天烏鎮的範圍在明清時有兩個鎮,以南北向的市河為界,東為青鎮,屬嘉興桐鄉,西為烏鎮,屬湖州烏程,名分而實合,合稱烏青鎮,後來乾脆叫烏鎮。
烏鎮花開。供圖/烏鎮
烏鎮縱七里、橫四里,青鎮縱七里、橫二里,面積之廣, 已超過了同時期的湖州府和嘉興府。清末民初,烏青鎮一度被劃分成7個小鎮,規模之大江南罕見。同時它還是江南人口最多的市鎮之一:茅盾回鄉那年,鎮上人口已達11萬5千餘。
用無人機航拍時,上帝視角下可以看到烏鎮西柵竟是由12座「小島」組成,而將這些「小島」串連成一體的
如此大鎮,只能發育在江南水網體系最繁忙的節點上。烏鎮分東、西、南、北柵,柵是水柵,也就是水門,在江南市鎮頗為常見,南潯、甪直、濮院等地皆有。烏鎮的四門,東往嘉興,西向湖州,南通杭州,北至蘇州,自是江南腹地的黃金路口。
烏鎮四柵與內部水網。製圖/ Paprika
朝廷沒有批准在烏鎮設縣,但另置「浙直分署」(江浙分府),任命同知(相當於副市長)管理。衙署大堂上有一幅對聯:「屏藩兩浙,控制三吳」,哪裡是個小鎮衙門,簡直是總督府的氣勢。
璀璨雪夜。供圖/ 烏鎮
今時的烏鎮依稀可見往日的神采,僅在東柵就有匯源當鋪、宏源泰染坊、香山堂藥店、三白酒坊、訪盧閣茶館等一干老字號恢復營業,金融、手工業、藥店、餐飲各行業,縣城裡有的這裡都有,仿佛明清江南社會的標本。木心在東柵財神灣長大,他回憶中的烏鎮是充滿活力的,「粉牆翠枝紅燈青簾夾雜其中,五色裳服寶馬香車往來其間,才像個太平盛世」。
匯源當鋪,因為經濟發達,鎮上一度擁有13座當鋪,數量完勝眾多府城。供圖/ 烏鎮
應該說,這種活力就像木心眼中橋下慢慢流過的河水,微有聲音,不起水花。在他的潛意識中,往來的寶馬香車是慢的、郵件是慢的、甚至日色也變得慢,記憶中的少年時光卻又和「一生只夠愛一個人」聯繫起來了。
烏鎮西柵藍印花布作坊曬場。攝影/ 柒哥
其實又何止是木心,江南水鄉的氛圍中,沒注意到白牆烏瓦中的某處深宅大院很容易,忽視掉內心細微的波動卻很難。水鄉寄託了人們關於美好生活的所有想像,對於外鄉人來說,江南是不曾回過的故鄉,未曾謀面,氣息卻早已熟悉。
吃飯的人們。供圖/ 烏鎮
烏鎮地處長江下游杭嘉湖平原腹地,1萬年前,這裡受長江、錢塘江衝擊,形成河網與沼澤密布的陸地。上世紀70年代,考古學家在烏鎮譚家灣發現了馬家浜文化的遺蹟,證明7000年前的先民已在這裡定居、耕種水稻、製作石器、陶器,孕育江南文化之源。
烏鎮古塔。攝影/ 柒哥
文明伴隨著戰爭。2000多年前的春秋時期,太湖流域的吳、越兩國交戰,吳人在此戍兵備戰,有「烏戍」之名。「烏鎮」則出現在唐代,不同於我們認知中的「鎮」,它更像是「烏戍」那樣的軍事性建制,長官是鎮守將軍烏贊。這位勇將後來成為烏鎮的保護神,現在西柵景區仍有紀念他的祠廟。
立夏龍形田。供圖/ 烏鎮
宋代時有了烏、青鎮的記載,這才是我們知道的鎮,長官也成了監鎮官這樣的文職。這種性質的轉變和唐宋時期江南開發離不開。太湖周邊的沼澤完成了排干,什麼「蘇湖熟,天下足」、「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都是那時候的說法。兩個「天堂」由大運河相連,中點便是烏鎮。
烏鎮地理位置,兩個「天堂」的中點。製圖/ Paprika
因為地處要衝,改朝換代的戰亂令烏鎮飽受衝擊;但也因其地位重要,每一次衰落後又迅速新生。水鄉的發展模式很簡單,無非是以河道為紐帶,形成臨水的河街,繼而出現縱深的巷弄。聚落格局因水而形,人們的視線也隨街巷蜿蜒而旋轉、壓抑、舒緩。生長於斯的烏鎮人受水鄉的生活美學影響,木心說自己的文字不追求反常和奇特,「每個寫作者都該是這樣的」。
廊棚和橋。供圖/ 烏鎮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攝影/ 方托馬斯
共性之外也有個性,比如烏鎮特有的水閣。水閣形制類似西南地區的吊腳樓,房屋一部分出挑水上,用水方便,還可以停泊小船,好像別墅一樓的停車庫。生活於水閣,人與水的關係便更親密了。
西柵水閣。供圖/ 烏鎮
今日烏鎮的風貌是明清時期的,這也是江南的黃金時代。當時,全國絲綢多仰仗太湖流域的出產,烏鎮的繭行、絲行、綢行、布行極多,還有販賣桑葉和桑秧的,各種形態的絲綢產品在這裡集散,產業分工與商品化的趨勢已頗具「資本主義萌芽」的色彩。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已經不足以滿足發展需要,烏鎮最繁盛時鎮上有典當行13家,可見經濟生活滲透之深。
烏鎮作坊。供圖/ 烏鎮
只是商貿發達,水鄉也是沒有韻味的。宋代以來,烏鎮出過64 名進士、161名舉人,對比其他江南古鎮,或是內地州府,數量是相當可觀的。木心祖上是紹興人,在烏鎮做生意,掙了錢、立了足,子子孫孫都是讀書人;茅盾祖上是烏鎮鄉下的農人,也是經商起家,詩書傳家。
茅盾故居,地靈人傑。圖/ 烏鎮
讀書人不僅重塑了鎮子的文化氛圍,更直接參與了景觀的營造,最典型的的例子就是茅盾故居。這裡原是沈家老宅,1933年茅盾用《子夜》稿費翻新三間舊屋,作為書房和起居會客之所,連草圖都是他親自設計的。商業只是手段,文化才是根基,這是烏鎮人從來都知道的。
木心美術館。供圖/ 烏鎮
近代前夜的江南,人民富庶,文化昌盛,甚至出現了所謂「資本主義萌芽」,如果不受西方文化的衝擊,一個自發的現代天堂會是什麼樣?沒人知道答案。但烏鎮在當代的古鎮修復與文化重構讓人又看到了先鋒江南的姿態。
北柵糧倉,常用來做藝術展覽。供圖/ 烏鎮
近代江南市鎮的衰落,是傳統的沒落;反觀今日水鄉的新生,則是傳統的回歸。說到底,中國人想家了。
烏鎮是「江南六大古鎮」里開發最晚的一座,典型的後來居上。1999年,政府成立了古鎮保護與旅遊開發管委會,陳向宏是主任。對於陳向宏、烏鎮乃至中國旅遊業來說,都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
烏鎮老照片。供圖/烏鎮
陳向宏接手的烏鎮是落魄的,用畫家陳丹青的話說,「像一個炊煙繚繞、雞鳴水流的地獄」。管委會成立之前,烏鎮一位老太做飯時不慎引發火災,沿河幾十米的房屋付之一炬,負責火災安置的正是陳向宏。他比別人更明白,保護可不只是修舊如舊那麼簡單了。
保護開發修水閣,清理河道,以及現貌。圖/ 烏鎮
最先修復的是東柵,陳向宏請來同濟大學的專業修復團隊規劃,親自指揮、監工、檢查。修復團隊從周圍城鎮收集了不少舊料,烏鎮民宅、商鋪的木門、木窗都進行了修整,並按古法桐油兩次漆刷,房內裝上煙霧探測器,杜絕火災。
烏鎮的街道乾乾淨淨、清清爽爽。供圖/烏鎮
原來鋪砌好的水泥路又重新換成了石板路,今天去烏鎮會發現街景非常清爽,沒有電線桿和電線,實際上電路都下了地,就在明清時代古老的青石板下;應家橋也從水泥橋改回了石拱橋,修復人員從附近農村移來年代、式樣都與原橋接近的古橋,是實打實的真古董。
今天的烏鎮應家橋夜色。供圖/ 烏鎮
1988年,茅盾故居邊上新開了條大路新華路,為了彌補這一將古鎮開膛破肚的敗筆,修真觀古戲台前的廣場被重新規劃,兩邊建迴廊分割新舊空間。廣場成為了視覺中心,使老街更加生動而富有節奏,也淡化了水泥路帶來的割裂感。
江南人活得精細,住得也精細。供圖/烏鎮
修真觀是新修的,明代樣式,但門窗油漆的處理和修復古民居不同。烏鎮的修復理念,新的建築要和周圍環境協調,但一定要用新的手法和材料,重現江南盛景,但絕不做「假古董」。這和歐洲古城保護的觀念是一致的,放在二十年前,更顯理念超前。
舊而不破的「烏」頂。供圖/烏鎮
中國人在水鄉意象里寄託了太多美好的東西,所以每每帶著一種回家的心境去到江南古鎮,而古鎮開發參差不齊,別說家的溫情了,連待客之道也達不到。可這是江南啊,絕不是什麼人生來一次就夠了的地方。
烏鎮想要改變,從修復西柵開始。
春來西柵。攝影/ 柒哥
如果你曾去過一些古鎮,大概能體會到這種心情:看著周圍的煙火人間,原來的寧靜仿佛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而被破壞,手中相機時刻提醒著自己「闖入者」的身份。江南的家,你回不去。
烏鎮景區總設計師、總裁陳向宏手繪的烏鎮西柵規劃,「理想國」的藍紙。圖/ 烏鎮
所謂「夢裡不知身是客」,西柵的策略是「造夢」,搬遷原住民,騰空古鎮,使之成為一個夢劇場。烏鎮的夢,屬於所有熱愛江南的人。
在烏鎮的街頭走一走,時光會停留。供圖/ 柒哥
感受江南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枕著運河睡上一覺。烏鎮水閣在最大程度維持原有風貌的前提下,被改造為民宿。對於外鄉人來說,想像中的水鄉生活可能是在運河裡刷馬桶;而水鄉人卻會告訴你,他們的理想生活是現代衛浴、空調與Wi-Fi。西柵的體驗無疑是後者,推開窗是水鄉的小橋流水,房間內是現代化家居所帶來的家的舒適。
西柵雨景。供圖/ 烏鎮
沒有原住民也就沒所謂「闖入者」,住客得以成為水鄉生活的主角。早上7點,東柵開門,熙熙攘攘的遊人擾了古鎮的安寧;西柵則是9點開放,晨霧裡最美的景致被私享。你也可以睡個懶覺什麼都不做,任由時光和美景流逝,失去和虛度也可以是一種古鎮的打開方式。
夕陽灑在水面。攝影/ 柒哥
商貿本來是江南市鎮興盛之本,而過度開發的古鎮卻總是充斥著雷同的商鋪,「古鎮東西不好吃」、「古鎮東西質量差」是耳熟能詳的抱怨。西柵想重現市井的繁華,也想讓人們重拾逛街的樂趣,所以各家店鋪都被嚴選,一店一品。不推銷、不洗腦,貨真價實,喜歡才買,才是江南的自信。
烏鎮生活。供圖/烏鎮
有人說,沒有原住民的古鎮沒有靈魂,可故宮裡不也沒皇帝麼?實際上,把原住民摁在原地,過著缺乏隱私的生活,維持不高的經濟水平,扮演一種脫離當代生活方式的「自己」,限制了「地」的發展,也限制了人的發展。
坐在窗邊喝茶望水。供圖/ 烏鎮
對比無數在現代化進程中消失的老街、填平的河道、千篇一律缺乏個性的重建,烏鎮是一個模板,它確實是過於理想化的,但也代表了未來江南可能的樣子。近幾年來,隨著烏鎮與網際網路的結緣,26 條萬兆級光纜接入鎮區,智慧安防、智慧旅遊、智慧養老、智慧醫療紛紛湧現,這樣的江南你不愛?
春季的濛濛細雨下,是最江南的烏鎮。供圖/ 烏鎮
2016年對外開放的烏村則是一首田園詩。就像陶淵明的《歸園田居》所吟,「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乾的可能是「草盛豆苗稀」的假把式,獲得的卻是「帶月荷鋤歸」的意境和喜悅。
城市化和快節奏的社會生活反向激發了人們回歸鄉村的衝動,所以李子柒、華農兄弟火了,《嚮往的生活》大熱,各大真人秀把視線轉向鄉村,今年夏天《極限挑戰》也來到了烏鎮烏村拍了一期《助農為樂》。
烏村。供圖/ 烏鎮
鄉村是人們「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的理想之地,採摘、垂釣、手工編織等江南日常成為可以體驗的活動,或是騎行在水鄉澤國感受江南的肌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是城市生活很難奢求的。
在烏鎮,「追憶似水年華」。供圖/ 烏鎮
江南的味道被水鄉人的一雙雙妙手傳承著。春天的時令的青團、麥芽塌餅,夏天清熱解暑的綠豆湯,秋天香氣撲鼻的桂花年糕,還有孩童時代作為父母獎勵的油炸貓耳朵、芝麻糊……因為在鄉村,這些味道更有大地的厚重與鄉土的情誼。
烏村的經營模式是比較超前的,一價全包,提供江南鄉間的衣用住行,而把「出戲」的商業色彩降到最低。沒有推銷、沒有雞毛蒜皮、吃住安全,就是和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
在烏鎮這樣乾淨的路面、無人的通道、有氣氛的燈光下,和喜歡的人躲雨,情愫升溫效果加倍。攝影/ 方托
從東、西柵到烏村,遊客經歷著鎮民和村民兩種身份、兩種生活轉變。鎮是村的中心,村是鎮的腹地,費孝通稱之為「鄉腳」,有了鄉村的男耕女織,才有市鎮的商貿娛樂。最終,村與鎮合二為一,連貫成一種大的、立體的空間——江南。在這種文化氛圍中,烏鎮向所有來到這裡的人們提出一個開放性議題:
什麼才是你想要的生活?
再來份水邊的菊花茶食。供圖/ 烏鎮
烏鎮是一場夢幻的沉浸式戲劇,而戲劇節則是「劇中劇」和高潮。
「在北京,看完一齣戲,走出去是長安街、東四十條,這個夢可能一下子就醒了。而在烏鎮,走進鎮子迷失在劇場,是從一個夢走進另一個夢。……所有來的人都是參加演出的。」(黃磊採訪,2013)
烏鎮戲劇節和古鎮嘉年華。供圖/ 烏鎮
戲劇表演和江南水鄉本身不太搭界,卻被撮合到一起,本身就是陳向宏、黃磊、賴聲川、孟京輝等發起人理想主義的產物。沒想到這種混搭特別「帶感」,除了專門新建的大劇院,烏鎮還把幾棟老屋改造成了頗具韻味的小劇場,陳丹青說在裡面看戲好像過去的堂會,孟京輝說「一不小心又先鋒了」。
烏鎮是給每一個有夢的人準備的舞台,街頭藝人在這裡露天演出,熱愛戲劇、熱愛生活的人們聚在一起狂歡,這已經突破了人們對江南的想像了。
烏鎮大劇院 。供圖/ 烏鎮
其實,江南是無限的,是人們自己限制了對它的想像。明清時候江南的園林、書畫、崑曲、製造……其實都是先鋒的。先秦的「泰伯奔吳」也好,兩晉永嘉南渡也好,兩宋建炎南渡也好,說的都是江南被北方移民開發,實際上最後都是突破北方傳統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2019年烏鎮戲劇節部分特邀劇目。圖/ @烏鎮戲劇節
國際化的戲劇藝術和古巷古橋,給人一種「撞色」般的奇妙感覺。2014年,世界網際網路大會永久落戶烏鎮,似乎也就不那麼意外了。無論是古鎮改造、戲劇節,還是網際網路大會,「烏鎮之路」都帶有先行者的精神,這正是江南一以貫之的精神內核。就好像人們看到上海的高樓大廈日新月異,不會覺得那樣不「上海」,反而覺得更「上海」了。
來這裡體會意真正的詩意生活。攝影/ 柒哥
江南在明清以來都是中國最發達的地區,近代以後,傳統水鄉其實是衰落了的,但是現在卻因為物質上、尤其是文化上的改造而獲得新生。江南古鎮中,烏鎮是為數不多的文化內涵比明清時期更豐富的市鎮,可以說現在的正處在比鼎盛期更鼎盛的時期。
烏鎮藝術家。供圖/烏鎮
烏鎮如夢,既保留了江南水鄉韻味的「形」,更重拾先鋒和前沿的「意」,在這裡看到的不僅是水鄉的現在,也是江南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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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Face
圖片編輯丨袁千禧
地圖編輯丨Paprika
封圖 |
參考資料
樊樹志《江南市鎮:傳統的變革》
章建明《烏鎮史話》
阮儀三《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