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人世間》里的「六小君子」,看盡底層人的心酸與氣量

2022-03-17     邑人電影院

原標題:聊聊《人世間》里的「六小君子」,看盡底層人的心酸與氣量

本文作者:秋葉飄零

全劇中心人物是秉昆,可以說,秉義、周蓉牽出的副線意在拓寬社會表現廣度,而他與哥們兒平凡曲折的人生故事的重頭戲,是對這一群體生存狀況的細描深挖,伴隨著社會的發展面貌。

同齡人上山下鄉大都成了知青,按政策或靠關係留城的是極少數。他們在動盪年代大潮巨浪的衝擊中,只是邊上打轉的水渦或是暗流涌動。

現代社會進步與否的標誌,是以邊緣位置的少數人境遇作為衡量短板,從而測定文明水準的。「他們是沉默的、孤獨的、不被關注的,但他們不應該被遺忘」,這是梁曉聲的創作動機。

「六小君子」中,除了秉昆的扮演者,幾乎都是生面孔,德寶、國慶、趕超,一個個逼真本色,原生態接地氣,外貌穿戴、神情言語、動作架勢等活靈活現,將觀眾帶入記憶深處的生活圖景。

青友注意到,布門帘、搪瓷缸等道具細節,土得掉渣,活色生香,是遙遠年代親切熟悉的標籤。雷佳唱的片頭曲,清友讚不絕口,專擅民歌也能把通俗曲唱得如此溫馨婉轉。

喬春燕,原本死乞白賴追秉昆,無奈這生瓜蛋子扭不下來,退而求其次,訛到曹德寶頭上。跳進黃河洗不清的德寶,架不住哥們七嘴八舌,放棄落難公主的原定目標,啞巴吃黃連,半推半就,被這個潑辣膽肥的俊妞拿下。好在秉昆沒娶她,看似大不咧咧實則精明圓滑,「最會來事」。

顯然,春燕是與他人比照的一個反派形象,相對來說。同是光字片出生長大的,都在社會底層,靠一份不大體面的工作維生。憑著技術、長相和伶牙利齒,捷足先登,脫產坐辦公室了。到了知識化年頭,又打回老本行——修腳。起起落落,世態炎涼,算是看透了,都是利字當頭。連身為警官的「小龔叔叔」,也知法犯法分一杯羹,還扯什麼堂皇冠冕?

所以,嘴上連聲喚哥,面對秉昆出獄的窘境,她無動於衷。當初她拉著秉昆當虎皮,才謀到一處樓房。待光字片拆遷,機關算盡想沾便宜,被秉義當眾揭穿,惱羞成怒,以小人之心誣告。

作到這份兒上,換了我,情斷義絕一別兩寬,絕無秉昆鄭娟的寬容氣量。德寶懶,不想吃苦,料理家務,基本就是個老婆奴。

國慶兩口子,男的剛直不阿,在軍工廠守大門,遭人記恨挨揍也恪守職責。 吳倩平時還好,遇到難處犯渾,白住人家的房,秉昆張口要搬回來時,出言不遜:讓不讓人活了?幫急不幫窮,這號人越幫越渾。後因住房仄擠,間接逼死了老公公。人性善惡,困境尤顯。

趕超、於虹倆人要強,再苦再難也不張口求人。趕超有一單沒一單地打零工,媳婦當清潔工。我沒想到,東北下崗工人維持溫飽的生活艱辛,到了這個地步。

趕超裹著圍巾不男不女賣膠鞋的樣子,滑稽又苦澀。帽子一頂要二三十元, 鄭娟給秉昆買過,用替龔維則賣煙酒的黑市價回扣。苦累重壓之下得了腎衰,要燒錢透析維持,他為了讓兒子上大學,不拖累一眾親友,竟至臥軌,留下孤兒寡母。

光字片拆遷時,於虹沒份,萬般無奈,向鄭娟討要其娘家的小破屋,不然就得睡馬路了。一套房,直是良心的拷問,鄭娟秉昆輾轉反側。知母莫如子,最後兒子聰聰善解人意,讓父母不再為難。可恨的是,春燕上門指責鄭娟偏心,又和於虹扭打起來。人不講理,則為公敵。

呂川、唐向陽上了大學,改變命運,離開光字片,戲份較少,過年聚聚而已。如是,有次還被國慶劈頭蓋臉一通臭罵,皆因相形見絀心理失衡。

「不患寡患不均」,是普遍的人性缺陷?缺吃少穿的年頭,大傢伙兒相濡以沫其樂融融,日子好過了,反倒鬥雞眼似地關係惡化起來?劇中通過秉昆的朋友圈,揭示這一令人痛心的現象。

周父退休,在兒子買的大宅院裡,看到秉昆忙得昏天黑地,嘆道:人心沒有知足的時候,這是一方面。人比人沒法活、氣死人,這是另一方面。虛榮心、愛面子、好攀比,這也是普遍的人性。

知識見識有限,欠缺個性化多樣化的精神追求,人生價值只在物質層面上體現,追潮炫富,社會風氣不良,價值定位偏差。光字片的時代,同一屋檐下三世同堂和睦相處,搬進水電氣現代化的樓房,沒有獨立空間兒子就娶不到媳婦,活得更難更累。

春燕家人均二十多平了,還要千方百計投機鑽營,人心不足蛇吞象。先哲覷見人性弱點,教導後人:簞食瓢飲,安貧樂道,耽於肉體享樂是沒盡頭的。

就說一個「行」。由兩腿到自行車、到摩托車、到汽車,舒適快捷有面子。省時省力,多整些精神產品當然好,結果啥名堂沒有,反倒舒坦出一身問題,「三高」、心腦血管疾病……而碳排放污染環境,又影響健康。開車去健身,在跑步機倒騰兩腿,吃撐了吧?

現實中,我見過極致的蝸居。初中女同學,與兩哥兩姐睡一鋪通炕,大姑娘小伙子咋住?晚上男生出去迴避,女孩洗漱躺下;晨起男生先起身出外,女孩再穿衣。那可是新疆的寒冬,零下二三十度。看到秉昆一家搬回老屋,愣說楠楠玥玥大了沒法子,我實在不以為然。打發玥玥到冬梅家借宿,八成是表現老太太生活中的溫情一面吧。

說到底,幸福是一種內在的心理體驗,不全取決於物質占有的量化標準。能以住房多大,作為必然的幸福指數麼?當然,一個遮風擋雨安身之處,是不言自明的起碼前提,但不是詩意地棲居的唯一前提。

秉昆的可愛之處——善良厚道、熱情慷慨、要強仗義等,既有家風薰陶,也是知書達禮(時而冒出文詞),顯出一定的人格魅力。他對母親說:幹活掙錢、吃飽吃好,這不就是豬的理想?有道德品格和情操追求,他在塵世中活出了精神的潔凈。

一個平民,沒幹啥轟轟烈烈的大事,柴米油鹽衣食住行,甜酸苦辣悲歡離合,照樣活得有滋有味,知足常樂、助人為樂,有尊嚴有價值,煙火與清歡同在。

不消說,這是理想化的藝術人生,一波三折,談不上圓滿。親友接二連三離開人世間,除了老一代,還有秉義、趕超、楠楠。而現實中底層人的辛酸困頓(住房、看病、就業等)有所表現,最後在劇中解決了。戲外呢?

(完)

(圖片來自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o/f39317e51624c6c91863a463bc0a581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