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用一支筆架構了一個江湖世界,這個江湖世界絢麗多彩,湧現了諸多讓人嘖嘖稱奇、嘆為觀止的武功。好比在《射鵰英雄傳》里,降龍十八掌和《九陰真經》都是當世江湖一等一的神功。到了神鵰時代,玄鐵劍法和黯然銷魂掌成了主角楊過的必殺技。在完結篇《倚天屠龍記》里,張無忌練成的九陽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也給讀者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縱觀金庸全集,哪一門神功卻讓金庸頻頻解釋?
一、頻頻解釋的一門神功
儘管金庸寫的是武俠小說,但由於劇情絲絲入扣、人物躍然紙上,讀者們細讀之下不免會篤信不疑。加之金庸的武俠小說沿用了大量的歷史事件,書中又出現了不少真實的歷史人物,在這種亦假亦真的相互輝映之下,金庸的武俠作品往往到了以假亂真的境界。
然而在寫完《射鵰三部曲》之後,金庸再次發揮他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編撰了一部盪氣迴腸之作《天龍八部》。
《天龍八部》以真實的北宋末年作為故事背景,講述了蕭峰、段譽、虛竹三位主角的精彩故事。細看過《天龍八部》的讀者會知道,不管是人物之多、篇幅之長、武功之玄,《天龍八部》都當屬金庸的巔峰之作,尤其是武功設定,更是讓人嘖嘖稱奇。
不過,對於金庸來說,他很擔心天龍時代的武功過於玄幻,害得武俠迷們走火入魔,於是在新修版第十回的末尾寫道,「六脈神劍」、「火焰刀」、少林派指法等將內勁凝聚集中,發出而化為毀物傷人的無形刀劍,僅為小說家誇大之言,並非真有其事,讀者當做「寓言誇張」可也,在小說中僅為增添性味,不能作物理學、動力學之科學推究,尤其小讀者不可信以為真。
有意思的是,金庸又很擔心這些武功被讀者們誤認為是無中生有,他又在後面如此解釋道:讀者可視作當今醫學中雷射手術、「伽馬刀」之類,鐳射之力能凝聚光線以割除眼中白內障、體內瘤腫或膽石、腎石,化無質之力為有質之手術刀,產生功能,事固神奇,亦非絕無可能。
在《後記》里,金庸再次提及了天龍時代的武功,他說道:《天龍》中的人物個性與武功本領,有很多誇張或事實上不可能的地方,如『六脈神劍』、『火焰刀』、『北冥神功』、無崖子傳功、童姥返老還童等等。請讀者們想一下現代派繪畫中超現實主義、象徵主義的畫風,例如一幅畫中一個女人有朝左朝右兩個頭之類,在藝術上,脫離現實的表現方式是容許的。
金庸為何一再提及並解釋北冥神功?恐怕就連金庸本人也覺得這門神功太不合理,畢竟單憑穴位觸碰就能吸人內力,確實過於玄幻。
為了讓北冥神功更富有戲劇性,金庸還讓段譽、虛竹兩位主角充滿了不確定性。
二、害慘兩位主角
原來,北冥神功改變了段譽、虛竹的命運。在天龍的開篇,段譽墜落懸崖,在崖底的琅嬛福洞練成了北冥神功,為他日後吸取大量內力繼而練成六脈神劍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虛竹則誤打誤撞之下破了珍瓏棋局,在小木屋裡遇到了無崖子,被無崖子逆轉北冥神功得到了大量的內力。體內有了北冥真氣的虛竹,又在西夏國的冰窖里意外得到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內力。
然而這門武功卻充滿了極大的不穩定性。好比在枯井裡,段譽就曾觸發了北冥神功,將鳩摩智的一身內力吸得乾乾淨淨。書中是是這麼寫的,鳩摩智一心盼望她能拉開自己手掌,不料王語嫣猛然間打個寒噤,登覺內力不住外泄。原來段譽的『北冥神功』不分敵我,難做選擇,連王語嫣一些淺淺的內力也都吸了過去。過不多時,段譽、王語嫣與鳩摩智三人一齊暈去。
從這段原文可以預見一條關鍵線索。即:段譽的北冥神功既然不分敵我,在回了大理之後,他登基為帝,成了大理的宣仁帝,他該如何與自己的愛妃親密接觸?只要王語嫣、鍾靈、木婉清不慎碰到了段譽的大拇指,她們體內那些淺淺的內力會被吸走,還會昏厥暈去。
再看虛竹,他似乎沒有學習北冥神功,體內只流動著強大的北冥真氣,但在上了縹緲峰之後,虛竹曾跟著梅蘭竹菊鑽入石窟,照著石壁上圖案瘋狂修煉。原文寫道,石壁上的招式極其神秘,一些武功就連天山童姥也沒有練成。
這樣看來,石窟上記載了諸多逍遙派的神功,那門吸人內力的「北冥神功」也必定赫然在列。加上虛竹擁有近兩百年的內功,他輕鬆就能練成這門逍遙派的絕學。
不過問題也跟著接踵而來,虛竹如果練成了全套北冥神功,全身上下的各個穴位都能吸人內力,如此這般,虛竹要怎麼和夢姑相處?只要夢姑不慎碰到了虛竹的穴位,就會被虛竹吸走內力,繼而昏倒在地。
可以這麼說,只因金庸曾借著北冥神功鋪設了一些劇情,讓北冥神功有「敵我不分」的缺陷,使得段譽、虛竹兩位主角的故事難以收尾,直接被金庸寫崩,甚至後續之作《天龍八部II》也變得遙遙無期。
三、毀掉一部經典之作
意猶未盡的武俠迷是不是會覺得金庸創作的武俠偏少了?的確,縱觀金庸全集只有區區15部,讓人頗為惋惜。以金庸的才華和想像力,他絕對有能力多寫幾本後續之作。尤其是《天龍八部II》。
原來在新修版的《射鵰英雄傳》里,金庸曾借著黃蓉、洪七公屢屢提及蕭峰。金庸何不續寫《天龍八部》,講述蕭峰死後的江湖故事?
這樣一來,不僅能將《天龍八部》和《射鵰英雄傳》完全打通,還可以詳細描寫斗酒僧、獨孤求敗、黃裳等高手的生平事跡。
然而北冥神功等武功被金庸設定得太過於玄幻神奇,徹底崩壞了武學架構,如果要強行續寫《天龍八部》,恐怕只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