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現鎖
新疆作家吳連廣的長篇小說《牧羊人與狼》給我們講述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人與野生動物和平相處的故事。
買買提年輕時有些頑劣,經常把沙木沙克巴紮上攪鬧得雞飛狗跳。不知哪一天開始,買買提從沙木沙克巴紮上消失了。後來,他出現在胡楊林,放牧著全村的羊,這一放就是幾十年。胡楊林的風沙一次次吹落了胡楊樹葉,也吹白了買買提的鬚髮,把當初的年輕後生吹成了老爹。
一間小牧屋,一群羊,一隻牧羊犬,一頭小毛驢,一個牧羊人,成為胡楊林經年不變的風景。然而,買買提老爹發現,胡楊林里來了一群狼。狼咬死了12隻羊,還有那隻朝夕相處十多年的牧羊犬。買買提老爹怒火中燒,他買了狼夾子,又挖了陷阱,與狼群的搏鬥就此拉開序幕,小說中有多處精彩的描述。
圖拉克孜(老年稱作圖拉罕)是沙木沙克巴紮上最漂亮的女人,她開了一家拉麵館。買買提老爹經常到她那裡去吃面,說是吃面,其實就是看圖拉克孜,她是他的女神,他處處維護她。小說中寫道:「圖拉克孜與眾不同就在這裡,看著平日柔柔弱弱的,可是發起脾氣來就像一頭母獅,一下子就把他給鎮住了,他甚至懷疑這個女人生來就是他的剋星。」圖拉克孜是唯一敢罵買買提的人,而買買提也是圖拉克孜唯一敬仰的人。拉麵館為了擴大經營,增設了茶館,並請說書人在這裡說書,這裡也就變成了茶館,成為人們傳播消息的地方。買買提春夏秋三季在胡楊林里放牧,冬天則經常在這裡打發時光。
小說中還有一首歌貫穿全篇,歌名叫《在那高高的山上》,是一首傳唱百年的古老情歌。買買提彈著他的熱瓦普,在沙木沙克巴紮上唱,在圖拉克孜的茶館裡唱,在胡楊林里對著羊群唱,這一唱就是三十多年,把年輕的歲月也唱老了。小說中有一段描述:買買提年輕的時候,有一次和圖拉克孜去一個只有幾棵胡楊和紅柳的地方,買買提彈著熱瓦普,唱著這首歌,圖拉克孜扭著艾得萊斯綢一樣的腰肢跳麥西來普。兩個人盡興而歸。圖拉克孜的丈夫知道了,陡生醋意,他叫上幾個朋友一起把買買提打了一頓。警察來調查這件事的時候,買買提卻把事情攬了下來,使他免於處罰。在買買提看來,「人的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就像兩片上下翻動的肥肉,把這個世界攪得亂七八糟。什麼事兒經過三個人的嘴就變得面目全非了,好事兒也變成了壞事。」
時光把買買提變成了買買提老爹,把圖拉克孜變成了圖拉罕老媽媽,他們各自的老伴也都相繼去世了,兩家的子女想把他們撮合在一起,但他們都斷然拒絕了。買買提老爹說:「人吶,這輩子總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情,有些事情想做可不能做,有些事情做了,又是自己不願意的,這就是人的一輩子。」
買買提在胡楊林里放牧了一輩子,胡楊林就像一個童話世界,這裡遠離塵世的喧囂,浮躁的心在這裡過濾,變得清澈如小溪。在這裡,大漠、天空、胡楊林就是他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