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點電影原創
這片子老妹兒等得脖子都長了。
一部反黑題材作品，演員表就充滿著硬核氣息。
大佬雲集，全員不好惹——
「深不可測」張國立。
「笑裡藏刀」于和偉。
「眼神殺人」李乃文。
「氣勢壓制」陳道明。
單拎出來個個是狠茬子，就算高啟強來了也不敢大聲說話。
現在，他們全部聚集在一部電影。
更絕的還有——
導演張藝謀，第一次觸碰到「那條紅線」。
比《狂飆》更「狂飆」！
上映三天，豆瓣開分6.7，這個成績屬實算不上多高。
但似乎也情由可原。
電影2019年開機，因某些原因雪藏四年——
題材過於敏感。
官商勾結、殺人藏屍，就連預告片都在打碼，尺度直衝限制級別。
據傳聞：電影改編自川渝地區真實掃黑事件，當年杜琪峰想拍但沒成功，結果張藝謀接下了劇本，張國立看後也一度擔心難以過審。
刪減在所難免，很多真相必須打碼才能曝光。
但張藝謀到底還是張藝謀——
即使電影有太多的不能說，但介於黑白之間，他開闢了一條灰色地帶。
黑
開頭第一幕，就讓老妹兒頭皮發麻——
一起公交爆炸案。
一名劫匪手持炸藥，劫持了一輛公交車，點名要求金江市副市長鄭剛（張國立 飾）親自來談判。
記者群眾時刻關注，鄭剛也聞訊立馬趕來。
眼前的他完全一副好官形象，滿臉寫著慈母善目甘願為人民奉獻，第一時間關心車上的女人和孩子，安撫劫匪的情緒。
但劫匪這次的目標就是衝著他來的，並沒有談判的打算，眼見鄭剛向前走來——
「你就是個壞人，市政府裡面都是壞人。」
撂下兩句話後直接拉開引線引爆炸藥，但最後鄭剛卻僥倖逃過，一車無辜群眾的生命就此定格。
一打眼看，這似乎是劫匪走投無路走上衝動的報復。
但，注意這樣一個細節。
在炸彈爆炸之前，劫匪突然瞪大了眼睛，顯然他根本不知道，炸彈真的會爆炸。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
他也是受人指使的，這根本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誰要殺副市長？
鄭剛心中瞭然，直接將公交爆炸案現場視頻發給了他——
當地首富，金五集團總裁黎志田（于和偉 飾）。
一個白手起家的無名小卒，一步步升級惡化，成為整個金江市的黑老大。
沒錯，拿的就是高啟強的劇本。
如果說鄭剛在明，接受公眾的監督，他必須時刻維持自己副市長的身份，很多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來做。
那麼黎志田就在暗，在保護傘的庇護之下，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施以暴行。
片中有這樣一幕，黎志田和某個小領導在飯局上——
一出鴻門宴。
裝滿辣椒的牛油鍋剛開，黎志田優先打開話題，表示自己想給大家分享一條視頻。
結果小領導一點開，裡面色情的聲音傳來，這正是他在酒店被偷拍的桃色視頻，一旦公布出來，輕則下馬，重則下獄。
被人拿捏把柄的小領導立馬慌了，顫抖著聲音求饒。
黎志田一看，笑著就將存有視頻的手機扔進了煮的沸騰的油鍋里。
想討個人情示好？
不等小領導反應過來，黎志田表示手機雖然壞了，但不免有些人把內存卡拿去修復，威脅直接見血——
想刪除，那就下手撈。
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小領導只能硬著頭皮赤手伸進了煮的滾燙的油鍋里，手上瞬間起滿了水泡，但他還是忍著劇痛撈出了手機。
狠，是黎志田身上的第一標籤。
但現在他遇上了硬茬子，身為副市長的鄭剛也不是好惹的，你謀劃爆炸案想要殺我，那我也會對你舉起槍。
一個是富商，一個是副市長。
貪官和姦商，硬碰硬誰都不服誰。
但千萬別忘了，這社會並非只有黑。
黑惡勢力和保護傘起了內訌，就是對於貪婪和腐敗的最佳反擊。
白
市局刑事鑑定中心技術科警員蘇見明（雷佳音 飾），是個碌碌無為的平庸者，在警局擔任著「不太重要」的職位，在單位上班就像是混日子。
但他並非甘願放棄，而是無可奈何。
畢竟對手實在太強大了。
戲外的採訪中，就能看出大佬們的壓制，網友的形容更是精闢——
一隻哈士奇誤入了狼群。
在這群人面前，就連說話都要掂量掂量。
到了戲內亦是如此。
蘇見明是副市長的養子，要身份沒身份，要地位沒地位，但因為這一層關係，他得了一個不打眼的閒職，每一步都是養父鄭剛「賜予」的，不論他做什麼，都會被單位同事認為是靠家裡關係。
正是因此，蘇見明才有著突破平庸的一絲「勇敢」。
這一角色就像是《狂飆》中的安欣。
即使在官場的大染缸中沉浸多年，但他們的心中依然保留著那份「單純」，始終堅持著這社會存在是非黑白。
只需要一個契機一個由頭，就能點燃他們瀕臨熄滅的火苗。
對於蘇見明來說，這就是一個關鍵——
5.23爆炸案。
他曾作為技術人員親臨現場，也是他最先發現炸藥存在問題，衝上前撲倒救下了自己的養父鄭剛。
案子存在蹊蹺，但警局內卻有人想就此了結。
蘇見明主動請纓想要調查，並且精準分析出監控里的細節，然而就在他調查之後才發現，這裡的水真的太深了。
越深挖，越恐怖。
一幕劇情更是讓老妹兒不禁毛骨悚然。
鄭剛的情婦掌握了黎志田和鄭剛貪腐的證據，他們為了將真相埋藏，直接將她殺死，並把她的屍體砌在牆體之內。
直到蘇見明發現，將牆面一錘錘砸開，露出藏匿其中的森森白骨。
他在向腐敗開戰。
但一面是撫養自己長大的養父，一面是能夠隻手遮天的黑惡勢力。
如同安欣一般，他想要到就只能放棄自己的一切，因為這條路是一條絕境，需要置之死地而後才有生。
但。
即使是一顆石子，丟進死水一般的河灘中，也能激起一片泥沙。
再艱難，總有人在做。
灰
掃黑除惡，本身就是一個註定很難出彩的題材——
結果、角色、情節，都是早固定好的。
正邪兩派，是非黑白，就連幕後文字都趨向統一的遵紀守法。
電影一刪再刪，就連預告都與之不符。
據說公映版的127分鐘不僅遭遇了閹割，還後補拍了一部分的劇情，才足以讓這部電影問世，刪掉的31分鐘遠比我們看到的更真實恐怖。
老妹兒的第一觀感，也是電影有些碎散。
能看得出來，《堅如磐石》是存在野心的，很多片段都能看到熟悉的影子。
新晃操場藏屍案，劉漢涉黑案，福州版雷政富事件……
電影鋪設了一個很大的局，整個時間線長達30年，但現在看來卻有些七零八碎，只留下一些細散的片段，很多條故事線都點到為止，留給觀眾無限猜想。
比如，在明的一面。
鄭剛的岳父是誰？能夠一步步提拔他走到副市長的位置，此人又擔任著怎樣的職位。
公交爆炸案中的劫匪，死前留下了兩句話。
「整個市政府都是壞人」，他特指的除了鄭剛，還有其他人？
還有，在暗的一面。
黎志田白手起家兄弟五人，到如今卻只剩下兩個人，那其餘的人在哪裡，是在這場商戰中消失了，還是在某官場中成為了他們的保護傘。
電影很多事情似乎都無法說清楚，這也就讓觀眾有種故事沒講完，匆匆結束交差的感覺。
老實講，這的確不算是一部優秀的電影。
但我們仍能看得出導演張藝謀在其中做足了的努力，即使黑白早已成定局，他依然保留很多精彩的單線戲，讓我們看出在這之外的灰色地帶。
尤其是在人物的刻畫——
一方面他們無惡不作利令智昏，殘忍到視生命無睹；
一方面他們又被恐懼拿捏威脅，試圖找回正常人生。
比如，黑老大黎志田。
他的殘忍突破正常人的尺度，能戴上頭盔防護服活生生將人用重錘砸死，血腥到連自己都忍不住嘔吐。
但他對自己女兒又有著超乎尋常的寵溺，這份愛是他人性的另一側面。
再比如，鄭剛。
他不同於黎志田的狠，更多的是奸。
因為與日俱增的貪婪和慾望，讓他幾乎失去了自己的人性和溫情，對家庭、對妻子，完全是在維持著表面的體面。
但他也有人性時刻，曾經情婦的外甥女，或許是因為愧疚，他也難得能露出自己奸詐之外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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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源於深不可測的內心。
「錢外有錢，官上還有官」。
牽扯到了官商勾結，必然會在某些困境上反覆嘗試。
因為很多原因電影並非能盡善盡美，但我們依然能意識到導演的努力，就像是非黑即白的世界，看似穩固的社會背後，是隨時都會崩塌的慾望。
但慶幸的是，有人在努力將這真相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