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創團隊專訪:創新的都市田園慢生活劇《去有風的地方》是怎樣煉成的

2023-02-07     第一製片人

原標題:主創團隊專訪:創新的都市田園慢生活劇《去有風的地方》是怎樣煉成的

2023年2月7日刊總第3368期

2023年初的劇集市場頗多驚喜,由華策影視出品的《去有風的地方》正是其中口碑、熱度雙豐收的佼佼者。除了品質,更難能可貴的,是該劇的創新性。「都市田園」「治癒系」固然是不少製片方都有意識到的潛力開拓方向,但像《有風》這樣拋棄偶像劇套路、全劇沒有強衝突、從頭到尾慢生活的故事,仍然顯得大膽且獨樹一幟,其創作方法論成為了不少業內的關注焦點。

不搞甜寵發糖、沒有壞人與強情節,《去有風的地方》憑什麼吸引觀眾看完40集,又讓觀眾「看完後有了重新出發的力量」?《去有風的地方》主創團隊真誠回答了我們的疑問。

一、追求共鳴:

慢生活劇乃至所有戲劇都應有的核心

總製片人、劇本編審龍亞是《去有風的地方》項目的發起者,她道出了《有風》項目的立項初衷,這或許也是主創團隊這些年來爆款頻出的秘訣:

「我的靈感,一般來自當時有強烈感受的東西,再結合社會觀察,看這種感受是否有共鳴性。19年那會兒覺得很疲憊,時不時想什麼都不幹了去雲南躺著。我意識到,當都在追求效率的時候,如何慢下來,不被外界影響自己的節奏,對身體和心理都很重要。也順勢想到,相比其他影視作品都在講如何『快』,做一個如何『慢』的戲會有新鮮感和治癒性。確立了這樣的內核,戲的風格也就自然出來了。」

關於製作田園題材成功的秘訣,龍亞認為,任何受歡迎的戲都有共性,「共鳴和情緒跟著戲劇釋放後得到的治癒,無論是慢生活還是強情節復仇爽劇,溯源都是一樣。」

追求共鳴性,成為了《有風》所有角色設定的出發點,也是這部群像戲不會讓人覺得任何角色多餘的根本原因。在許紅豆身上,可以看到如齒輪搬的都市打工人影子;謝之遙代表著當下正流行的年輕思考,「從鄉村走出去,獲得知識後回來,熱愛家鄉、建設家鄉」,值得被看見的一群人;大麥的社恐與缺乏自信、娜娜遭遇網暴的經歷、胡有魚作為酒吧駐唱歌手不被尊重的笑中帶淚、馬爺創業失敗重新出發……都是都市人一定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角色。而《有風》對鄉村現實困境的不迴避,對留守兒童、孤寡老人、人口流失、傳統手藝傳承等問題的呈現,也讓更多觀眾找到了代入感。

以治癒系慢生活為內核,以給觀眾共鳴感為創作出發點,《有風》項目在主創團隊成員的共同努力下啟動了。然而,作為創新型項目,創作的落地並不容易。據編劇水阡墨、王雄成回憶,「龍亞有這個項目提議時,我們團隊內部一拍即合,還暢想這個田園生活項目一定會進行得非常開心愉快。但實際上,做起來才發現要展現『生活』是多麼艱難的事,劇本的前幾集為了確定風格就反覆推翻了好幾個版本,加起來一共寫了兩年多,直到開機還在不停做修改,幾乎是從業以來寫的最累的一部戲。」

二、雲苗村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每一個角色都應是有血有肉的枝椏

《有風》的故事,沒有強情節、強衝突,沒有所謂的正派、反派,沒有刻意發糖的甜寵,沒有顯而易見的障礙。它是通過許紅豆的視角去進入這個陌生的村落,看到別人的生活,與陌生人們建立連接。所有住在雲苗村的人們互相影響,交織成一個網絡,每一個網絡的節點上,都是每個人真實的人生。但正是這種「平淡與自然」才最難描寫。為了好看與生動,水阡墨和王雄成致力於把群像中的每一個角色都塑造為「有故事的人」:「即使他們的故事即使在別人眼中平庸,或者在自己眼中平庸,但用創作者的眼睛去看,那都會是波瀾壯闊的一生。所以每一個人都不應單單為了襯托主角而存在,而是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存在。」

那麼,交織的人物群像要如何不顯凌亂和無序?靠的就是有序的時間安排與合理的人物關係。在水阡墨和王雄成的創作邏輯中,雲苗村「就像是一棵樹」,每個角色隨著時間走入,隨即淡出,村落里的來來去去,就是主幹上延伸出的枝椏,使這棵大樹枝繁葉茂。

「設計角色時,每一個角色都不能脫離真實情境與時間邏輯,比如要創業,就會有家裡人對創業態度的表達、資金問題等細節,讓角色有生活;同時,還要賦予角色有共性的情感,來尋求觀眾理解的最大公約數。比如中國人刻在骨子裡對美食的追求,對已遠去的長輩的思念,對無憂無慮童年的懷念,對『被理解』『被看見』『被愛』的渴望,想被生活擁抱,想為國內文化傳播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的小願望。」

水阡墨和王雄成的劇本創作,顯然把功利心排在最後面,態度甚至有些「佛系」和「守株待兔」,他們認為吸引觀眾的方法就是:「把所有對美好生活的期待沉澱在劇里,把一顆真誠的心意奉上,等待被氣味相投的觀眾發現並喜愛。」

總製片人龍亞、導演丁梓光也表達了相似的理念和對團隊的信心。龍亞表示,雖然做一個具有超前屬性的項目壓力很大,過程也很困難,但因為有優秀的導演、編劇、演員,還有各環節專業的同事,她相信出來的作品不會毫無水花。導演丁梓光更坦言,只要自己作為觀眾對內容有共鳴,那就一定能找到同類,所以「我們只有全力以赴做好的壓力,沒有擔心不吸引觀眾。」

三、真實性與拍攝美感,

帶來「形散而神不散」的美好群像

《有風》致力於給觀眾帶來共鳴與治癒感,而感受到治癒的前提,是首先感受到故事的真實性。這讓《有風》獨立於其它「歸園田居」項目之外,自成風格,形成了慢生活流。它絕非 「都市青年在田園環境里談戀愛」,亦非浪漫夢幻的偶像劇,而是做出了溫情和質樸,有現實感,也有理想性。導演丁梓光在談到創作風格的確立時,多次談到了「生活」二字,認為觀眾目前所看到的劇集風格,離不開這部劇的故事核——一個關於「生活方式與選擇」的故事。

既然要走生活流,那麼「生活本身不是夢幻的,它是現實的,同時也是有理想時刻的,愛情也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因此,對愛情戲部分,團隊一致同意應當緩慢而克制。」這就奠定了該劇有別於偶像夢幻的、更潤物無聲的愛情發展。

而在群像塑造上,丁梓光認為,要達到「形散而神不散」,需要最大程度追求風格上的真實、自然、和諧。

「首先通過團隊的密切溝通,明確劇情需要觸及的社會問題以及每個角色個體需要解決的問題;拍攝時,最主要、也難度最大的,是把眾多角色的表演風格與尺度融合好,追求自然,不留表演痕跡;鏡頭也要以最柔和的方式去記錄『真實』。服化道、場景等做好真實與美觀的輔助,音樂音效做好情緒烘托,讓觀眾感受立體,就像是截取了一段一群人帶著一些或隱藏、或明顯的困惑和盼頭在日常生活的時光。當觀眾相信了他們和這個地方的存在,就不會感到散亂,只會覺得在記錄真實生活。」

為達到「記錄真實生活」的目的,丁梓光帶領拍攝團隊做出了多方努力。

首先是實景拍攝。即使在同行眼中,這會造成場景的難以複製、受各種天氣影響、對演員協調時間造成極大困難、缺乏拍攝靈活度和拖慢進度,但團隊還是決定為了真實性和美感沖一把。

堪景時,丁梓光團隊看遍了雲南保存尚可的古村落,找到了位於大理鳳陽邑茶馬古道上、白族居民聚居的、具備原始風貌的劇中「雲苗村」,在當地進行實地搭景。搭景也有規劃,從零開始修建的「有風小院」、以小院為中心改建的謝之遙家、謝曉春家、格桑花飯店、劇中其他村民的家,以及去往這些地方的路線。即使是觀眾無法直觀看到的動線,也做了符合劇中位置關係的處理,有些路線甚至是重新開闢的。

其次,場景布局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有風小院設計了兩道陳設邏輯,一道作為短租民宿的基礎設施邏輯,審美和生活邏輯都要在線,一道根據不同房客不同居住時間會產生的性格、生活差異性邏輯;謝之遙家祖孫兩代人的居住習慣與居住時間邏輯,各個村民家不同收入、不同人口數的邏輯,都被考慮到,以求兼具真實感和拍攝美感。

對真實與美好的追求還體現在許多細節上。

改建的「有風小館」,團隊甚至為其設計了經營理念,所有食品和飲品,也都有專門研發,現場現做,而非買的道具。

「馬場」依河搭建,為了尋求最美的效果,寧可折騰一點,設在了離大理古城有6個小時車程的雲龍縣山區。

小孩子、小動物被普遍認為「難拍」,但在攝製組的努力下,也都表演得生動靈活且顏值超高。對此,丁梓光表示並沒什麼訣竅,就是肯用笨辦法:

「我們以雲貴川地區為主徵集小演員,從幾百個孩子裡挑出了7個進行培訓,再根據培訓效果挑出劇中這4位小朋友繼續培訓直到正式拍攝。拍攝時就是要有耐心,要有堅持,不糊弄,讓孩子的表演能夠自然而不失孩子氣,不行就一遍遍來。

對動物的拍攝,除了專業技師做訓練,更多時候就是等待和碰運氣,以及欣然接受它們的自由發揮。我願意花時間在其他人可能覺得不需要較真的地方。比如拍生小馬駒,就一定要實實在在真實完整,不靠剪輯或版權素材輕描淡寫略過去,得讓觀眾被真實的生命誕生所觸動。」

這些對真實細節的追求,雖然讓整個劇組花費了162天的長周期拍攝,卻也收穫了觀眾大量「景美、人美、環境美」的肯定,奠定了《有風》收穫豆瓣8.4分高評價的基石。

四、提供積極能量的技巧:

內容、時機、態度都很重要

《有風》獲得觀眾強烈好評的另一個原因,是足夠治癒。治癒感怎麼來?除了安撫都市人的精神困境,它還在潛移默化中提供了不少積極能量:

在小的層面,劇中有溫暖的親情、陌生人之間的互相關懷、透過許紅豆、阿桂嬸等角色講出的人生哲理金句;在大的層面,它關注非遺文化傳承、響應國家的鄉村振興政策、宣導反詐,但卻完全不給人說教感,處理得相對巧妙。這種巧妙感,丁梓光認為來自四個方面的安排:「說什麼?何時說?說多少?怎麼說?」

「說的內容上,觀點、態度要有共鳴,要道出真正的困惑,要有新角度,偶爾還需要一些小反轉的幽默。那總能有一樣會與觀眾感受契合。

時機上,要先讓觀眾相信人物、先塑造角色形象,等時間和事件到氛圍點了,由人物說出符合角色的感觸,觀眾感受就比較水到渠成,與劇中人物一起得到感悟與力量。

說的篇幅需要反覆琢磨,剪片時要根據整體節奏做減法,點到即止,意猶未盡最佳。

說的方式要足夠生活化,這需要依靠各位演員老師們的詮釋,否則即便文本上是金句,觀眾也可能覺得不舒服,接收有限,演繹的自然、真誠、生動很重要。」

擁有正向的創作理念和對表達方式的精準判斷,以及互相信任的團隊,正是主創團隊得以連續推出爆款的原因。從《下一站是幸福》《以家人之名》到《去有風的地方》,從姐弟戀、原生家庭到慢生活,都能提前抓住市場機會,其中秘訣,龍亞認為,創作者除了性格本身要敏感,還要熱愛生活,關心社會,像是《有風》的創作,不少都來自於團隊成員自己喜愛大理風光、風俗與非遺文化,她說:「看見自己,看見同類,看見別人,就能看見市場。」

龍亞透露,團隊下一個意向的項目方向,是繼續拓寬一些對「成功」的定義。這又是當下不少年輕人的痛點,看來,下一個爆款,也已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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