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清淺
電視劇《夢華錄》里，被女主趙盼兒相中的歐陽旭原本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然而自高中探花後卻逐步黑化，變成陰險小人，再也不是趙盼兒當初認識的那個歐陽了。歐陽旭的黑化其實離不開身邊兩個人的推波助瀾，一個是所謂的忠僕德叔，一個則是表面溫柔的高慧。如果沒有德叔的讒言，沒有高慧的威逼，歐陽不至於黑化成趙盼兒不認識的人。
趙盼兒曾在風月場上混過幾年，看人的眼光很準，她認識歐陽旭後能與對方墜入愛河，可從側面反應歐陽旭這人原本還是不錯的，不然怎麼可能入得了趙盼兒的法眼。從歐陽旭曾對迎娶權貴高觀察家的女兒高慧，未能兌現當初進京趕考時對趙盼兒許下的諾言——娶趙盼兒為正頭娘子的深深自責來看，他曾經確實是個有良知的青年。可惜當身邊的人變了後，環境變了後，他也變了。
德叔表面上看是個忠誠的僕人，但這個僕人除了忠誠之外，似乎也沒別的優點了，相反還缺點一大堆，其中最顯著的就是勢利、自私、愚蠢，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他的所謂忠誠其實也要打個問號。
歐陽旭還是個落魄書生，需要趙盼兒救濟時，德叔對趙盼兒應該還是客氣的，畢竟那時的歐陽旭連飯都吃不上，主人都沒得吃，作為僕人的他自然也沒得吃。再說他要是像歐陽旭高中探花那樣趾高氣揚，還不斷進讒言誹謗趙盼兒，估計趙、歐陽兩人就不會走到一起。
然而歐陽旭高中探花，還被當朝權貴高觀察家相中，由賢妃賜婚，撮合歐陽旭和高家獨女高慧的婚事後，德叔卻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把醜惡的嘴臉表現得很徹底。以前是需要趙盼兒供養，不得不低頭，現在歐陽旭找到大靠山了，奴憑主貴，自然瞧不起曾身處賤籍、在勾欄瓦舍干過的趙盼兒，而是把所有的阿諛奉承都留給了高慧，甚至害怕趙盼兒會拿著與歐陽旭的婚約大鬧高家，攪黃歐陽旭和高慧的婚事。
所以，歐陽旭讓他回錢塘通知趙盼兒自己高中探花的事，並讓他轉告趙盼兒，待他授官後會由家中叔伯安排另娶，他卻硬是要跟主子對著干，通知歐陽旭金榜題名後硬是要顯擺高家賜婚的事。而且說這話時一副居高臨下、得意洋洋的派頭，還特意顯擺高觀察的官銜——廣濟軍節度觀察留後步軍副都指揮使高鵠，並強調賢妃是皇帝寵妃，還自己編了一堆什麼歐陽旭認為趙娘子賢惠，必能體諒他的不得已云云，大搞道德綁架。
道德綁架不成後，就理直氣壯地毀婚，說歐陽旭和趙娘子的婚事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只是口頭婚約，沒有三書六聘，不算數。孫三娘與他大吵，說口頭約定也是約定後，他就拿出身說事，也不拐彎，直接明了地說趙娘子畢竟出身不好，出身賤籍，主人為了一個賤籍女子放著高貴門第家的千金不要，怎麼可能。
趙盼兒親自跟他理論，說自己已脫籍歸良後，他還是繼續拿出身說事，說士農工商，商字排最後，在貴人眼裡，只要是做生意的，就算是潑天富貴都還是不入流。最後還拿出八十兩黃金買斷情分，說是歐陽旭要給她的。這黃金雖是歐陽旭心懷愧疚，想給趙盼兒花，求份心理安慰的，但不是買斷情分的，歐陽旭應該還交待德叔要說些體己話，至少是以為德叔會對趙盼兒說些體己話。結果愚蠢又勢利的德叔卻借著高家這棵大樹，根本不跟趙盼兒客氣，這才讓趙盼兒急火攻心，同時心生疑慮，故意以要五百兩黃金為由，讓德叔去湊，就此稱病閉門不出，悄悄跑到東京問個究竟。
德叔發現自己上當後，趕緊跑回東京，告訴歐陽旭趙盼兒的事。而此時趙盼兒已經到京，與歐陽旭見了面，知道歐陽旭的意思是為了仕途必娶高慧，但出於情感虧欠要娶她為妾。趙盼兒自尊心很強，怎麼可能屈尊為妾，堅決不同意，要求歐陽旭做三件事——寫退婚書、幫宋引章脫籍、歸還夜宴圖，此後各走各的路，徹底兩清了。
德叔從歐陽旭處知道這些後，堅決不同意歐陽旭寫退婚書，說趙盼兒心思重、詭計多，還以趙盼兒在華亭縣騙周舍的事佐證，如給趙盼兒寫了退婚書，此女必以此為憑據大鬧特鬧，讓歐陽旭娶不成高慧。德叔為甚至還自作主張，與地痞聯手威脅趙盼兒，不讓她去找歐陽旭麻煩。
作為歐陽家的忠僕，德叔出於謹慎，想拿高家壓制趙盼兒認命，並阻止歐陽旭寫退婚書都正常，但從頭到尾一味地貶低、詆毀趙盼兒，抬舉高家，其拉高踩低的勢利之心可見非同一般。但凡他動點腦子，也不至於用強勢、卑劣的手段去對付強勢又強大且心善的趙盼兒。此外，歐陽旭讓他去給老師送禮，他顯禮薄，自作主張把夜宴圖加進去，也足見這所謂的忠僕其實一點兒也不忠，總不按主人的意思辦事，還總把事情搞砸。要不是他私送夜宴圖，也不至於讓尚未授官的歐陽旭對趙盼兒的三件事一件也做不到。他就如歐陽旭所說，這哪是歐陽家的忠僕啊，他分明是歐陽家的祖宗。
歐陽旭身邊有這麼個人跟著，還是從小跟到大，近墨者黑，要做品行端正者太難了。不幸的是，當他成為探花後，還遇到一個更為自私可怕的人——高慧。初見高慧，不管是歐陽旭還是觀眾都會覺得這位高官家的千金是個溫柔賢惠又知書達禮的人，然而得知她所做的事後才知道原來這是位笑面虎。
歐陽原也以為自己撿到寶，真以為出身高貴的高慧氣度非凡、不妒不忌，被賢妃賜婚後發生的一系列異常才知道不是這麼回事。被賜婚後，歐陽旭去楊少尉家，三榜蘇行遠的妹子不知道他有婚約，和他多說了幾句話，出門就意外地摔了一跤，從此她的左眼就看不見了。開始時歐陽旭還以為是巧合，後來在鹿鳴宴上同樣不知歐陽旭婚約之事的校書郎龔老先生揚言要把小女兒許配給他，沒幾天龔家就出了事，龔老先生的小女兒坐船出遊的時候意外翻船，雖保住了命，但衣衫盡濕，還被很多人給看見了，羞愧之下女方只能出家做了女冠……
這一系列的事情讓歐陽旭對高慧的看法發生了巨大轉變，原來高慧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爸爸是高官，姑姑是寵妃，她理所應當就覺得這全天底下的事情，都應該由她予奪予求。正是如此，歐陽旭才特別害怕高家，認為他要是不按高家的意思行事，比如乖乖結婚，就會沒命。還擔心高家對趙盼兒動手，所以趙盼兒找到高家門口後，趕緊把趙盼兒拉到茶樓，並希望趙盼兒離開東京，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從歐陽旭一開始就接受賢妃賜婚，並畏懼權貴來看，他是個現實又膽怯的人，對趙盼兒的愛註定是經不起考驗的，倘若趙盼兒就此認命，他會念她一輩子的好，但要是趙盼兒影響到他的仕途，一定會堅決掃除障礙。所以當趙盼兒不願離開東京時，他就對趙盼兒動手了，失利後趕緊利用見皇帝的機會躲到京外做個宮觀官，就此兩不得罪。但走前卻拚命抓住高慧這個可以讓他翻盤的人，假意喜歡高慧，讓戀愛腦高慧鐵了心要跟他一起，高觀察家心疼女兒，定會幫助他重返東京，如此美人仕途都有了。
如果不是身邊有德叔、高慧這樣的人，歐陽旭或許會一直是個好青年。可惜他很不幸，父母去世早，沒有強大家庭庇護的他在德叔的照顧下，疑心很重，熱衷功名，又膽小怕事，很容易就被德叔挑撥離間，寧信德叔也不信趙盼兒。渴望通過權勢光宗耀祖的他遇到高慧後更是把出身不好的趙盼兒拋棄，改娶高門獨女，並為仕途沒少做虧心事。然而，邪魔歪道是走不通的，最終歐陽旭不得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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