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李珂
近日，有媒體報道，永輝超市於都萬達廣場店發布停業公告，宣稱將於2022年7月1日起停止營業。據悉，永輝超市於都萬達廣場店於2021年12月31日正式開業，換言之，距離現在不過半年時間。而這，也在業內引發諸多討論。無獨有偶，同樣在本月，永輝超市南京秦淮茂業天地店也宣布，將於6月30日起停止營業。
另根據當地媒體分析，兩家永輝超市停業的原因，無外乎主要包括，運營成本過高，人流量低，租金都賺不到等。
在業界看來，對於商場、超市來說，為順應市場的需求，開店、閉店是很正常的現象，即便關店也是自然的市場淘汰。不過，對於一直保持較快擴張速度的永輝超市來說，開店從來不是新聞，反而是關店背後透露出的「內容」更值得揣摩。
難道，永輝超市2021年的「門店調整期」，到了2022年仍在持續？
零售巨頭，被網際網路「帶偏」
零售業的發展，本質上是效率的疊代，是所有環節的相互妥協。而作為超市業龍頭之一，永輝超市一直有著巨大野心。自2013年3月建立了全國電子商務總部並創立「半邊天」網站開始，到永輝雲創，再到倉儲店，永輝從未遠離新零售戰場，並將新零售視為轉型期的「救命稻草」。
不過，事與願違的是，在社區團購、疫情、電商三重擠壓下，近幾年的永輝新零售之路，不可謂不坎坷。
2016年，永輝正式成立永輝雲創，業務範圍涵蓋超級物種、永輝生活、永輝到家等。通過三位一體的方式直接對標盒馬生鮮等網際網路平台。再加上早年深耕供應鏈的優勢，使得永輝一躍成為資本市場的香餑餑。各路公募與機構開始忽略永輝極低的利潤率，給予它遠超傳統商超的估值，僅2017年，永輝股價一路從4.56元飆升至最高10.69元，漲幅高達110%。
不過，永輝發布的2018年財報顯示，公司全年營收705億，同比增長20.35%。但凈利潤下滑高達18.52%，這對本就「薄利多銷」的永輝來說，堪稱「天雷」。永輝在財報中解釋稱，凈利潤下降的原因是受員工股權激勵及雲創板塊虧損影響。也就是說被寄予厚望的永輝雲創，反成了拖累永輝業績的最大原因。
無奈之下，永輝開始重資啟動mini店戰略，試圖打造「家門口的永輝」這一概念。該模式與商超以往的經營邏輯相似，不同的是在末端大量開設以社區為單位的小店，進一步拓寬了市場份額。
不過，還沒等永輝mini發力，2020年一眾網際網路巨頭就紛紛下場、all in賣菜業務。雖然相關政策很快叫停，但半年多的大量燒錢已經改變了相當一部分消費者的習慣、他們更願意在各平台中尋求最大優惠。同時，超級物種門店也被陸續爆出關閉調整。
事實上，高鑫零售的案例也說明了網際網路+商超的融合不易。自阿里巴巴全面接管高鑫零售以來，對大潤發旗下門店迅速進行了數字化改造；在融入阿里商業體系的過程中，後者還承接了許多阿里的線上技術支持和流量入口支持。可即便如此，去年高鑫零售還是虧了8億。
進入到2021年之後，永輝超市的發展似乎更加難言順利。在實體產業市場，永輝超市旗下的多家門店接連停業。而資本市場也沒有給永輝喘息的機會，這一年來，永輝超市的市值快速蒸發，如今市值不足370億元，與高峰時的1100億元相去甚遠。
這一年，雖然永輝打出了「倉儲超市」概念，號稱要對標沃爾瑪山姆會員店與costco，並在全國範圍內上馬了37家門店。但業內觀點指出，這一趕鴨子上架的行為與公司「回歸傳統商超本身」的整體戰略嚴重不符，里里外外透著焦慮與慌張。
反應在數據上就是，2021年永輝提交了最差的一份年報：公司全年營收910億元，同比下降2.29%；凈利潤虧損39.44億元，同比下降319.78%。
回歸本質，還得講供應鏈
不過，到了2022年，這一切似乎正迎來「反轉」。財報顯示，2022年一季度，公司實現營業收入272.43億元，同比增長3.45%；實現凈利潤5.02億元，同比增長2053.54%。
事實上，梳理財報數據可以發現，永輝超市營收下滑的勢頭從去年三季度開始已經遏制住了，到今年一季度，已經連續三個季度營收正增長，增長額度基本都在7-9億之間，看起來有一定的延續性。那麼，今年的永輝超市，真的「逆襲」了麼？
一業內人士分析認為，逆轉的源頭首先是疫情偶發原因讓生鮮、快消品的消費增長。永輝的模式恰好就是生鮮為其他品類引流，畢竟在疫情防控最緊張的時候，大家會提前囤貨，去超市一車一車買各種消費品（不論是生鮮還是快消品），在超市的消費是平時的幾倍甚至幾十倍。另外，餐飲等消費場景缺失、線上購物渠道受阻，也讓居民回歸家庭消費，永輝超市這樣的線下實體超市受益明顯。
事實上，如果回顧一下疫情發展走勢的話，去年7月份南京疫情開始，疫情就進入了反覆階段，一直持續到今年3月份進入一輪高潮。恰如2020年一季度疫情剛發生的時候，永輝當季業績實現大幅上漲；但後來疫情緩和，永輝業績也迎來了巨大壓力，並一直持續調整到去年上半年。
總而言之，疫情反彈的時間段和永輝超市業績回暖的時間段基本重疊。從這個角度里看，永輝超市這兩年也算是短期內「疫情受益」型企業，而根據周期性規律，隨著這一輪疫情的結束，今年下半年永輝的壓力或許仍將存在。
不過，也有觀點補充認為，今年一季度，增長最強勁的區域，正是永輝的傳統大區福建重慶和四川。雖然這種增速是因為過去基數較低，但這也多少說明了，經過一年的內部整合，永輝的經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轉。此外，參考每日優鮮、叮咚買菜的虧損和收縮狀況，社區團購業務收縮、整個行業注重毛利率的戰略變化，也在為永輝超市帶來一部分利好。
據了解，2021年，在「京東系」大將李松峰接任曾經的CEO李國後，永輝超市則在去年開始以數字化用工的概念變革線下手工管理、提高人效和坪效，同時提升「商效」即做數字化供應鏈。其中，據說供應鏈的變革，去年在永輝內部被稱作「一號工程」。
公開信息顯示，截至2021年末，永輝超市在全國一共 600個直采基地，產地源頭倉涵蓋福建黃瓜魚、雲南葉菜、山東倉、河北雞蛋倉（館陶/辛集）、香蕉加工/芒果加工倉、東北盤錦大米基地等。
東吳證券在本月發布的研報也認為，生鮮供應鏈是永輝超市的終極護城河，隨著社區團購平台在2021年下半年開始收縮，超市的經營環境已顯著改善。此外，超市經營槓桿高，有望隨CPI上行而改善坪效和毛利率，進而實現更高的利潤。
總而言之，永輝目前的業績增長是具有可持續性的，但增速卻很難持續——換言之，未來永輝大機率進入到一個穩態的低速增長期。和即將走入「下一個十年」的盒馬相似，即便面臨種種困境，但永輝超市的故事仍可以持續講下去，這未免不是一種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