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願軍》揭開的網絡梗:38軍究竟怎樣成為「萬歲軍」的

2023-10-06     邑人電影院

原標題:《志願軍》揭開的網絡梗:38軍究竟怎樣成為「萬歲軍」的

本文作者:李嘯天

前文寫完了抗美援朝戰爭期間的幾個梗,包括「光腚師長」鄧岳、毛岸英之死,已經寫完。現在來聊下第38軍被稱為「萬歲軍」的由來,兼聊聊《志願軍》的拍攝問題。

我們都知道,中國人民志願軍的總司令是彭德懷,第一批入朝的部隊是四野13兵團基礎上組建的。這裡面,並沒有彭德懷的基本部隊,但也不完全如此,因為作為絕對主力的第38軍源頭可以追溯至1928年的平江起義。而平江起義的領導人恰好,正是彭德懷。

時間回到1927年,由於大革命的失敗,革命整體進入低潮。但革命的勢態依舊在發展,在國民黨的湘軍獨立第5師中,第一團團長彭德懷於1928年4月被吸收為了中國共產黨。

1928年7月,國民黨發現了獨5師第三團3營營長黃公略是共黨分子,下令將其抓捕。此時,中共湘鄂贛邊特委書記滕代遠剛好已到平江,正與彭德懷密謀起事。

聽聞黃公略身份暴露,身處危險狀態之中,於是決定提前發動起義。

7月22日,獨立第5師第1團在彭德懷、滕代遠等領導下,在平江縣城舉行起義,攻占了縣城,解除了獨5師師部的武裝,獲得勝利。

彭德懷起義的同時,根據事前的聯絡,駐紮在平江縣嘉義鎮的第三團3營的黃公略率領兩個連發動起義。駐岳陽的第5師隨營學校代校長賀國中(共產黨員)也率部起義。三支部隊會師於平江,大獲全勝,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5軍。

後來,紅五軍輾轉進入井岡山,完成了毛朱指揮的紅四軍會師。紅三、紅四兩個軍團,從此成了紅軍的絕對主力。後來大家學習在長征的故事時,總奇怪,為啥有紅一軍團、紅二軍團、紅四軍團,怎麼就跳過並缺少了一個紅三軍團呢?其實,這個紅三軍團早期是存在的,就是彭德懷平江起義打出來的這一支,但彭決定要與紅一軍團聚合在一起成為中央紅軍,拒絕保持紅三軍團的番號。

但無論如何,這個平江起義的血脈是一直存在的,38軍的根源就是當初的湘軍獨5師第一團,也就彭德懷所在的那個團。平江起義中走出的開國將軍出名的有黃克誠、李聚奎、彭紹輝、蘇振華、付秋濤、鍾期光、張震等170多位。

因此,到了朝鮮戰場上,當彭德懷看到38軍的時候,是非常開心的。儘管此時38軍軍長梁興初不是他帶出來的,但看到老部隊,還是很親切。

但是,作為抗美援朝第一批入朝的部隊,在第一次戰役中,第40軍發起「兩水洞戰鬥」,第39軍打響「雲山戰役」,第42軍打響「黃草嶺伏擊戰」,甚至原屬於預備隊的第66軍也逼退美軍第24師,獨獨作為核心主力的38軍吃了一個癟,沒有取得像樣的戰果。

志司原本對於38軍是懷有重望的,甚至將第42軍第125師也配屬給了38軍進行指揮。志司給38軍的任務是占領熙川,打擊韓軍第8師。結果38軍的穿插任務沒有完成。

隨後,第38軍又奉令攻占軍隅里東北龍登里、飛虎山等陣地,結果再次受阻,又一次沒能完成任務。只有被臨時配屬該軍作戰的第42軍第125師占領德川,算是為38軍挽回了一絲情面。

第一次戰役結束後,在總結會時,彭德懷對面38軍軍長梁興初,龍顏大怒。

彭德懷的脾氣,出名的差。而且,他不會護犢子,越是自己嫡系,越是自己的部隊,他罵得越狠。對於非嫡系部隊,他反倒不怎麼罵。長春起義發展起來的第50軍,彭德懷不就怎麼罵。結果50軍軍長曾澤生甚至表示,彭總越是不罵自己,他越是沒底。

面對平江起義發展起來的38軍,作為彭總起家的部隊,而且還是主力中的主力,彭總看到38軍在第一次戰役中的戰績,非常生氣,面對梁興初,髒話連篇,破口大罵。

因為38軍占領熙川,39軍占領雲山的戰役是同時下達的。結果39軍大獲全勝,而38軍則一無所獲。甚至38軍攻占熙川,還由於軍長梁興初的避戰,因為他得到的情報是熙川駐紮一支美國黑人軍團,由於之前中軍隊沒有接觸過黑人兵,梁興初猶豫了一下,命令部隊停止進攻,等偵查了一番後再次發出進攻,結果發現熙川已經成為一座空城。而且那裡壓根不存在什麼黑人軍團,梁興初被耍了一把。

彭德懷對此極其憤怒,指著梁興初大罵「你還是主力呢,娘賣的,鳥主力!」梁興初被罵得抬不起頭,但還是嘟囔著頂了一句,「不要罵人嘛,罵我就算了,別罵部隊(38軍)。」彭總一聽,更加生氣,「你梁興初沒有把仗打好,我就是要罵你!你延誤戰機,按律當斬!我彭德懷別的本事沒有,可是斬馬謖的本事還是有的!」梁興初丟人丟到家了,也不敢再頂了。

《志願軍:雄兵出擊》里,梁興初不僅頂嘴了,還把手槍拍在了桌子上,讓彭德懷當眾槍斃他。這個就過分了,因為現實中彭總的脾氣大家都知道,他只是對事不對人,錯了就是錯了,頂嘴是毫無意義的。當初的西府戰役,四縱司令王世泰擅自撤離戰場,導致西北野戰軍損失慘重,戰後彭總差一點要槍斃王世泰,儘管留了他一命,但從此調離一線,最終在1955年大授銜時成為一野唯一沒有軍銜的縱隊司令。

梁興初作為在井岡山就與彭總有過合作的將領,他對於彭總的脾氣是非常清楚的, 在因為自己錯了還在會議拍桌子跟彭總頂牛,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的。當眾讓彭德懷槍斃他,這已經是舊軍閥的習氣了,更是不會發生,《志願軍》這一點上的拍攝問題太大了。

整個《志願軍》里,王硯輝飾演的彭德懷都過於溫文爾雅,氣勢嚴重不足,罵梁興初是唯一大發脾氣,盡情展示彭總脾氣的時刻,結果還被梁興初頂牛,將彭總的脾氣給拽了回來,實在是不應該。

不過,彭總對於38軍罵歸罵,該使用還是繼續要使用。而且,梁興初被兜頭痛罵了一通,也憋了一口氣,一定要雪恥。

於是,在第二次戰役中,38軍雪恥的機會來了。先是在德川圍殲戰,然後是穿插三所里,血戰松骨峰,徹底打出了38軍的血腥,打出了38軍的軍威。

二次戰役發起,針對的麥克阿瑟發起「聖誕攻勢」,在麥克阿瑟的計劃里,聯合國軍西線與東線同時進攻,西線由美第8集團軍司令官沃克指揮,沿清川江向北發起進攻,東線則由美第10軍司令官尼德·阿爾蒙德將沿長津湖向北進攻,之後雙方會師然後東西線在德川會師,合兵打到鴨綠江邊。所以,攻占德川,就是重中之重。志司副總司令韓先楚計劃讓42軍配合38軍合打德川。但38軍梁興初拒絕了,他堅持讓38軍獨自完成任務。

1950年11月25日起,38軍對德川的韓7師發起強攻,打了一個極其漂亮的圍殲戰,戰至26日晚7時左右,第38軍將被圍之敵大部殲滅。

然而,戰鬥還沒結束,為阻止沃克的第8集團軍撤至清川江南岸集結並建立防線,志司決定採取穿插迂迴戰術,欲將敵人攔截在价川以北,爭取大量殲滅。

11月27日,梁興初接到了志願軍司令部緊急命令,第38軍迅速向軍隅里進攻,插向三所里,堵住价川、軍隅里方向的南逃之敵,紮上「大口袋」的口子。

經考慮,梁興初決定讓善於穿插的第113師完成這個重任。

德川距離三所里足有70多公里遠,沿途全是山路和水路,中間還可能遭到攔截和轟炸,而第113師只有十幾個小時,這意味著戰士們必須一刻不停地跑步前進才能在規定時間內到達目的地。

「穿插三所里」,成為了38軍在整個抗美援朝戰爭中輝煌的一頁,《志願軍》里有濃墨重彩的刻畫,甚至拍出了跑死了多人的現象。

要知道,馬拉松比賽的賽程是42公里多,穿插三所里幾乎是兩個馬拉松,而且路程是山地,平飛坦途,頭上還頂著美軍的轟炸,的的確確是非常不容易得一次艱難行軍。

最終,113師335團比美軍早到了5分鐘。

正是這生死5分鐘,卡住了美軍的脖子,徹底掌握了主動權,美軍再也難以過去,被後繼不斷趕上來的志願軍予以重大打擊。

在卡住了三所里之後,撤退的美軍一看不是事,於是想要從龍源里多路而走,結果又是113師,及時分兵占領了龍源里,再次卡住了龍源里,堵住了美軍的去路。

在龍源里,南逃和北援的美軍相距僅1公里,但是因為堅守在那裡的第113師,這短短1公里,美軍就是無法逾越。

但是戰線只有1公里,113師守得也很艱難。好在113的堅守下,38軍主力開始向113師靠攏。率先抵達的是112師112師335團。

其中,第335團第3連奉命搶占龍源里附近的松骨峰,進行截擊戰,居高臨下,配合兄弟部隊痛殲逃敵。

三連在連長戴如義、副連長孫醒、連指導員楊少成的指揮下,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進攻,承受著美軍炮火及飛機轟炸,硬是頂住了壓力,將松骨峰陣地牢牢地守在了自己手中。但是,戰況實在是太慘烈了,不忍直視。

剩下的,基本上都可以在《志願軍》里看到了。3連打實在是太慘了,以一個連100人的兵力,抵擋了美軍五次進行,從三所里、龍源里陣地上分走了敵人接近一個師的兵力,而且最終守住了陣地。

美軍一看三所里、龍源里、松骨峰打得如此慘烈,徹底無法從此通過了,最終選擇了放棄,全力西逃,改走新義州,才算擺脫了38軍的圍殲。

松骨峰3連,最終只倖存了7人,而且其中6人重傷。他們的事跡被作家魏巍進行了採訪,最終寫出了《誰最可愛人》,讓3連與39軍,讓整個志願軍名滿天下。

二次戰役結束後,彭德懷對38軍大加讚賞,在發給38軍的嘉獎通令電報上,臨發報之前,彭德懷又在電文末尾揮筆加了一句:「中國人民志願軍萬歲!38軍萬歲!」

對了,彭德懷說的是「38軍萬歲」,並沒有說38軍是萬歲軍。但萬歲軍也不是38軍自貼的。

這年年底,毛主席接見回京彙報戰況的梁興初連說:久仰、久仰,「萬歲軍」軍長。

主席的金口一開,儘管當時只是一句調侃性質的恭維話,但38軍還是就此就成為了38軍。

儘管有些陰差陽錯的意思,但38軍算是無愧於這個稱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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