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VR陀螺 Welkin
眾所周知，遊戲是目前VR領域最為成熟的場景之一，但VR遊戲似乎仍舊是中小開發商施展的舞台，大多數業內知名的遊戲大廠並不願意過多涉足。核心原因顯而易見：VR頭顯的裝機量不足。Quest系列頭顯累計2000萬台的銷量已是目前的天花板，而畫質優秀、內容豐富的3A級遊戲的開發成本則日漸水漲船高。在這種情況下，投入大量資源製作3A級VR專用遊戲的風險較高。
被譽為「VR遊戲天花板」的《半衰期 愛莉克斯》在2020年問世時艷驚四座，極大地提振了Valve Index頭顯和VR配件的銷量，但這已經是三年前發售的作品了。目前願意以3A級成本投入開發VR遊戲的，更多是一些VR頭顯廠商旗下的工作室，如為索尼PS VR2首發保駕護航的《地平線 山之呼喚》，預定今年內發售的Quest獨占遊戲《阿斯加德之怒2》等。
實際上，仍有少數第三方大廠默默在VR領域進行著耕耘和探索，今年正好創立40周年的日本廠商Capcom便是其中之一。在2月22日PS VR2發售的當天，Capcom為《生化危機8 村莊》免費更新VR模式的DLC，使其成為PS VR2首發陣容中的一員，而且是3A規模的遊戲作品。根據官方統計數據，截至2022年12月31日，《生化8》的全球銷量達740萬套；而2023年3月31日，該數據已增長至790萬套，VR模式的推出無疑有相當大的助力。
《生化危機》系列的累計銷量已經超1.42億，堪稱Capcom旗下的頭號IP，更衍生出電影、劇集、漫畫等，在全球都極具品牌號召力。而作為日本老牌大廠的Capcom在VR領域的拓展思路，值得很多大廠、尤其是手握大IP的廠商借鑑學習。
《生化危機》系列（圖源：Capcom）
投石問路：從《KITCHEN》Demo到《生化危機7》
在「VR元年」掀起的第一波浪潮下，Capcom在思維相對保守的一眾老牌日本遊戲廠商中無疑是積極的先行者，早早就涉足了VR領域。PS VR問世後不久，Capcom就在2017年1月為其奉上了全程對應VR模式的《生化危機7》，這不僅在當時是為數不多的3A級VR遊戲，而且至今始終為PS VR獨占。
實際上《生化7》的原型早在2015年的E3遊戲展上就以名為《KITCHEN》的VR體驗進行了公開展示，只是當時並沒有說明與《生化》系列的關係。《KITCHEN》的內容很短，僅在固定場景廚房內展開，玩家則被「束縛」在凳子上，只能轉頭觀察四周和進行極少的互動。該作以《生化7》遊戲里一名NPC攝影師的視角呈現了一段驚魂體驗，恐怖的氛圍和「突然騎臉」的高能片段嚇到了展會上的許多玩家。正是這次VR化嘗試收到的不錯反饋，才令Capcom下定決心讓《生化7》全程對應VR。
KITCHEN（圖源：Capcom）
《生化7》作為系列的正統續作，大膽採用了第一人稱視角作為革新點，不僅恐怖感大幅提升，也讓遊戲與VR有著極高的契合度。雖然當時VR的相關話題處在風口浪尖，但Capcom內部一開始對於《生化》的VR化仍持保留態度，畢竟這是公司旗下的頭號IP，不容有失。索尼寄來的Project Morpheus設備（即PS VR原型機）成為了關鍵的助力，後來《KITCHEN》收穫的成功則讓Capcom堅定了VR化的決心。
其實以如今的眼光重新審視，《生化7》的VR模式顯得非常生澀，防眩暈和互動性等諸多方面都處理得不到位，劇情過場乾脆是漂浮在眼前的播片，但勝在勇於嘗試。在PS VR時代，有很多熱門遊戲IP都嘗試過VR化，但大多是開發一個附加的VR模式或DLC作為試水，如《古墓麗影 崛起》《使命召喚 無限戰爭》《GT賽車Sport》等，淺嘗輒止，實際收效也平平。像《生化7》這樣提供完整3A級VR遊戲的體驗在當時著實稀少，當然Capcom也非常明智，對VR模式的定位只是作為PS4版本的添頭，並不影響遊戲本身。
據官方統計，《生化7》的全球銷量達到1200萬（*註：截至2023年3月31日），而有超過119萬玩家使用PS VR遊玩過《生化7》，占比接近10%——這還只是登陸過RE.NET聯動的玩家數，實際數據只多不少。單平台用戶量破百萬，而且還是門檻頗高的恐怖遊戲，這種成績即便放在如今的VR市場也堪稱出色。
登陸官網聯動的《生化危機7》VR玩家數。（圖源：RE.NET）
線下拓展：以現成素材+外包開發大空間VR遊戲
《生化7》的轉型不僅讓《生化危機》系列突破瓶頸，再創銷量新高，也讓Capcom更有信心在VR領域一展拳腳。2019年，Capcom先後在日本本土推出了兩款線下大空間VR遊戲——《BIOHAZARD VALIANT RAID》和《BIOHAZARD WALKTHROUGH THE FEAR》。
《BIOHAZARD VALIANT RAID》採用4人合作、定點射擊的玩法，遊戲里的喪屍、舔食者和BOSS的建模，均出自2019年初發售的《生化危機2 重製版》；《BIOHAZARD WALKTHROUGH THE FEAR》則是一款密室逃生類體驗，支持2～4人合作，玩家們要背著便攜電腦移動，而冒險的大屋場景以及敵人「菌獸」和「傑克老爹」的建模，均出自《生化危機7》。
《BIOHAZARD VALIANT RAID》已於2022年2月在香港引進。（圖源：網絡）
這兩款《生化》VR遊戲都使用了相當多現成的建模素材來降低成本，實際的開發工作是外包給Dynamo Pictures負責的。Dynamo Pictures是一家成立了30年的CG動畫工作室，業務涵蓋電影、遊戲、主題公園的VR遊戲等。線下VR遊戲的一大重點是「短平快」，讓用戶能快速上手，並在短時間內獲得爽快的體驗即可。因此這兩款VR版《生化》雖然在玩法和體量上並不出眾，但仍憑藉《生化危機》的名號，在線下體驗店的人氣居高不下。
Capcom這個VR化拓展嘗試的套路屢試不爽，旗下的諸多遊戲IP包括《街頭霸王》《逆轉裁判》《洛克人》《怪物獵人》等均推出過線下VR遊戲，《怪物獵人世界 冰原 XR Walk》更是登陸了位於日本大阪的環球影城。
《BIOHAZARD WALKTHROUGH THE FEAR》試玩（圖源：4Gamer）
天作之合：《生化危機4》完全VR化
在Meta公司的牽線搭橋下，由Capcom授權、Armature Studio負責開發的《生化危機4》VR版於2021順利登陸Quest 2，立刻成為Quest平台銷售最快的遊戲。
《生化4》是業內公認的經典，曾經一度引領遊戲界的TPS風潮，但畢竟是2005年的作品了，即使流程設計再優秀，在操作部分也已經顯得有些過時。Armature Studio不僅對原作有著深刻的理解，還在VR化的過程中秉承「好玩至上」的原則、做出大膽創新，而Capcom方面也對各種革新持開放態度，正是這樣的合作理念，促成了VR遊戲史上的又一經典。
視覺和交互是VR改編的兩大關鍵。（圖源：Quest Store）
除了沉浸式視野外，《生化4》VR版還對操作做出了大刀闊斧的徹底重構，設計出移動射擊、即時換槍、自由瞄準、雙持武器等新系統，各種武器的完整交互動作也充分發揮了VR的價值。可以說《生化4》VR版既保留了原作的魅力，又用VR的沉浸體驗和互動操作為其注入新的生命力，讓一款16年前的老遊戲在虛擬現實的世界中煥發新生。
後來Armature Studio還更新了「傭兵模式」，並追加了VR版獨有的「大頭模式」等新內容，進一步提升了遊戲耐玩性。《生化4》VR版憑藉超高的品質成為VR改編的業界標杆，其中的諸多設計也帶給了Capcom啟發和靈感，反哺到後來由他們親自開發的《生化8》VR模式中。唯一的遺憾是《生化4》VR版沒有收錄原版中女主角Ada的相關流程。
VR陀螺此前對本作撰寫過詳盡剖析，這裡就不再過多贅述，具體請參看：深度剖析《生化危機4》VR化的成功之路
大頭模式是《生化4》VR版的獨有內容。（圖源：Quest Store）
駕輕就熟：從《生化8》到《生化4 重製版》的VR模式
隨著PS VR2的問世，《生化8》也如前作一樣推出了PlayStation主機獨占的VR模式。PS5的強大硬體機能，搭配Capcom打造多年的「RE引擎」，讓《生化8》的畫面本就十分出彩，而基於PS VR2眼動追蹤功能的注視點渲染技術，更是將VR模式的畫質推到了當前業界的一線水平——相信所有玩家都會對遊戲里雍容華貴的城堡留下深刻印象。
過場動畫也不再是之前《生化7》和《生化4》的平面播片，而是真正讓玩家融入到場景內，可以在播放劇情的同時自由轉頭觀察（雖然有時候會出現奇怪的角度，導致略有出戲）。
VR模式在操作方面也基於PS VR2的Sense控制器做出改良：《生化4》VR版中的雙持武器系統得到延續；主角Ethan的外套被設計為裝備欄，手電和回復藥等都裝在外套內側；此外還新增了飛刀、拳頭攻擊的新玩法；原本《生化8》的重點系統「防禦」也要親手做出相應動作；甚至連城堡里那架鋼琴都是能用手彈奏的。因此即便玩過原版遊戲，VR模式依舊能帶來全新的體驗。
《生化8》VR模式（圖源：Capcom）
今年3月24日發售的《生化危機4 重製版》目前已達成500萬銷量（截至2023年7月20日），未來預定更新的內容中除了Ada的相關流程以外，還有一大重點就是對應主線劇情全程的VR模式。
與先前的《生化7》《生化8》有所不同的是，這兩款遊戲原本就是第一人稱視角，而《生化4 重製版》採用第三人稱視角，而且還有體術、格擋、刺殺等演出動作，因此在細節方面還需要做出更多調整。不過Capcom已經駕輕就熟了，相信能為VR玩家奉上有一道優質的3A遊戲大餐。
《生化4 重製版》VR模式（圖源：Capcom）
結語
Capcom在《生化危機》系列VR化道路上的豐富經驗，已經為業界的其他大商提供了思路參考：不一定要專門開發3A級VR遊戲，支持VR模式的3A大作只要改編得夠出色，同樣能在VR領域獲得滿堂喝彩。
實際上由同人開發的VR MOD在玩家群體中受到熱捧，恰恰證明了玩家有這方面的迫切需求，甚至有開發者憑此實現「月入過萬美元」。但同人開發VR MOD有兩大弊端：一是版權問題，一旦官方追究基本就只能下架處理；二是非原生VR，導致只有視角改變，遊戲內容方面往往互動性較少，缺乏代入感
近20年前的名作《半衰期2》在Steam上架的免費VR MOD不僅收穫好評如潮，也帶動了原版的銷量，可見這條路完全走得通。如果官方製作組親自下場為3A遊戲開發VR模式，或是以外包的形式與其他開發組合作推出MOD，那麼迫切需要遊戲大作抬高天花板、提升頭顯吸引力的VR領域相信很快就能迎來一大波優質的內容。
圖源：St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