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楊走進教室門口，當他提起劉翔的名字，零零後的學生們已經不再認識這位亞洲飛人。同一天，梅西打進自己歐冠對陣第33支球隊的進球，布拉格斯拉維亞成為梅西在歐冠賽場第33支破門的隊伍，這一數據追平勞爾與C羅。

梅西追平的C羅人們都知道，勞爾，零零後們還認得嗎？

如果勞爾不曾離開皇家馬德里，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理解，這支球隊、這座城市對他意味著什麼；如果我們不曾到過馬德里，我們可能永遠都無法知道，勞爾對皇馬這支球隊，馬德里這座城市意味著什麼。

還能記得他暫時離開的那一天，新聞發布會的空氣有些凝重，不再年輕的他再也拿捏不住尺寸，眸子裡噙住晶瑩的閃光。自那以後，伯納烏開始對「王子」的永恆思念。

長安少年遊俠客，夜上戍樓看太白

如同小說里寫的那樣，俠客們通常在很小的時候就能展現出異於常人的天賦。1990年，馬競青少年隊教練帕拉看中這個在全國少年足球比賽中打入65球的天才，將勞爾帶到了卡爾德隆。勞爾在馬競待了兩年，如果不是馬競老闆希爾因為開支壓力解散了青年隊，也便沒有我們之後的故事了。後來，希爾的兒子回憶說：「解散青年隊並放走勞爾，是父親一生的痛。」

馬競主席老希爾當眾誇讚小勞爾

1992年，勞爾告別馬競加盟皇馬青年隊。15歲的勞爾在當時可能不會意識到，自己這次事出無奈的選擇，會永久載入伯納烏沉甸甸的歷史。

在皇馬青年隊中，勞爾表現出色，很快就得到了時任皇馬一隊主帥巴爾達諾的賞識，後者在1994年將年輕的勞爾提拔到一隊當中。時年10月，17歲零124天的勞爾上演西甲首秀，成為皇馬隊史代表一隊參加比賽首發最年輕的球員；

同年11月5日，勞爾首發出場，斬獲西甲聯賽處子球，而此刻淪為背景的，正是馬德里競技。冥冥之中早已註定，不管當初的日子有多少情真意切，天才少年從心屬伯納烏的那一刻就已然是馬競的天敵。

白衣飄飄 弱冠少年恣意輕狂

1995年，初登西甲賽場的勞爾便隨皇馬奪得聯賽冠軍；95-96賽季，勞爾在歐冠上演帽子戲法，打開了自己作為歐冠傳奇射手的扉頁；96-97賽季，勞爾聯賽出場42次打入21球，助球隊再奪西甲聯賽桂冠；97-98賽季，年僅20歲的勞爾幫助皇馬時隔32年後再捧歐冠獎盃，並在年底幫助球隊獲得豐田杯；98-99賽季，勞爾聯賽出場37次，打入25球，榮膺西甲金靴。

僅僅20歲的少年，他已經收穫了數不盡的榮耀。那是勞爾最青澀卻又最黃金、最羞怯靦腆卻又最恣意輕狂的年代。

先有吊射王子，才有接下來的一幕

隊長！ 七星連珠

耶羅離開伯納烏後，沒有人比26歲的勞爾更有資格接過隊長袖標。

伯納烏王子從此成為了皇馬歷史上最年輕的隊長。

有人走便有人來，弗洛倫蒂諾的巨星政策下，耶羅、莫倫特斯相繼離開。一年一巨星，卡洛斯、菲戈、齊達內、羅納爾多、貝克漢姆、歐文。那是有史以來最熠熠生輝的陣容，銀河戰艦Ⅰ期起航，皇家馬德里盛極一時。

霜被群物秋，風飄大荒寒

04-05賽季，勞爾經歷了長達六個月的球荒，當賽季的他僅僅打入9粒聯賽入球。更多的時候，他需要因為戰術犧牲掉更多的自我，他不得不埋伏在羅納爾多或者歐文身後，更多地回撤到中場或者拉到邊路。接下來的兩個賽季，他依然沒能夠打開進球帳戶，兩個賽季的聯賽進球數加起來也只有12個。

伯納烏第一次對這個看著他長大的孩子產生了質疑，他甚至親口說出：「伯納烏不再需要我，我將坦然接受犧牲。」

只不過，這之後的故事大家都過於熟悉，齊祖掛靴、卡洛斯、羅納爾多、貝克漢姆相繼離開，卡爾德隆當選主席。用「作鳥獸散」這個詞來形容盛極而衰的銀河戰艦或許不太好聽，但再妥帖不過了。

唯有勞爾還在堅守。

皇家馬德里煌煌百餘年，來來往往的過客太多了些。能夠有幸把自己的姓名鐫刻在美凌格心中的人卻屈指可數，勞爾-岡薩雷斯，在布特拉格諾和華尼托之後，他是伯納烏的主人。

蘇武才為典屬國,節旄空盡海西頭

C羅來了，卡卡來了，本澤馬來了。「指環王」已經抵擋不住歲月爬上額頭，從17歲征戰在這片賽場，已然16年匆匆溜走。他一直都希望，希望自己像馬爾蒂尼之於米蘭那樣，從一而終。不過，伯納烏從來都不像聖西羅。偉大如皇家馬德里，卻沒能讓自己的旗幟在這裡走完足球之路。

在簡短的告別儀式上，勞爾強忍淚水卻還是雙眼婆娑：「皇馬從來沒有放棄過我，即使是在我最糟糕的時候……時間飛逝，此刻將是我離開的時候了。但無論何時，我都將站在皇馬的身旁，只要皇馬需要我。我就會回來。」

彼時彼刻，言語無力。

蓋爾森基興 傲赴沙爾克。

見慣了一襲白衣的勞爾，所以在他剛剛穿上沙爾克04戰袍的時候，球迷們對於身著藍衫的指環王還不甚習慣。

也許很多人都是因為勞爾才知道了蓋爾森基興這個德國城市的名字。勞爾在那裡繼續書寫著自己的傳奇：10-11賽季，勞爾帶領沙爾克04歷史性地闖入歐冠半決賽。那年的歐冠四強還包括了皇家馬德里。最終，德國球隊和皇馬都倒在了決賽門口，但指環王因此成了傲赴沙爾克球場的神。勞爾被魯爾區的球迷頂禮膜拜著，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的伯納烏。

轉戰中東重回皇馬 7號傳承

在德國征戰了兩年，勞爾加盟了卡達球會阿爾薩德。在卡達的日子，很少有與勞爾有關的消息傳來，世人似乎已經淡忘了當年那個白衣少年。

但應該發生的故事從來都不會缺席。

2013年8月23日，伯納烏杯。皇馬對陣阿爾薩德，勞爾上下半場各代表一隊出場。上半場，勞爾身披皇馬7號球衣，佩戴隊長袖標打入一球。下半場開始前，他將隊長袖標戴在卡西胳膊上，又將7號球衣交給了C羅——那是一個儀式感強烈的時刻，從那一刻起，勞爾才真正把自己在伯納烏的權杖交接給了後來者。

7號交接

比賽結束，勞爾繞場慢跑，熟悉的鬥牛舞。看台上，當年的父親已是兩鬢斑白，臉上溝壑叢生；當年的兒子已經挽住身旁的女友，亦或是初為人父。19年了，從第一次在這塊球場上看到他開始。記憶攜帶著過往的時光襲來，驕傲地心防一瞬間土崩瓦解——這是我們的孩子啊，他回家了。

阿爾薩德兩年後，38歲高齡遠赴美國，自由與夢想的國度，一年的盡情享受。28場8球，足夠了，又還捨得要求什麼呢？

結語

在離開伯納烏前夕，記者問道：「你會對下一個7號球員說些什麼？」勞爾回答：「這是一個具有標誌意義的號碼，擁有很重的分量。我相信其他隊友會穿上他，因為如果要讓號碼退役的話，很多球員的號碼都可以退役了。最重要的不是號碼，而是隊徽。我相信下一個穿上7號球衣的人也會配得上這個號碼。」顯然，C羅沒有辜負這個號碼，葡萄牙人已經在各項記錄上全面超越了伯納烏王子。但曾經身披這件球衣，用雙手指向號碼的方式慶祝的他，卻從來都無法被忘卻。

勞爾的身上，融合了太多周遭隊友的特點：耶羅的領袖氣質、雷東多的藝術氣息、古蒂視皇馬為生命的桀驁、齊達內低調的場外生活、羅納爾多奇才天縱的射術、C羅百鍊成鋼的勤奮……

筆者剛到西班牙的時候，曾問西班牙室友：「勞爾對馬德里意味著什麼？」

這個同樣名叫Raúl的皇馬球迷說：「你知道曼薩納雷斯河嗎？馬德里沒有海，我們最親近的水就是曼薩納雷斯河。」

我接著問：「那麼你們一定很愛他。」

「不僅僅是愛吧。他代表了很多。也許不能算上馬競和赫塔菲，但對我來說，他可以代表馬德里。」

hala madrid！hala madrid！念多了，就是那句，勞爾馬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