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費解,為啥我卡梅隆會落到今天這一步。
回想當年,我也曾是帶明星。大學時期我虐遍NCAA無敵手,冠軍,我拿了;MOP,我也拿了。站在巔峰舞台,我志得意滿,環顧四周,試問天下還有誰是對手?哦,除了那個國字臉高中生,我曾與他交鋒過,大抵是五五開吧。
那一年,他當選狀元,我成為探花;那一年,丹佛從魚腩一躍而起挺進季後賽,19歲的我場均能拿到21分6.1籃板,但最佳新秀的獎品,卻塞到那國字臉的手上……我撓了撓頭,攤開雙手表示遺憾。
其實私底下,我倆關係相當不錯,都是同一屆的,又在高中時練過。好漢與好漢之間,總會惺惺相惜的。
丹佛的日子緩慢且無趣,除訓練比賽外,便只剩開車兜風,四處亂竄。偶爾我也會望著雪山發獃,邊發獃邊懷念紐約的繁華,懷念兩顆甜瓜身上紋,掌聲送給社會人的少年時代。
俱往矣。
不過得拍胸脯說一句,論輸出,全天下就沒幾個比我更厲害的。這真不是吹,06-07賽季,得分榜上科一其隨。只是我和我的球隊連續第四年首輪出局。我很惱火,望著身邊那1米83的新搭檔;他也望著我,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
嘗試著互相妥協爭取化學反應?看起來效果還行,我拿到了生涯第一個賽季50勝,奈何首輪再度出局,還是個難看至極的0-4。
我炸了。
這他娘實在太難頂了,都說隔壁搞宇航的那家年年首輪游,我看自家也沒差到哪兒去。工齡五年,年年釣魚,誰受得了?管理層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1米83的大眼睛走了,來了個馬臉後衛。
那馬臉初來乍到便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這樣說道。
「不要只圖自己爽快,球隊不是因為你而存在。」
我並不是八嘎,當然知道他話裡有話,不就是讓我控制點兒出手嘛,又有何難?08-09賽季,我場均只有22.8分,命中率也只有44.3%,相較上賽季雙雙明顯下滑,然而神奇的是,球隊戰績反倒有所提升。54勝位列西部第二,首輪破處之餘附帶贈送主席終身大禮,次輪又把老司機踩在腳下,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便觸摸到西決地板。
我昂起頭,一份滿足感油然而生。縱然6局苦戰折戟湖人,但那畢竟是總冠軍球隊,輸給總冠軍真的很丟人嗎?
出局的那一刻,馬臉又走到我跟前,語重心長。「下賽季保持下去,一定會有所突破的。」
我不以為然,心想老哥你搞笑吧。我卡梅隆是什麼人?聯盟里最鋒利的利刃,為了球隊犧牲整整一年,居然還想要我犧牲?於是09-10賽季,又恢復到原有的,熟悉的模式:積極要球,不斷出手,這才是真正的我嘛。
只是結局很殘酷,09西決,10首輪,好似是……過把癮就死?
我很煩躁,而更讓我煩躁的是2010年的劇變,國字臉,閃電俠與長頸鹿齊聚南海岸,讓我感到恍惚。緊跟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電話,更是讓我心神不寧,電話內容是這樣的。
「嗨,卡梅隆,這裡是紐約,想回家嗎?」
好似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立即讓我做出並不艱難的決定。飄蕩七年,是時候了。我找到管理層,語氣堅定且不容辯駁的告訴他們。
「我要回家。」
管理層有些錯愕,並努力做出了挽留,不過沒用,我已經鐵了心了。管理層很是無奈,不得不啟動交易,啟動前仍心有不甘的追問一句。
「你真捨得這裡的一切?真想以這種方式傷害那些愛你的球迷?」
我笑了,笑容中透著風輕雲淡,仿佛在用這種態度表明,Who Cares?
交易達成了,紐約送出了幾乎半支球隊,不過我相信這是值得的。我可是卡梅隆,聯盟里最犀利的輸出機器。
只是東部戰場並不如我想像中那般輕而易舉,我與小斯聯手只拿到42勝,這怎麼回事?一定是那該死的小鬍子在執教無能。球隊的核心可是我啊,他怎能異想天開,讓後衛去主導比賽?
更離譜的是,他居然極度信任那個睡沙發的華裔小子。靠,那小子不就打了七場好球嗎?怎麼都快把他捧成上帝了?
當然很快我就用實際行動證明,誰才是麥迪遜的上帝,誰才是這座城市的主宰。該死的小鬍子居然慫恿老闆把我交易出去,他難道不曉得老闆和我有多鐵?自取其辱的結局是,小鬍子被就地解職,幾個月後,睡沙發的小子也走了。
他收到一份3年2500萬的合同,對著媒體的鏡頭時,我聳了聳肩,表示「這份合同真荒謬。」
當反賊們被悉數清楚,我終於可以痛痛快快打出卡梅隆式的比賽。場均28.7分,聯盟最強輸出的王冠終於戴在我的頭上。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只是曇花一現。
紐約開始高台跳水,從54勝一路跌落到37勝。極度不爽的我又萌生去意,於休賽期開啟夏令營。從芝加哥到休斯敦,再到達拉斯,每一座城市都對我禮遇有加,每一支球隊都渴望招攬到我。畢竟那一年的我才29歲,配上迷人娃娃臉,仍能緊握青春的尾巴。只是兜兜轉轉蹭了一圈吃喝後,我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留守。
媒體瞪圓雙眼,擺出一副副無法理解的造型,他們的意思大抵是「既然嘴上掀起風暴,為啥選擇留守?」面對這些質疑,我一本正經的告訴他們,「我真不是為了5年1.24億,我相信禪師,相信尼克斯能走上正軌,打造出一支全新的,能夠贏球的球隊。」話音剛落,媒體哄堂大笑,紛紛散開了。
我滿懷信心重新投入戰場,奈何慘烈的戰況宛若響亮耳光。14-15賽季,紐約17勝,我因傷只打40場;滿血歸來再戰?勉勉強強32勝,仍是東部魚腩水準。令我感到驚恐的是,我引以為傲的輸出能力悄然間下滑,從場均25+如家常便飯,到場均20+勉強出頭;當然最令我感到驚恐的是,慈祥可親猶如KI上校的禪師,此時對我也沒了好臉色。
大概,真的沒法善終了。
交易流言一天比一天響亮,我期待成為航天員,那裡不僅有我哥們,還有條粗實的大腿,儘管該死的德安東尼好像在那兒備受信任……但真顧不得那麼多了,到時陪個笑臉道個歉,相信他會原諒我的。不過萬萬沒想到,俄克拉鐵嶺居然主動上門,把我給撈走了。
實話實說,如果丹佛貌似縣城,那俄克拉鐵嶺真是村鎮級別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打就完事。在俄克拉鐵嶺,我放低姿態,做出調整,身為巨頭場均只出手15次,自認為已經做到我所能做的一切,可結局呢?
結局是舔矽膠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又一次首輪出局。
抓戰犯環節如期上演,總有人得背鍋,那就由我來背吧。33歲的我,有史以來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聯盟有多殘酷。當你無限風光時,所有人都會依著你,讓著你,可一旦當你處於生涯落幕期,所有人都不會拿正眼來瞧你。唯一慶幸的是,我終於可以成為太空人了,以底薪的身份。
我的拜把兄弟對我說,放寬心,他會把我喂到吐的。我點了點頭,表示感激,甚至在腦海里還繪製出西決舞台的盛況……上一回都是十年前的往事啦。當然這一回,要是德拉蒙德再敢嘰嘰歪歪,我非得要他好看不可。
夢境,只持續了10場,我失業了。
沒有具體的理由,如果有,那可能是我真的菜了。江湖流言紛紛,一會兒說我會去這裡,一會兒說我會去那裡,但當記者試圖驗證時,那些流言里的下家紛紛笑著搖頭,表示否認。丹佛我回不去了,紐約我也回不去了,何以為家?
悲涼的我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是我啊,新賽季,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嗎?我沒有任何要求,只想體面點兒收場。」
「哦,明白了,我儘量爭取。」啪嗒一聲,電話掛斷了。
我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作為兄弟,他大概會拉我一把吧。當然我不知道的現實是,掛斷電話後,還發生了以下橋段。
「誰呀?」一位粗眉毛大漢好奇地問道。
「推銷電話,別搭理,繼續討論新賽季如何爭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