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日報淄博融媒體中心首席評論員 高金國
止疼藥副作用很大。有時候,醫生會開一些營養藥片,「冒充」止疼片,給患者服用。患者對此毫不知情,認為服的就是止疼藥,疼痛也會緩解。這種「假冒」的藥物,有一個名稱——安慰劑。
安慰劑是有科學道理的。緊張、焦慮會加劇疼痛、加重病情,安慰劑能緩解不良情緒,甚至提高人體免疫力。患者對這種藥物越是相信,「療效」就越好。這也是很多騙錢「神醫」能把人治好的重要原因。
不管中醫還是西醫,無論現代醫學還是傳統醫學,「安慰劑效應」都是一個客觀存在,而且值得利用。相信「安慰劑效應」,是科學;認為安慰劑能治癒疾病甚至「包治百病」,就成了迷信。
科學和迷信,只是一牆之隔。稍有過頭,科學就成了迷信。
一個不幸的現實是,越是疫情發生的時候,人們越容易失去科學與理性,「迷信」越有市場。
疫情暴發之後,高鐵武漢站的圖片被人「惡搞」,稱其設計得像「蝙蝠」,「應驗」了疫情。且不說這種穿鑿附會是否符合設計者的原意(本意是「九頭鳥」變形),即便真以蝙蝠為設計圖案,又能說明什麼呢?
迷信的思維方式,是把偶然強調為必然,只看一點、不及其餘;科學的思維方式,是看全局、看機率、看比例。
從時間上來講,建築物要存在幾十年、上百年,它的設計即便是唯一的,但百年間發生的大事很多,某件大事無意中和它的設計巧合,就成了大機率事件。於是,它就會被人刻意利用,把「偶然」強調為必然,聲稱「幾十年前就有人作了神預測」。
高鐵武漢站2006年動工,幸虧不是2003年之前,否則恐怕SARS也會被它「應驗」了。這種心態,和古代大臣在新皇帝登基之後,到處尋找兩隻頭的雞、三條腿的蛤蟆貢獻朝廷,說成「祥瑞」,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從空間上來說,一個城市,方圓幾千公里,大小建築不計其數,找出幾個能與疫情巧合的象徵物,太簡單了。放眼全國,你更會發現,蝙蝠因為諧音「福」,在中國古典家具、門廊中,幾乎隨處可見。如果牽強附會地解釋,難道它們都「應驗」了疫情?
「火神山」「雷神山」這兩個熱詞,也被風水先生解釋成「以火雷鎮疫」。既然如此,把所有的醫院統統改名,全帶上「雷」「火」二字,豈不更好?新冠病毒不被「鎮」死,也會被「嚇死」。
疫情容易帶來恐慌情緒,讓人感到緊張、不適;不良情緒會降低免疫力,讓人更容易患病、患病之後更難治癒——這是科學的態度。一旦被感染,相信醫生、相信科學,甚至崇拜醫護人員,堅信他們能治好自己,「適度崇拜」有助於治療——這也是科學的態度。但「病急亂投醫」,沒病也吃雙黃連,相信神醫包治百病,就成了迷信。
醫學是一門嚴謹的科學,這門科學,也包括心理醫學。科學地對待它、利用它,大有裨益;盲目崇拜,在世界衛生組織宣稱「沒有特效藥」的時候,就號稱自己有「神藥」,是荒唐的。
核心問題,一在於神醫怎麼吹,二在於為什麼會有人信。兩者互為因果,吹得越巧,信的人越多。事實上,多數「神醫」都很懂「科學」,尤其懂機率和心理學。比如新冠肺炎80%都是輕症,可以自愈;如果選擇的樣本全在這80%之內,那別說他,任何人都能把病人全部「治癒」。
從「安慰劑效應」的科學,邁入把「安慰劑」當神藥的迷信,只需要「過頭」一步。疫情中,這樣的「過頭」,隨處可見,令人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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