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荷舞清風,馨香自來

2019-07-27     中財論壇

文/風又奈何;歡迎關注中財論壇

我像一隻蜻蜓,在偶然之中落在了採蓮湖,略一駐足,便被這無邊的美景誘惑,再不肯離去。

北宋的周邦彥早就告知了這是個賞荷的絕佳日子,他在《蘇幕遮》里這樣寫道:燎沉香,消溽暑。鳥鳥雀呼睛,侵曉窺檐語。葉上初陽干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荷舞清風,正該隨著馨香去掠影。處暑難耐,宜將輕舟泛蓮湖,得半日雅興。

我落在長滿綠苔蘚的湖心,看金秋蓮的花骨朵在默默的展現「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詩意。

那碧綠,那鵝黃,在接天蓮葉的無窮的碧中,如詩如畫的靜默著,巨大的荷葉要麼飄蓬似遮著莖稈,要麼浮萍似的浮在水中央,有枯草、敗花的蓮蓬子的凋敝映襯著勃發的生機。

葳蕤中透著生動,在盈盈一水間,驚詫了一隻默默不得語蝦婆,悠然地在水面劈著叉,晃動著夢幻中的水紋一圈又一圈地往外蕩漾。

那叫紅唇的粉荷,花心濃粉,花瓣裡層淡粉,外層濃粉,真是無法用文字描摹的色彩,只覺逼仄人眼的驚艷,確實宛如少女豐潤的玉唇,看了就想親一口,醉了誰的眼睛?

無邊的絢爛,媚而不妖、艷而不俗地兀自盛開著,開到倦鳥都踟躕不肯歸林,開到一湖泊的尖叫,驚艷了的又豈止是時光?

難以掩欲地想要採擷回家,日日相顧才稱心。

層層疊疊的白中夾帶鵝黃,嫩得快要掐出水來了,末梢帶著淡淡的粉,富麗堂皇中帶著一抹迷人的微笑,翩若驚鴻般的奪目,旗袍繡上複製下來的?更像是瑤池中跌落的!

秀雅嬌俏到令人難以自持,如何不叫人愛到骨子裡?

水草善解人意地陶醉於自己的倒影,荷葉遮著蔽日,一泓清澈見底的靜水下。

游魚怡然自樂地搖著尾巴,嘎拉閒庭信步地划著道子,紅裙蓮隨風舞動著層層疊疊的裙擺,在荷葉的中心隨意地落下一兩個花瓣,似仙子的飄帶拂過蓮心,連日光都要醉了。

果然有仙子蒞臨過,那白衣飄飄,躑躅逡巡於荷塘間忙著拍照的美人兒,夕陽西下,自己都不知道已經入畫了,真應了那「新月派」詩人卞之琳的代表作品《斷章》里美好詩句: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成片成片的白蓮,似夜晚點起的無數星燈。

這怒放的盛姿,足以點綴山川風物,萬頭攢動的氣勢,足以一傾山河,風華絕代的王蓮是你麼?

王者之氣孕育的是王者之風,王者之風鑄就的是王者之姿,純情的天姿國色,深情的一瞥,便刻到了骨子裡。

真想有隻馬良那樣的神筆,帶不走你,可以畫個可以飄來的掛在眼前,看你水袖飄舞,臨風嗅香,看你傾倒一世的情郎。

溫庭筠的《蓮花》十分應景:綠塘搖灩接星津,軋軋蘭橈入白苹。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

正當詩情畫意被眼前一池紅蓮的璀璨抽走,烏雲忽然翻滾,大滴大滴的雨珠滾落下來,在荷葉上擰成團,當陽光重新普照,那晶瑩如寶石再現,是離人多情的淚麼?

粉荷盛世的容顏只待一雙善於捕捉的眼睛,你來過麼?粉荷的冰心裡記得每一個飄過的身影和讚美之語。

金秋蓮黃橙橙的,無一點雜色,這金玉的外表,內里無一點敗絮,直開到你心悅臣服!不要驚艷,惟願化作一團火,永遠地在你心中燃燒。

果然,連風都醉了,枯葉蝶都俯首帖耳了,是在傾聽荷語麼:共生才能同死,殘缺才知圓滿,凋零總伴著新生。

盛花期在七八月份,主要以紅蓮,白蓮為主,盛花期時著實如晉樂府詩《青陽渡》所寫: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

當大片大片的荷盛開,一目千米,遠觀,壯如星辰般的璀璨絢爛,近看,微雨過,小荷翻,觀數點茗浮花,一縷香縈炷。

蓮,始終與我猶如妙玉般的品行高潔,不易接近。沒想到個性到令人驚詫不已。

同行有愛蓮者掐了花葉和蓮蓬,準備回家擺拍,雖在心裡也鄙視過此等行為,但鑒於花朵實在誘人,抵不過誘惑也是有的,便不忍苛責。

沒想到踩完荷葉被人如此警告:一株完整的荷,只要被破壞了其完整性,掐了葉花或蓮蓬子,被雨水一浸,便整株死掉,果然是個崇高聖潔的真君子,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隋杜公瞻《詠同心芙蓉》說蓮「色奪歌人臉,香亂舞衣風。」詩中的蓮之美無以復加,楊集鎮的蓮之美同樣無可比擬。

我愛蓮較之於色更愛其品性: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還絕不媚俗,絕不苟活。要活就活得妖嬈多姿,即使是死也死得轟轟烈烈,絕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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